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湖边小亭,苏景漓坐在平常惯坐的位置,看着被风吹得波光粼粼的湖面,南宫御在她对面的石凳上坐下。

两人都是一阵无语,半响,南宫御开口问道:“她,好吗?”

苏景漓抬头看他,水眸之中一片深沉,忽的勾起唇角,笑得粲然,然隐约间透着暗讽。

“若是想知道何必来问我,你自己亲去一趟不就知道了!如今先皇去世,她不过是住在皇宫一角的偏院,世子就算每日探望,也不会有人知道,为什么不自己去呢?”苏景漓似笑非笑,那模样竟和姬墨倾极像。

南宫御不语,回到姬国之时,他首先想到的不是别人却是曾经那个一度让他厌恶的女子,年纪轻轻却是宠冠六宫的宠妃,陷害自己与她发生关系,并以此纠缠自己,然而,不得不说不论方法如何,她还是走到了自己的心里,让他总是不觉时常想起她。

“姐姐年幼之时曾经对我说过,将来遇到她心仪的男子定不会错过,可是,世事难料,没想到竟成了一国贵妃,而又离自己心仪之人越来越远。”苏景漓转眸看向南宫御腰间的玉石,一个淡淡的“鸾”的映在上面,极浅。

苏家每一个子女都有一个,她那一块放在香囊之中,趁姬墨倾睡觉时挂在了他的脖子上,想来他知道是她送的,就一直戴着未摘下来。

姐姐这一块也已给了南宫御,心意表露无遗。

顺着她的目光,南宫御拿起腰间的玉佩,这块玉佩是他去了西蛮之后在包袱里发现的,看到上面的刻字就明白是谁放进去的了。

本想在包袱里一直放着,却顺手挂在了腰间,也就这样一直挂着。

“去看看姐姐吧,说不准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苏景漓最后语重心长的说道,“她已经将最珍贵的东西给了你,所以,请不要辜负了她。”

南宫御还是没有开口,看着手中的玉佩,黑眸沉下不知在思量什么。

苏景漓站起身从小亭一侧下去,能说的她已经说了,剩下的她也不能帮助了,情爱于人,到底是太深奥了。

苏景漓和南宫御分开又回到大殿中,姬墨倾依旧昏睡着,墨发披散,如同深睡的仙谪一般。殿内门窗稍稍打开一些,药味散了不少,飘进了一些淡淡的兰花香味。

苏景漓看了一眼**的姬墨倾,走到桌案前拿起银拨轻轻拨动香炉,顷刻间一股熏香飘出。

蓝衣站在帘外,看着屋内的苏景漓轻声唤了一声:“王妃!”

苏景漓拨动着香炉,没有回头,应了一声“进来吧!”

蓝衣这才进了屋,站在苏景漓的身后,开口问道:“王妃找属下来所为何事?”

“找你来就像听你说一说王爷是怎样受伤的吧?”苏景漓淡淡说道。

蓝衣站在她的身后不语,王爷受伤前有交待,此事绝对要瞒着王妃,可眼下王妃已知晓,却不知还要不要瞒着。

“王爷是被云陌用箭射伤的。”

“什么箭?”姬墨倾身上的伤口显然不是普通箭所伤,要不以他的功力,作息片刻就可痊愈,眼下也是脸色惨白失血过多的模样。

“王爷……是被冰魄箭所伤。”蓝衣开口道。他也不知为何传说中的冰魄箭竟然会在云陌手中,王爷肩部受此利箭,血流不止,才会这样一直昏迷。

冰魄箭?传说中被射中就无法治愈的冰箭?苏景漓放下手中的银拨,抬步走到榻前坐下,垂首看向姬墨倾惨白如纸的脸,何时见过他这般模样?

“你出去吧,让人打一盆热水来,我为王爷重新包扎一下伤口。”

“王妃您的身体也刚痊愈,还是要属下为王爷换药吧!”蓝衣想到苏景漓还怀有身孕,怕她劳累到,忙要上前替她。

“不必了,这冰魄箭的伤口我有办法治愈,你只管端热水过来就行。”苏景漓说着已经伸手去解姬墨倾的衣衫。肩膀处的伤口已经血肉一片,还是有小血珠不断从伤口处溢出。

蓝衣出了屋,苏景漓以气息为剑在指腹间划上一道,将流血的手指放在姬墨倾的唇边,压着血液从指腹间流出,待他吞咽几下,苏景漓才停手。

冰魄箭的止血药龙胤曾经让她吃过一颗,她的血液里说不准就已经有了这药性。

待蓝衣端着热水进来,苏景漓帮他将身体擦拭了一番,伤口果然不再流血,苏景漓松了口气,给他上了些药包扎上。

“主子的伤?”蓝衣开口问道,御医都束手无策无法止血,王妃转眼间就止了血,却是如何办到?

“我的血液里有冰箭的止血药。”苏景漓不甚在意的回了一句,将姬墨倾的寝衣穿上。

蓝衣这才注意到主子唇上未旰的血渍。

苏景漓也没有回幽兰院,一直留在姬墨倾身边照看,然孕妇易犯困,不多一会儿疲惫向她袭了过来,春桃便整理了偏殿的床榻让她过去去歇了一会儿。她似乎睡了很久,醒来时,天色已近黄昏,隐约听到说话声传到耳畔。

姬墨倾修养的大殿很是雅致清幽,伺候的宫女和内侍并不多,而且,无论情况多急,也无人敢大声说话,都是轻手轻脚,细声慢语。

听到说话声,苏景漓心中焦急,以为姬墨倾出了什么意外,来不及寻到丝履便赤脚奔了出去。罗裙曳地飘扬,满头青丝不梳不挽,任其飘扬在身后,垂至腰间。

然打开门,看到来人是愣在了原地。

“你……你醒了?”姬墨倾穿着白色寝衣,长发披散,青丝如墨,似妖似仙的容颜, 迫人的眸光深深凝视着她。幽深的眸底,如一汪深潭,一眼望去,这样霸道的紫眸,似乎要将她猛然吸进去一般。

两人相望良久,苏景漓忽然意识到自己连丝履都没有穿,面上瞬间笼上一层淡淡地绯红,她慌忙转身,想去屋内穿上丝履,却被姬墨倾拦腰抱起,放到了床榻上。

“你的伤还没有好,小心伤口。”苏景漓担心他的动作太大,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有裂开。

“无碍。”姬墨倾淡言,宽袖衣袍一扫包裹住她的一双玉足,“这种水晶地面极凉,以后不可赤足乱跑了。”

苏景漓脸霎红,乖巧的点了点头。“你伤还没好,还是躺下不要乱动……”

姬墨倾伸出手指放在苏景漓的唇瓣上,眼睛专注的看着她,紫而糜荼。苏景漓想起他昏迷时的一吻,登时,艳丽的红色从脖间直接蔓延上去。

“阿漓可是害羞了?”姬墨倾笑言,薄唇代替手指覆上了她的娇唇,辗转摩挲,呼吸相对,气息相融,姬墨倾近乎贪婪的掠夺她的一切,可也撑着身子避免压上她的肚子。

苏景漓被他吻的意乱情迷,不禁娇吟出声,伸手环住姬墨倾的颈项,肩上的衣衫滑落,露出冰肌雪肤。姬墨倾抱住她,双臂箍住她的肩膀,丝毫不容她退缩,他强势的气息瞬间将她整个人包容。

薄唇摩挲在她**的肩部,苏景漓想要推开他时,却被他一把狠狠箍在胸口,再也动弹不得。

隔着衣衫,她清晰地听见他心跳的声音,强劲却也急促,她的脸紧紧贴在他胸前,一动不动,眼前一片黑暗,周遭的事物什么也瞧不见。

蓝衣推门进来见到这样香艳的场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在他思想深处,主子这样顶级的人物,从来都是风轻云淡而决胜千里,对于任何事都是运筹帷幄,淡笑处之,只是一遇见苏景漓,一切都变了样!

这般疯狂热*辣的撕扯一个人,他从未见过!

苏景漓觉察到有人进来,羞的立马钻到他的怀里不出来。

“滚!”姬墨倾回头喝道,吓得一向总是面无表情的蓝衣也是变了脸色,急忙将门关上退了出去。

刚才到底是怎么了?竟然差点坏了主子的好事,想想刚才主子的表情,真是恐怖至极!

身后传来熟悉的笑声,尤然过来拍在他的肩膀上好笑叹气!

“挨骂了吧?”尤然看着他调笑,“怎么样,里面的画面没有让你失望吧?主子是不是很,生猛啊?”说着看着蓝衣又是“哈哈”大笑起来。

“你早知道里面是什么场景?”蓝衣皱眉问道。

尤然笑着又拍他的肩膀,深叹一声:“你说你武功高有什么用,还不是傻傻的过去找骂,你没看见主子醒来知道王妃在偏殿后,整个眼睛都在发光吗?傻子也能想到主子会在里面干什么,偏偏你还这个时候过去汇报情况!”

蓝衣蹙眉更甚,看着一脸看了好戏幸灾乐祸的尤然,抿着唇问道:“那你也不知道告诉我一声!”害他被主子责骂。

“兄弟,我只是想通过这件事情告诉你,你该找个女人了。认识你这么多年,还没见你碰过什么女人,男人禁欲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的。”尤然忍着笑语重心长的对蓝衣说道。

蓝衣恢复了以往的面无表情,将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挥下,懒得理会这样一个八婆的男人,他碰不碰女人又关这个男人什么事!

“哎,不要不理我啊!”尤然一见自己的“乐子”要走,急忙抬脚跟上,叫嚷嚷的追在他的身后,“我是真心实意的给你提建议的,当然,若是你不能人道,就当我没有说。”

在路上经过的丫鬟侍卫一听,都停下来不可置信的看向蓝衣。

不能人道?

众人从他的脸一直看到身下的某个部位,这么多不加修饰的目光,目的毫不掩饰,绕是蓝衣也不禁黑了脸,用力握着手上的剑,他要杀了这个乱说话的“八婆”!

尤然一见蓝衣目光,顿觉不妙,忙调转方向,逃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