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漓正看着时,听得周围画舫上有人奔走相告。

“容相来游湖了……”

“容相来游湖了……”

一时间,立时有许多游船围了过去,争睹这座船主人的风采。

“摄政王也在……”

“摄政王携王妃也来游湖了……”

一靠近,不少人也看到了船头仿若神仙美眷的两人。

姬墨倾披风一挥,将苏景漓盖在自己的臂膀间,唇角勾起一丝冷笑,水墨深瞳中,一丝丝锋芒隐现。

所有花船里的人都奔到船头去看姬国两位风云人物的风采。容离也从船舱中出来,月光之下脸上的肌肤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绸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蓝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直似神明降世。

苏景漓从姬墨倾的怀里钻出来,露出明月般艳丽精致的脸颊,对上容离的目光时,回以浅笑。

姬墨倾一见,顿时不悦,将披风拉上,截住两人的对视。

“容相也来游玩?”两只船只靠近,姬墨倾掀唇,对着船头的容离开口:“我还以为容相这样的人不会喜欢这样的场景?”

“彼此彼此,我也以为王爷只是忙于朝政,对这种节日不屑于顾呢!”

“呵呵……以前或许是,不过现在有佳人相伴,倒与容相不同了。”

姬墨说着低头看向怀里的苏景漓,笑得柔而妖魅。

“皇兄,你也在啊!”一个俏丽的姑娘从容离的船舱里出来,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极其俏丽!

“莲儿怎么在容相这里?”姬墨倾扫了一眼姬莲问道,这时船舱里又走出一个娇柔的身影,浅粉色的衣衫,头上的发饰在月光下,闪出晶莹光芒,接着是一张美丽容颜,是古盈菲!

“砰!”的一声轻撞,两只船终是靠在一起。古盈菲上前走到姬墨倾跟前盈盈一拜,“王爷千岁!”

美目中带着惊喜与期盼,然看到他怀里突起的人时,露着长长的秀发,明显是一个女人,古盈菲神色一怔,黯了下来。

“古小姐不必多礼!”姬墨倾淡淡说道,感觉到怀里阿漓推搡他,神色轻柔,垂首问道:“怎么了,阿漓?”

“我有这般见不得人吗?快要捂死我了。”苏景漓半埋怨地从披风里钻出头来,发丝凌乱,却不影响她的美丽,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眉如墨画,面如桃瓣,再美丽不过了。

“是有凉风,怕你着凉了。”姬墨倾接过蓝衣递过来的同色雪白貂风披在苏景漓的身上。

“主子,要不带王妃进船舱?”尤然开口道。

姬墨倾点头,将苏景漓拥在怀里要进舱。

其余的人看着柔情似蜜的两人,各自心绪涌上心头。

便在此时,就见得一艘画舫堵在了两艘船的前面,这艘画舫前面,还搭着一座绣台,周围一圈鲜花环饶,四个角上都是盛开的梨花枝。

一个彩衣怀抱琵琶的少女从画舫中飘身而出,走到绣台上,朝着白船福了一福,曼声道:“季春楼的清柔请王爷、容相赏曲。”

说完,那名叫清柔的女子从画舫便抱着琵琶在绣台上铮铮弹了起来,与之轻曼,珠落滑吟,边弹边唱道:“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 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 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

一曲而终,季春楼的清柔娇羞羞地告退。

接着又有一个薄纱轻裹的女子走上台,火红的颜色,在白色梨花的映衬下极为亮眼,这女子一上去,便开始跳舞,舞姿曼妙,很是惹火。

一个看上去像是老*鸨的肥胖女人站在船头对着两个船上的姬墨倾和容离拜身,“王爷,相爷,可否能移驾到小人的花船上,姑娘们对两位都是十分仰慕,想要好好伺候两位爷。”

那老*鸨一脸媚笑,脸上的肉几乎挤到一块,然一双眼睛却比面容年轻太多,隐藏了太多,苏景漓看着只觉得眼熟,清眸凛起,飞快的在脑海里搜索这个人物。

“好啊!正好今夜无事,不如去欣赏欣赏,容相觉得如何?”姬墨倾眼一眯,扬眸对着容离说道。

“全听王爷的!”容离看着他也是掀唇一笑,转而看向他身旁的苏景漓,见她蹙着眉注视着花船上的老*鸨,也看了过去,心里不好预感起。

“你又要做什么事了,对吧?”苏景漓抬头问他,怕是又为容离设计了什么鸿门宴吧!

“你只要好好欣赏就行,不要管太多。”姬墨倾安慰的抚抚她的脸颊。

苏景漓也看得出容离身上隐藏了太多,在这谦润的外表下,不知道有多少秘密。

果然几个人一上船,茶水还未送到,周围已涌上了一群黑衣人,将整个花船包围起来。

场上登时混乱一片,女子尖叫声起,连带着姬莲和古盈菲都吓的花容失色。

“保护公主离开!”姬墨倾冷静下令,身后的蓝衣、尤然上前护着姬莲离开,剩下的古盈菲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到离她自己最近的容离身后,整齐的发式乱成一团,揪住容离的长袖颤声道:“相爷,我……们也……赶紧离开……吧!”

所有的黑衣人二话不说,见人就砍,连带的那个老*鸨也卸掉伪装,竟是魔教之中一名护法,怪不得有些眼熟。

“阿漓,我们走!”抱起苏景漓,姬墨倾一挥手,冲破船舱,直接从舱顶跃了出去。

花船上刚才还娇羞唱歌跳舞的姑娘都已横尸在船上,四周围观的花船也都调转船头,跳水声不绝于耳,原本还是欢乐祥和的清湖转眼间成了修罗地狱。

“不要滥杀无辜,墨倾,让他们住手!”苏景漓被姬墨倾制着,只能睁眼看着这一场屠杀,心里急而悲痛。

“阿漓,不要看,已经停不下来了,若不这样是逼出来的!”姬墨倾将她的头埋在自己的怀里,看着不远处花船上地屠杀,眼神冷而冰寒,微微眯起,泛起精凛的寒光。

容离在船上护着古盈菲闪躲,白衣染上丝丝血迹,那张清俊的脸上布满冰寒,抬眸看向姬墨倾的方向,如冰河炸开,丝丝冰锐之色绽出。

“王爷,救救我,这里太恐怖了,呜呜……好可怕啊!”古盈菲跌倒在船上,吓得抖缩成筛子,惊恐的朝着姬墨倾的方向哭喊。

一个蒙面黑衣人上前,揪住古盈菲的头发,长剑举起,就要砍下,利刃的光芒照亮她睁大的瞳孔。

“菲姐姐!”姬莲被蓝衣她们护着也时吓得眼眸,惊呼出声。

然下一刻,剑并没有砍到——

久久感觉不到疼痛,古盈菲怯怯的睁开眼睛,发现了倒在身旁的黑衣人,血水从他的身下渐渐渲染开来……

“啊——”长长的一声尖叫,古盈菲坐在地上后退到船舷上,被眼前的尸体吓得脸色发白。

容离身影闪动极快,在黑衣人之中只能看见白色的衣袍飘动,等再定睛去看时,已是“风云变换”!

长剑之上布满血迹,还有成股的血液从剑尖滴下,容离站在船头,微低着头,周身都是黑衣人的尸体,如同地狱修罗,被雾气包裹……

整个清湖血气弥漫,除了这三艘船,其余的花船,周岸的人都已逃离。

姬墨倾凤眸微眯,如墨清眸里闪过几分锋芒,船上灯火衬的他妖魅的脸庞,美的很惫懒。

“墨倾?”觉察到突然冷滞的空气,苏景漓试着从他的怀里挣脱,“发生什么事了?”一直被他的披风遮着面容,凭着耳朵判断不来。

“不要动!”姬墨倾开口,苏景漓不动了。

这一次他显然是设计已久,怕是容离很难再伪装下去,上一次在来香阁时被他制住,使劲力气也推不开他时就知道,这个温文尔雅的外表只是他应对外人的一个伪装。

其他人都吃惊看向容离,怎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皇兄……”

姬莲也是诧异的看向姬墨倾,见他勾着残佞唇角,眼神似刀剑冰锐,那似笑非笑的样子竟让她再次寒战起。

“呵呵,本王真是没有想到容相竟也是这般了得的身手,可是瞒的本王好苦!”声音清冽似莲从水中绽开,说的瞬间伸手拂了苏景漓的睡穴,有些事情是必须要避着她的。

容离看到他的动作,掀唇讥笑,脱手,带血的长剑丢入湖中,从怀里掏出手帕擦手,开口道:“总归是要有些功夫保身的,要不王爷的袖手旁观,本相岂不是要死在这花船上?”

古盈菲也是悠悠怨怨的看着姬墨倾,然他只是一瞬不瞬的锁住容相,目光冰寒彻骨,半分没在她身上停留,登时心更是沉到了冰潭深底,冷的慎人。

世上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