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晒的太慢了,用烤的好了!

而用烤的要起薪火,太浪费木材了,捡现成的吧!

夏靓绮正考虑着要如何才能让杨千苔的衣服快点干,蓦地她想到一个既省钱又方便的地方,于是拿着杨千苔脱下来的衣裳,开开心心的进了灶房。

灶房里一年四季都暖烘烘的,尤其到了夏季,更像个大烤炉,所以她蹲在炉火前一定很快就能烤干杨千苔的衣裳。

她不禁要佩服起自己的聪明才智,能想到这么省事的方法。

算杨千苔走了好狗运,想她夏靓绮从没帮男人烤过衣服,而她也是第一次碰了除了自家人外其他男子的衣服。

好奇心一起,忍不住将他的衣服凑近鼻间嗅了嗅。

很好闻的味道,她还以为男人的衣服都是臭的呢。不过那又如何?她不可能对一个成日无所事事的富家子弟有好感的。

她已经蹲到脚酸腿麻,杨千苔的衣裳终于干了九成。

夏靓绮很满意,不过她还是想着再烤一下,免得那个没度量的男人受了寒又赖她害他着凉,跟她敲诈一笔医药费。

然而愈到正午的时候,灶房里就变得非常忙碌不堪,夏靓绮的存在就显得很碍事。玉婶没空理会夏靓绮,只顾着自己手边的工作。

她俐落的将砍好的柴薪丢进灶炉前,还出言警告着:「靓绮,我要加柴了,-离远一点!」

甫加入的新柴立即啪啪作响,因为害怕突然窜起的火苗,夏靓绮反射性的将手上的布料挡正面前。

不一会儿的光景,她就闻到阵阵烧焦味。

「怎么有一股焦味?」夏靓绮像小狗一样,顶着鼻尖东闻西嗅。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大概就是形容现在的景况,只不过是一眨眼,她就见到了熊熊烈火。

「啊!不得了了!失……失火啦──」

也许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到,夏靓绮惊慌失措的大喊着,其他人也赶紧放下手边的工作,纷纷前来救火,她自个儿也飞快的远离在眼前不断放大的火团。

有人提水,有人拿扫帚扑火,就怕晚了一步便会引起更大的灾祸。

幸而在一阵手忙脚乱后,火势很快被扑灭,并没有蔓延开来。为了以防万一,又有人在朝地上的残骸补上一脚。

火熄了,一场蚤动也平息了,惹得众人惊惶的原凶也已经湿涤涤的躺在一摊水中,再也做不了怪。

夏靓绮松了一口气,差点就毁了夏家的心血,要是没了这灶房,风堂馆的生意也甭做了。

都是杨千苔害的,若不是他硬要她把他的衣服弄干……啊,完了!杨千苔的衣服……

夏靓绮现在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这下她该如何向杨千苔交代?

哼,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有什么大不了,再买一套赔他不就得了!

若不是他叫她把他的衣服弄干,她也不会到灶房,还害得灶房差点烧了起来。

说来说去都应该归咎于杨千苔,所以他的衣服被无情火一把烧了,根本不是她的错。

说不定是老天有眼,看不惯杨千苔欺负弱女子才这么做。

这一定是报应啦!哈哈……

虽然这样想,但她还是不太敢理直气壮的面对杨千苔。

她畏畏缩缩的举着玉手,轻轻的往门板敲了两下。

叩叩!

「这么久!」杨千苔边抱怨,边将门开启。「把衣服给我。」

碍于男女有别,她背对着门板将已经不成样的衣服,还给位在身后的杨千苔。

「你……的衣……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杨千苔接过她手中的东西,有些不明所以。「-给我的是什么东西?我的衣服呢?不是叫-把衣服给我吗?」

「你的衣服不就在你手上了吗?」夏靓绮愈说愈小声。

杨千苔低头一看,惊讶地拔高音调。「什么!这是我的衣服?」

惨不忍睹啊!他的衣服只剩下零零星星的碎块,根本不能蔽体。

「事已至此,请为它的『寿终正寝』哀悼。」夏靓绮好心的安慰。

杨千苔气得跳脚。为他的衣服哀悼?亏她说得出来。

「我跟-有仇吗?只不过叫-帮我把衣服弄干,-却把它烧掉!」

「我又不是故意的,谁教火苗自个儿长眼跳到你的衣服上,一下子就烧了起来。幸好灶房没被殃及,真是不幸中的大幸。」这么说来彷佛他的衣服被烧其实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火苗不会自个儿跳上来,一定是-不小心,抑或故意的!话说回来,-干嘛一直背对着我?」他实在不习惯和一个背对着他的人说话。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虽然杨千苔只光**上半身,但她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还是会不好意思的。

非礼勿视?杨千苔低头看着自己的上半身……原来如此,虽然是凶悍的女子,再怎么说也是个黄花大闺女,也懂得害臊为何物。

「都是-害的,-可脱不了责任,总不能教我光着身子到处走吧?」

「负责,我当然会负责。你给我钱,我马上就帮你弄一套干净漂亮的衣裳来。」夏靓绮伸出手讨钱。

「-说的是什么话,-把我的衣服烧了,我还得自己花钱买?」杨千苔不可思议的叫着。

「喂,若不是你叫我帮你把衣服烤干,厨房怎会差点烧了起来。反正你的钱多到可以砸死人,不过是一件衣服嘛,你给我银两,我叫正儿去帮你买。」

她竟拿他说过的话来堵他,明明是他的衣服被烧了,她还强词夺理,说得好像全是他的错?

算了,反正他也不是小气又爱斤斤计较的人,况且若不是他叫她把衣服弄干,也不会弄到这步田地。

真不知今天是走了什么霉运,还是赶紧离开比较好。

「喏,拿去!」杨千苔掏出银两给她,交代着:「一定要锦织坊的衣服,别的料子我穿不惯。」

「是是,有钱人的毛病真多。」一拿到钱,夏靓绮就咕哝着离开。

说他毛病多?他还没嫌她手脚笨拙,她竟反过来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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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千苎知道大哥的例行公事就是出门闲晃,游手好闲这一点大哥是做得彻底了,只是眼看三人将要成功,他怎么突然变节了呢?

原本三兄弟有志一同要变成让娘头疼的孩子,可突然娘的心情变好了。

原来是大哥向娘妥协了,所以他今日特地来兴师问罪。

「大哥,你很不合群哦,竟然先向娘妥协?」

杨千苔早料会有这种情况,很无奈地道:「我有什么办法,娘说没有新郎可用公鸡代娶,我怎么能让娘胡来。」

「什么!我们都还没有死呢,娘就想用公鸡代娶?」杨千苎的表情只能用「震惊」两个字来形容。

看吧!任何一个人听到这种事都会生气的。

他们兄弟三人个个身心健康无残疾,娘若真的用一只公鸡代娶,岂不是要笑破人家肚皮,咸阳城内更是添一则茶余饭后的笑话。

「难道咱们这些做儿子的命都不如一个不知名的女人?用公鸡代娶,亏娘说得出来!」

「你现在才知道啊,娘为了儿媳妇,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所以为了避免情况更糟,不得已我才拜托娘再给三个月的期限,至少我可以挑一个自己看得上眼的女子。大哥也劝你最好赶紧为自己打算打算,免得哪天你的房里多了个女人,想后悔就来不及了!」

「大哥放心,我不会让娘有那个机会的。」娘的目的不就是要个媳妇,若真的被逼急了,大不了他先花一笔银子找个女人来做做戏,事后再借故休离,让娘明白勉强来的婚姻反而造成爱子的不幸,说不定娘就会心疼他,再也不会逼他。

「对了,三弟呢,最近都不见他的人影?」杨千苔打断他自以为很完美的想象。

「甭说他了。他呀,做得可彻底了,成日泡在妓院里,连家也不回了。对了大哥,你可别把娘的心思告诉三弟。」杨千苎露出狡狯的笑容。

「怎么,想陷害自己的亲弟啊?」杨千苔一点也没有责备的意思,反倒跟着笑了起来。

「有什么关系,你不也觉得三弟一直被保护得太好了,让他吃点苦头,磨练磨练也好。」

两兄弟互瞄一眼,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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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千苔彷佛上了瘾,每天经过风堂馆就会很自然的往里头跑,这里好像变成他漫无目的的生活里唯一的乐趣。

轻啜着杯中的茶,看着夏靓绮纤细的身影在风堂馆里忙碌穿梭着,他好像见着了过去为杨家生意奔走各地的自己。

虽然有时候被夏靓绮气得牙痒痒的,但事后回想起来,又会会心一笑。

大概是他以前的生活都太过于平淡了,难得遇上什么新鲜事,也没想过有一天会如此优闲的观察别人。

「你还没走啊!」已经过了用膳的时间,夏靓绮才有机会喘口气,她一屁股坐在杨千苔对面。

虽然杨千苔算是风堂馆的常客,但他却没有享受到熟客的待遇。

她只觉得这个人很奇怪,他几乎天天来,一来就赖着不走,有时候光点壶茶就可以坐上老半天,真不知命好的人是否都是这样子虚度光陰的?

「今天的生意还是这么清淡?」他都来了一个上午,她现在才注意到他的存在。

「每天有你这个衰神坐阵,生意怎么可能好得了?」夏靓绮不悦的白了他一眼。一定是那次不小心烧了他的衣服,所以他就小鼻子小眼睛的想报复她,常常跑到风堂馆里坐镇,难怪她觉得最近的客人越来越少了。

「我看对面的人倒是挺多的。」杨千苔往门口的方向看,果然对面的客栈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竟敢在她的面前提起别家的生意好,夏靓绮不悦的摆起脸色。「风堂馆是吃饭的地方,又不是休息的地方,想喝口茶、歇歇脚的当然不会来这里。」

「我就会想,来这里挺有意思的。」杨千苔嘴角噙着笑意。

也不是每个想来风堂馆就能来,若每个人都像杨千苔一样,家里闲钱多到没处花,谁会去对面那间寒酸的小店。

当然喽,这点杨千苔永远无法体会;对有些人来说,来风堂馆吃顿饭就像在割心头肉。

「就你一个人来没啥用,又吃不了几口饭,不如你多带些朋友来吃吃喝喝,也好让我这风堂馆多赚一些银两。」

「人多就没意思了。」人一多就少了一份游手好闲的乐趣。

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好心!算了,反正她也从没指望过什么。

「喂,你真的每天都没事做吗?我看你好手好脚的,为什么不去找事做?」

她积极的想把「衰神」请走,部分是因为她同情心泛滥,担心杨家会被他坐吃山空。说不定她把他导向正途,让他不再游手好闲,她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我有事做啊!」杨千苔说得很理直气壮。

夏靓绮整个人精神了起来,眼底充满好奇的眸光。「真的,你在做什么?」

「吃跟睡,还有──」杨千苔故意拉长了音,「找妻子。」

是的,杨家什么都不缺,就独缺媳妇,为了不让娘胡乱给他订亲,他只好坚持自己挑选,就算三个月一到仍找不到他想娶的女子,至少他也给自己放了三个月的假,就算成亲后是水深火热的日子,他也认了。

「你妻子不见啦?还是见你每天游手好闲,她受不了就跑了?」夏靓绮的口气有嘲笑的意味。

「拜托,我连我未来的妻子是啥名、啥模样都不晓得了,一个不存在的人怎么可能跑了?」

「可你不是说你在找妻子?」夏靓绮觉得他说话前后矛盾。

「还不就是我娘,她整天逼着我快点娶妻,身为孝子的我只好努力寻找。」杨千苔说得很委屈。

听到他的遭遇夏靓绮觉得很庆幸,幸好爹不会逼她嫁人,也没有限制她不能抛头露面,否则要她老待在房里,她不闷死才怪。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也许我能提供一点建议。」夏靓绮显得非常热心,若她帮他凑成对的话,还可以顺便赚赚媒人礼。

「嗯,这个嘛……」杨千苔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一直认为看对眼就好,真要他讲一个理想的标准,他思考了一下才道:「最好是知书达礼的千金小姐,性情温柔婉约,美貌才情具备,至于长相我要求不多,只要看得顺眼就好。」

「你的要求还真多!」明明就要求一大堆,还说自己要求得不多。「不过我知道有个好地方会有很多姑娘家去哦!」

「什么地方?」咸阳是个大城,住的尽是些达官贵人,名媛千金更是少不了,然而一般时候是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能见得到的,杨千苔不知道原来还有那种地方。

瞧他那么心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猴急的想去见美人!

夏靓绮酸酸的想着,不过她还是没吊他胃口。「就是城西的观音庙,每到初一、十五,就有一大堆千金小姐到那里上香求平安。」

原来是城西的观音庙,以前见娘老爱去观音庙上香,求他们兄弟三人健康长大,那时候他想求观音大士不如多花一些心思关心他们还比较快。

「我还以为那是只有做娘的才会去做的事。」

「非也,未出阁的闺女都爱趁这种机会踏出家门,顺便求个如意郎。」

「那-呢,-爱上香吗?」

「我才不爱呢!」去上个香之前要准备许多东西,好麻烦,所以娘每次要她去上香,她是能避则避。

杨千苔瞧她露出嫌恶的表情,突然玩心一起的取笑道:「因为-不是大家闺秀嘛!」

「你──」闻言,夏靓绮气得牙痒痒的,她很想开口骂人,但她若河东狮吼的话,不就印证了他的话。

因此她咬牙忍了下来,然而她明的不能说,暗里却诅咒他寻不到心仪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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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往日,夏靓绮一早又要往风堂馆跑,还没走出家门就被林音雪给叫住。

「绮儿,今天-别去风堂馆,跟娘去上香。」林音雪用着不容推辞的口吻命令着。

一听到要上香,夏靓绮瞬间苦着一张脸。「娘,不去行不行?」

「当然不行!除非-答应以后都不去风堂馆?」

「嗄?」每次跟娘去上香,她都得盛装打扮,连走路都得莲步轻移,光想就令她觉得难受。

「别嗄了,我也是为了-好,-也只有跟娘去上香的时候,才有机会让人见到-那娴淑端庄的一面,如此一来-的婚事才有希望。」想来她的女儿算是个清秀佳人,却一点桃花运也没有,年近十七还未有人上夏府提亲,跟她年轻时真是不能比。

「娘,-别说得我好像没人要似的。」

「本来就是,哪有姑娘家像-这样整天抛头露面的,难怪都没有男人肯上门提亲。」

「娘,-怎么能这么说,人家我是宁缺勿滥,随随便便的男人我是不会看上眼的。」

「-这么挑,好男人也看不上-呀!」林音雪嘴里嘀咕着。

「娘-说什么?」夏靓绮没听清楚的问着。

「没什么、没什么!-快去准备,否则晚了天都要黑了。」不想拖延到时间,林音雪打马虎眼的混过去。

夏靓绮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回房打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