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仍在地上的湘妃抬起头,投向君湘恬,眼中的嫉恨一闪而逝,不过很快地恢复正常,低着头,“公主!”

“呵呵,我可担不起湘妃娘娘这声公主呐!”君湘恬嗤笑一声,看着身后的香草,“还不快给我们朝歌最受宠爱的湘妃娘娘看座?”

香草捂着嘴,“公主,您忘了,这朝歌从此以后可没有湘妃娘娘了?”

“哦,是吗!”君湘恬故作疑惑之色,一拍脑门看着跪在地上的湘妃,“呵呵,瞧瞧本宫这记xing,有些东西啊就是不能乱吃,不然这人的脑子怕是会被弄坏的,织锦,你说是吧?”

湘妃跪在地上,心上一紧,战战兢兢,“是,是!”

“说起来,这事儿我还得感谢织锦你呢!”君湘恬淡笑着,“知道那楚天孝并非两人,所以联合外人偷梁换柱,李代桃僵,不然今日惨被抛弃的就该是本宫了,织锦你说说,你替本宫承受了二十年的委屈,本宫该赏你什么好呢?”

织锦沉默的跪在地上,并不言语。

君湘恬本也没指望她说什么,胆敢算计她的人,她从来都不会放过。

不过有一句话倒是真的,她还真得好好感谢感谢他们呢,如果没有他们当初的那般恶毒的算计,如何能有今日天楚的镇国公主君湘恬,又如何能有云岫那臭小子的存在,当然更不可能有九儿那个宝贝丫头和宝儿了。

“咱家公主就是大度!”香草在一旁用沸水冲了一杯蜂蜜柚子茶恭敬地呈递给君湘恬,听说这可是千金坊的沐姑娘亲手调制的;“依香草看啊,这织锦不是最喜欢抢别人的男人嘛,那琼花楼里的姑娘干的不正是这样的差事吗?相比织锦跟她们会很有共同语言才是。”

君湘恬眼皮微抬看了眼香草,在心中摇摇头,这丫头……

“公主,我说也是!”香菱从里屋取了薄被出来,搭在君湘恬的腿上,“有些人呐,就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给她三分颜色就想开染坊。”

君湘恬知道这两名丫头实在为自己抱不平,“行了你们这两个丫头,不要得理不饶人的,去把我梳妆台上的信笺给艾大人送过去。”

“是!”香菱虽然心中疑惑,自己刚从里屋出来的时候没看到梳妆台上有什么信笺啊,不过看着君湘恬的脸色很快就知道了,也不顾香草的神色,拉着香草对着君湘恬微微福身,然后直直地朝着门口走去。

君湘恬看着湘妃,“行了,现在屋子里没有其他人也不用在本宫面前装乖巧,本宫可不是那会怜香惜玉的楚天孝,织锦,你说是吧?”

“呵呵!”织锦抬起头,看着君湘恬眼神灼灼,“想不到我们昔日天真无邪的安平公主居然会变得如此的恶毒,狡诈,不知天楚的百姓看到会作何感想呢?”

君湘恬心中冷笑,刚才的那些不过是场面话,当年呆在自己身边兢兢业业的织锦也只怕是表象吧,只有现在这般那双眼透着嫉妒和恨意的,只怕才是真的她吧;“当年本宫从琼花楼的掌事妈妈手中救下你的时候你才十岁吧,啧啧……”

“是啊!”织锦突然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对面前这位不管是身份还是容貌都一等一的女子面前,她永远都只能觉得自惭形秽,如果不是当年偷听到先皇与太子也就是现任天楚国君的谈话,恐怕有些事情的真相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原来她根本不是什么卑jian的罪臣之女,原来她是地地道道的凤子龙孙,却偏偏要因为自己母亲那愚蠢的坚持,让自己不得不承受别人的白眼,处处低人一等。

凭什么?

更何况当年明明是与朝皇钟情在先,可为什么最后要嫁给朝皇的却是她;织锦死死地瞪着君湘恬,所以当年朝皇在与她说了那个计划之后,她几乎是没有考虑就答应了。

“当真是条养不家的狗呢!”看着像是陷入回忆的织锦,君湘恬冷声一字一句。

织锦猛地抬起头,看着君湘恬眼中带着不可思议,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是啊,在高贵受尽宠爱的安平公主眼中,我织锦只不过一条狗而已。”

“呵呵!”君湘恬冷笑着,“当年如是,现在嘛,我只后悔自己识人不清,养条狗至少还懂得摇摇尾巴,而不是反咬一口。”

织锦在朝歌贵为湘妃,二十年来更是受尽朝皇的宠爱,又哪里受过这等侮辱,“你以为你又凭什么,不过是个卑jian宫女生的jian人而已,当真以为得了太子的青眼就能平步青云了?”

如果,如果太子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妹妹……

“是啊,本宫的生母是一个宫女!”君湘恬从小就知道最疼爱他的哥哥与她并不是同一个母亲,“那又如何?总比你什么都不是来得强。”

“你……”

“我什么我!”君湘恬面带嘲讽,“你当真以为哥哥他什么都不知道吗?当真以为哥哥知道有你的存在,你就能得了他的宠么?”

织锦眼中带着不甘,事实上她的确是这般想的,难道不是么?

若非君湘恬是先皇唯一的女儿,她又如何能受尽宠爱?

看着织锦眼中的不甘,君湘恬啧啧两声,带着鄙夷和不屑,“你当真以为当年的和亲是真正的和亲么?你当真以为楚天孝二十年前的计划天衣无缝么?”

“你,你什么意思?”突然听到这样的话,织锦眼中带着疑惑,难道……

“说你笨还不承认!”君湘恬看着自己手上的艳红色豆蔻,突然想起还有好几种颜色,要不自己改日试试,可看到织锦瞬间又觉得没有了心情,“哥哥,出来吧!”

“太子!”

织锦脱口而出,不过随后心却一下子提了起来,看着从里屋走出来的黑衣男子,身材修长,俏颜俊容,那双天蓝色如水晶般透明的眼眸下,鼻梁高挺,整个人分明就透着异国风情的气息。

“呵呵!”天楚国君笑得低沉,走到软榻前,一把将君湘恬搂住点了下她的鼻头,“都是当阿嬷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淘气。”

君湘恬嘟着嘴,“人家哪有?”

“还说没有!”天楚国君冷冷地瞥了眼跪在地上的织锦,“跟她说那么多做什么,带回天楚扔到化蛇池去。”

“是!”两名黑衣侍卫应声而出。

织锦瞠目结舌,被两名侍卫架起,“不,不,太子不能这么对我,我才是父皇的女儿,你的妹妹,凭什么,你不能这么对我!”

看着不断挣扎的织锦,君湘恬突然好心的叫停。

“怎么,还没玩儿够?”君子诺不得不承认自己这是吃醋了;当年她可是险些就成为了别人的妻子,从某种角度上说他还得感谢当年朝皇的李代桃僵之计呢。

“没有!”君湘恬嘟着嘴,根本就没有玩儿够嘛。

“乖,等回了凉城,你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君子诺俯首看着明明已经年近四十可却依旧像个孩子般的女子,眼中慢慢的全是宠溺。

“好吧!”君湘恬想了想,左右自己现在也还没想到要怎么惩罚织锦,虽然香草说的是一种办法,不过她总觉得这样是不是太仁慈了,还是再想想吧,敢欺负她君湘恬,哼!

“这才乖!”君子诺抬起头,脸色瞬间变得冷冽,“还不快将人带走?”

两名黑衣侍卫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心中同时腹诽着,这陛下变脸的速度又增加了啊,他们可是有些跟不上频率了呢。

解决了阻碍有情人二人世界的障碍,君子诺很自然地将君湘恬拥入怀中,“什么时候才愿意跟我回宫?”

君湘恬在君子诺怀中蹭了蹭,撅着嘴,“谁让云岫那个臭小子老是不让人省心,取了媳妇居然都不告诉我,哼!”

“下次惩罚他,乖,不气!”君子诺生硬的安慰着君湘恬,可那俊脸很明显地抽了抽。

“你说的,不许反悔!”君湘恬抬起头在君子诺唇角吧唧吻了一下,嘿嘿,惹恼了哥哥,云岫,你死定了!

此刻,云岫正与沐九儿与朝皇派去的老丞相、黄院首一行谈论着。

“云夫人,这件事情真的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老丞相神色肃穆,虽然之前的那些冰亦丹暂时控制了鼠疫病情和蔓延的速度,可如果后续的冰亦丹跟不上的话,鼠疫一样会爆发,并且会爆发得更严重。

正所谓厚积薄发,他们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在鼠疫再次爆发之前,抢先将它彻底镇压。

沐九儿心中冷笑一声,“丞相大人,真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更何况之前三百万颗冰亦丹的银子我可还没收到呐,朝皇贵为一国帝王总不可能让我一介妇人做白工吧,更何况这千年冰参的药引,可不是不要钱的!”她声音冷冽,视线扫过在场的众人,眼中带着不屑。

老丞相被沐九儿的话一哽,刚要出口的话噎在喉头,不上不下。

“这,云夫人,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黄院首见老丞相出师不利,赶紧打起了道德牌,只可惜他话还未说完,就被,沐九儿打断,“请问黄院首在太医院任职可有领饷银?”

黄院首微微蹙眉,“这,自然是有的。”

“是啊,黄院首只是在太医院任职也知道要领饷银,我可是又出力,还要出药引,这千年冰参可不好找呐!”沐九儿故意唉声叹气,“什么救不救人,七级浮屠什么的,我一介妇人争那些虚名做什么,我只是个商人,只想安安分分给我儿子挣点儿老婆本罢了。”

除了她自己的在场众人嘴角狠狠地抽了抽,老婆本,话说你儿子才多大,这成千上万万两银子,怎么也够他讨老婆了吧?可沐九儿却偏生像是没看到众人的反应一般,“所以,诸位大人,不是民妇有心刁难,实在是,哎……”

深深的叹一口气,**人风中凌乱。

黄院首看着坐在自己上方的老丞相,面露难色,“这,云夫人难道真的不能通融通融?”

“丞相大人,民妇只是做点小本生意,概不赊欠的!”沐九儿心中划过一道嘲讽,“且不说商人最重一诺千金,这朝皇金口玉言,总不至于拖欠民妇这点儿碎末银子吧?”

老丞相嘴角再次狠狠一抽,“这……这是自然!”自然个屁,那可不是三五两,而是上万万两的银子,如果这都算是碎末银子,只怕是整个朝歌国库就是蚂蚁肉了。

“那就好!”沐九儿长长地舒了口气;看得老丞相等人又是面色一黑,沐九儿却不管不顾,“既然如此,诸位大人便请吧!”

如此明显的赶人之意,这些人哪个不是在官场摸滚打爬出来的人精,怎么会看不出来,众然心里再愤怒,再不满,也不得不忍着,然后恭敬地告辞离开。

“你说什么?”朝皇死死地瞪着下方颤颤巍巍跪在地上的臣子,一把掀翻桌案上的奏折。

“皇上息怒!”那身着旭日东升朝服的臣子跪在地上,看不清模样,自从他那颤抖的身躯可以看出他此刻的害怕,正所谓伴君如伴虎,更何况这次还是他办事不利,“微……微臣……”

“连这点儿事儿都办不好,朕要你何用!”朝皇看着那道奏折,被气得面色发黑。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那跪在地上的臣子抬起头来,定睛一看居然是新上任的民部尚书关侣翁,他额头上不断冒出细密的汗珠,“皇上不是微臣不尽力,实,实在是,这朝歌三十余城,能够买到的药材都已经买回来了,臣已经连夜派了人前往流云和天楚悄悄收购,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