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清转头看去,只见说话的却是一位满脸络腮胡子,只能看见半截脸的大汉。身材雄壮威武,面前放着一个大大的酒坛和一只硕大的海碗,看来刚才正在那里豪饮。

“给你解释个屁!”客栈老板道,“人家这是私人房产,不见信物不准人住,请问你有信物吗?”

“哦!”那大汉端起面前的海碗,斟满酒,一口气喝干。这才慢条斯理地对左清道:“这位兄弟看来很有过人之处啊,居然有乌神衣和恋花两人的信物,在下佩服之极。来,要不要过来喝一杯。”

左清略一思忖道:“今日天色已晚,来日定当叨扰。”说着转头对掌柜道:“老板,这两处院子就分给这位朋友一处,不知我可有这个权力。”

那掌柜略一弯腰道:“好说好说,您老既然发话,自当一切照办。嘿嘿。”那掌柜的脸上忽然现出猥琐的笑容,“长夜漫漫,您老可需要美酒和佳人相伴,小人……”

那掌柜正说到这里,忽听一声惊呼,一妙龄女子惊叫着跑了进来。只见她鬓如刀裁,眉似墨画,皮肤白皙之极,竟好似透明一般。而且身材娇小柔弱,让人一看就一种怜惜之意。

左清不由眉头一皱,他精神力之强,世上罕见。此刻隐约觉得这少女身上有一丝极淡的熟悉味道,但一时却想不起来。

那少女却几步窜到左清身后,拉着左清的衣角,全身瑟瑟发抖道:“求您救救我,有人要抓我。”

只听外面一阵喧哗,涌进几个大汉来,为首一人一指左清道:“小子滚开,不管你的事。”

左清神色一变,正要发话。只听身旁的掌柜道:“各位各位,这位公子身上可有此物,大家看好了。”说着将手高高举起,手中正是那青玉雕成的残花。

那几个大汉身子都是一震,为首之人立刻躬身道:“阁下可是名源公子。”

左清点头道:“不错!”

那人微微点头,又施了一礼道:“小人乃是相墨执事手下,刚才多有得罪,公子莫怪!”说罢,冲左清身后那妙龄女子道:“哼哼,今夜你就在这里好好陪陪名源公子,若是公子一时高兴,收了你,那是你的福分,否则我们再来和你算账。”

那女子只是面色苍白,站在那里一个劲地发抖。左清脸上登时露出不善之意,那几人倒也识趣,察言观色,立刻纷纷告辞。

掌柜的掌灯在前,左清和连穗儿以及刚才那柔弱女子跟在后面,来到一处小院门前,

掌柜欠身示意,随即告退。左清三人走进小院,发现里面果然极为雅致,一窗一瓦,无不独具匠心。左清伸手推开一间精室,里面的陈设也是华贵之极。

左清回头看了那柔弱女子一眼,只见那女子此刻犹自在瑟瑟发抖,连穗儿在旁正扶着她。当下道:“今晚你就住在这里,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那女子低声道:“多谢公子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说着,款款走进了屋子,正走着,忽回头冲左清一笑,当真是百媚横生,我见犹怜。

左清忽觉心中一荡,竟感觉眼前这女子的面目轮廓与慕恩红有几分相似,心中顿时对她的好感大生。

左清心头一震,他精研月魄真经,立刻反应过来此女居然在对他施用媚术。左清忙暗运胎息之术,立刻斩断了自身与外界的联系,头脑中顿时恢复一片清明。

当下左清暗自冷笑,走上一步,道:“呵呵,姑娘客气什么。”那女子和左清的目光只一触,忽然身子一软,竟然昏了过去。早被左清一把扶住,跌入左清怀中。

媚术归根到底也是一种精神上的术法,此女在施展此术时,精神力散发开来,自身精神上的防御登时弱了,被左清施展催眠术反制,立刻中招。

左清将此女抱到屋内**,忽伸手解开她胸襟上的几个纽扣。

连穗儿跟在后面,登时一愣,“大哥,你要干什么?”左清直起身来,对连穗儿耳语了几句,连穗儿听得连连点头,玉面却有些飞红。

清晨,左清正盘膝坐在**,默运玄功。忽听“咄”“咄”两声,似有什么东西打在房梁之上,左清端坐不动,放出神识一查,发觉房梁之上,隐隐有两个极深的小洞,里面却没有任何东西。分明是一种无形针状劲气的作用。

“无影飞针”,左清脑海中立时闪出这几个字。心中不由大震。登时站起身来,越窗而出。

远处人影一闪而没,左清立刻运起魔影无踪身法,闪了两闪,已经来到人影出没处。可是却空无一人。

这里是双桥客栈的后山,灰突突的山上长着不少不知名的千奇百怪的树木。左清暗自警惕,将神识放出,笼罩在身体二十丈的范围之内。

忽然,左清觉得神识中有异,一道气劲正奔他肋下而来。左清忙横跨一步,轻轻避过。

“好,左清,看来这三年你长进不小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的一棵树后响起。一人缓缓走了出来。

左清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听声音是师颖的声音,可眼前出现的居然是昨日酒馆中的驼子。

“师颖,是你吗?”左清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错,正是我。”师颖的声音中似乎有不尽的辛酸之意。

“你怎么会这样,方衍长老呢。”

“哼!”师颖微微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说到最后,语气中已经有些压抑不住的激动。

左清静待片刻,师颖这才平静下来,慢慢讲出他这三年来的经历。原来师颖和方衍来到这地狱谷,隐姓埋名,暗中修炼,一切倒还顺利。

不料就在来了一个月后,一日方衍忽喝得酩酊大醉归来。师颖稍加询问,方言反而大怒,将师颖狠狠呵斥了一番。

等到了半夜,方衍忽又将师颖叫醒,隐隐表达了一丝歉意后。对师颖说,此地可能有一件举世无匹的法宝出世,他这就要去取来。

师颖闻听之下,当然要跟着前往。方衍却道,觊觎此宝者不在少数,他此行未必有什么把握,师颖实力不足,贸然跟去,反而会拖累于他。所以让师颖在家中等候。

结果师颖一等等到天亮,却也不见方衍回来。反而等来一群黑衣蒙面之人,若非有人搭救,师颖就要死在这些人手中。

左清听得震惊不已,当下问道是谁救了师颖。

师颖沉默片刻,才道:“是慕长风!”

“慕长风!”左清又是吃惊不小,“你怎么知道是他?”

“是他亲口所言,他说他背叛了夏族之后,也只好来这里暂避一时。”师颖道,“当日我本已危在旦夕,结果他突然出现,轻易将这些黑衣人击退。”

左清点了点头。

师颖又接着说道,那日慕长风告诉他方衍已死,要送他出地狱谷,回转夏族。他却坚持不同意,一定要留下来找到杀害师父的凶手,为方衍报仇。

慕长风后来看实在无法劝动他,于是就替他改变了容貌,并安排他安身在那酒馆之中。按照慕长风的说法,夏族绝不会坐视他和方衍消失不管,一定会派人前来接应,所以嘱咐师颖一定要等到夏族的后援来到再采取行动。

这三年来,师颖一方面苦练功法,一方面暗中等候夏族来人,结果昨日果然等到了左清两位旧识。

左清听罢,不由暗自摇头,本来他以为见到师颖之后,一切事情都可以水落石出。没想到现在反而更加扑朔迷离。

当下左清又向师颖打探了一下地狱谷现在的情况,按照师颖所言,地狱谷中本分为两大势力,就是乌神衣和恋花两派人马。两派曾经争斗过多次,却谁也胜不了谁,早在方衍和师颖来这里之前就已经讲和,划分了各自的势力范围。地狱谷中最赚钱的两大行业——赌场和妓院两家各占其一,至于酒馆、客栈等等则共同经营。

不过师颖最后倒是提出了一个新的情况,那就是最近这地狱谷中最近好像有人在筹组第三方势力,乌神衣和恋花都正为之伤神不已。

左清听到此处,眼睛忽然一亮,似乎有了一些发现。

此刻天色已经大亮,师颖所在的酒馆中午就要开门,师颖问左清是否会留下来帮他报仇,左清自然是一口答应。师颖当即告辞离去。

左清迈步走回客栈。眼看左清从正门进来,掌柜不由一愣,对左清道:“名源公子,我还以为您没有起来呢?乌神衣大人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一直吩咐我不要去打扰你。”

左清向旁边一看,只见乌神衣果然正坐在角落的阴影之中,依旧带着他那妖异的面具。给人以一丝寒意。左清缓缓踱了过去,抱拳微施一礼,道:“您这么早就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要事啊!”

乌神衣笑了两声,“我办事一向快速,当然是来和你谈合作的条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