南荒诸多强者本不相信这位名叫藏剑的少年,能够胜过在场的诸多南荒才俊,本想在擂台之上让他大大的出一次丑。不料藏剑第一轮就战胜了一位大热人选,令南荒众人无不为之侧目,连蛮王査哭也霍然动容。

此后数轮,只要是藏剑遇到的对手,均以生死相决的态度来与之一战,擂台上只要藏剑出场就会夺取所有观战的目光,一时间,剑气千幻,奇术层出不穷。

藏剑以剽悍果决,一往无前的决绝气势,一路过关斩将,成功杀入八强,十大热门人物被他击败三位。不过八强中也唯有他受创最重。

斗法到此,第一日休战。南荒众人此刻已经感受到了压力,是以当夜就串联活动起来。这里面以当时南荒三大族中的流云族的族长活动得最为厉害。因为他的儿子本就是此次斗法招亲的最大热门。

经过一夜的纵横捭阖,利益交换。以至于第二天的比试出现了极为怪异的现象,只要不是和藏剑的对决,总是有一方直接认输。而遇上藏剑的,身上的法宝、灵丹则是层出不穷,殊死相战。由于比武是一场接一场,中间不休息。所以藏剑就等于面对车轮战一般。而到了这个阶段的对手,均是十大热门人物之中的强者,无一是易与之辈。

斗法地点,白骨族的白骨祭坛之中,藏剑咬牙血战,周身大小伤口数十处,最终还是杀入决赛。不过大家都觉得胜负已定。当时的藏剑真元几乎耗尽,手中绝品宝器级别的飞剑也已被毁,更兼浑身浴血,看起来就是一个血人。

而他的对手,流云族的未来族长却是整暇以待,各方面都处于巅峰。身上还有一件中品攻击仙器和一件下品防御仙器。

可结果却大大出乎众人预料,这位流云族的未来族长自以为胜券在握,根本无视藏剑。两件仙器都没有催动,而藏剑上来就发出一招剑元,一招本命剑元,一招山陵为之崩摧,风云为之变色的本命剑元。

那一剑之光华,日月暗淡,震撼了无数人的心扉。那一剑之风情,颠倒红尘,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先前在白骨祭坛的擂台之上,藏剑剑意纵横,大杀四方,可是无论面对怎样的困境,他都没有施展剑元,更不要说是本命剑元,没有人想到二十多岁的他,在剑道上的造诣竟会达到这样的境界,所以他的对手只有,死。

不过藏剑发出这一招本命剑元之后,也终于支持不住,当场昏死过去。

白骨族族长没想到他一夜奔忙,付出若干代价,最后却换来爱子惨死当场这样的结果,一时悲怒交加,当即就要结束藏剑的性命。

査哭终于出手,今日擂台之上南荒中人的龌龊举动,已经让他气得不行。不过那却是规则允许的范围之内,他也无法制止,所以他一直在强忍着。流云族族长的出手,正好给了他机会。

于是擂台之上,南荒三大族之中的两位族长为了藏剑,上演了一场压轴大戏。最终,査哭大获全胜,流云族族长毙命于刺心锥之下。

流云族一日之间,失去了现任和未来两位族长,元气大伤,最后被后起的多宝族夺去了南荒三大族的位置,这就是后话了。

査哭随后将在场的南荒众人大大训斥了一番,然后派出蛮族大军,将藏剑和白骨族的那位绝代美女送回中原。

黑衣老妇一口气讲了半个时辰,才将这一段前因后果交代清楚,事隔多年,黑衣老妇讲起这段往事,依旧透露出一丝狂热,可见这段经历给她造成了多么难以磨灭的印象。

黑衣老妇看了左清等人一眼,幽幽问道:“你们可知道,这故事中,那白骨族的女子是谁?”

左清道:“莫非就是前辈?”

黑衣老妇点头道:“不错,那就是我了。”

一言既出,左清等人虽然有心理准备,可还是心中巨震。不由同时生出岁月无情,红颜易老的沧桑之感。

黑衣老妇道:“那一日,当我听他亲口说出,他不远千里,甘冒奇险,为我而来时。我心中已是深有所动,后来看他在擂台上为我咬牙血战,我更是感动非常,一颗心不知不觉之间,已经系在了他的身上,认定此生非他不嫁。直到看到查蛮王为我们做主,我险些哭出声来。后来我们在众人嫉妒、羡慕的目光中,一路北来,那真是我这世上最幸福的一段日子。多少次,我一闭上眼睛,就看见我的情郎,穿着翩翩白衣,来到我的面前。我只觉得这一生都会生活在甜蜜之中。”

黑衣老妇说到这里时,脸上已经泛起了淡淡地红晕,脸上斧凿刀刻般的皱纹也仿佛舒展了许多。

慕恩红忽冷笑一声,道:“后来你发现浑然不是那么一回事,因为一出喜剧的结局,往往就是一出悲剧的开始。”

左清听慕恩红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一愣,感觉慕恩红仿佛一下子变得非常陌生一般,左清这才发觉,自己以前似乎根本就不曾真正了解过慕恩红。

连穗儿则是紧张地看着黑衣老妇,生怕她一时发怒,生出什么变故来。

黑衣老妇却一下怔住,良久才幽幽道:“这话很有道理啊!只是你小小年纪,这话却不是你能说得出来的,想必是什么人告诉你的吧!”

慕恩红道:“这个我无可奉告,前辈还是往下说吧。”

黑衣老妇盯着慕恩红看了两眼,这才继道:“你虽然说的不错,不过悲剧还没有来得那样快。我和藏剑回到剑族,起初四年,生活虽然过得不完全是我想象的那样,但是也还不错。这期间我们还有了锋儿。”

左清这才知道,原来藏锋就是这黑衣老妇的儿子。

“不过,那一日,他闭关出来,高兴异常,说他已经练出了三道本命剑元,从此可以和当世最顶尖的修者一争长短了。我见他高兴,就陪他喝了几杯我亲手酿造百花玉露。他当时意气风发,说他此生第一个愿望是娶这世间最美丽的女子为妻,这个他已经做到了,而他的第二个愿望就是成为这世上最强大的修者。我见他如此兴奋,就赞了他两句,谁知道第二日他就留书出走,说是要去找中原第一修者,夏族的大长老宗极去一较高下。”

说到这里,黑衣老妇的脸不住抽搐,不问可知,藏剑这次出走,对这黑衣老妇绝不是什么好事。

连穗儿见黑衣老妇一时心绪难平,当下小心翼翼地柔声问道:“前辈,后来呢?藏剑族长可曾胜了。”

黑衣老妇冷笑一声,“他若胜了就好了,十日后,他回来了。那是我简直都认不出来他了,他全身肮脏不堪,双目发直。我们急忙帮他洗漱,安顿他休息,又过了两日,他才平复下来,原来他此去夏族,与宗极一战,大败。”

慕恩红哼了一声,“不就是败了一场嘛,至于这样吗?”

黑衣老妇摇头道:“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他此前一帆风顺,弱冠之年,就已经是剑族的第一强者,被认为是剑族当仁不让的下任族长,后来在南荒又大大地露了一次脸,所以此次的大败,对他的刺击实在是无比巨大。”

慕恩红道:“那他休息两天,应该就没有事了吧!”

黑衣老妇凄惨一笑,“我们也以为如此,谁知道又过了几日,他忽然大骂锋儿,用语粗俗不堪。你们绝不会想到,他这个父亲是如何骂自己的亲生儿子的。”

左清自幼与左扬生活在一起,在他心中,父亲一直是和蔼可亲的形象。不由惊奇问道:“他为什么要骂自己的儿子?”

黑衣老妇道:“他是怨锋儿让他分了心,否则他在剑道上势必还能更进一步,也就不会战败受辱了。我后来实在听不下去了,上前劝了他两句,谁知他回过头来,又对我大骂不止,说我是红颜祸水如何如何,我随他一路西来,来到这陌生的中原地区,何尝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不由大哭起来。这时他弟弟怀剑上来劝了他两句,冷不防被他一脚踹出门去,当即受了严重的内伤。藏剑看着我,冷哼了两声说,他这就要闭关,闭死关。若不能有战胜宗极的把握,他就不出来。”

左清心中这才明白,二十多年,夏族宗极和华族曦月为争夺中原第一强者的称号,在泰山举行论道大会时,藏剑为何会缺席了。

黑衣老妇继道:“他果然说到做到,只简单准备了一下,就去了剑族的剑洞。一晃就是三年,这三年中他只出来过两次,每次出来的时间不到半天,而这半天之中,他都是在抱怨进展太慢。那时我整日只有以泪洗面,心中凄苦,无法言喻。”

左清等人都微微叹息,这黑衣老妇当年的遭遇实在是让人同情。

“后来,他就来了!”黑衣老妇忽道,眼中放出了奇异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