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个药方,这里是银票,上面的药材有多少买多少!”沐九儿将一个巴掌大的红木小盒交给知秋,“你们在甘城可有人可用?”

知秋抬头看着云岫,云岫点点头,“倒是有人,不多。”

“不用太多,就这些药材,如果不够去邻城,天黑前带回来!”沐九儿声音清脆可却带着不容违逆的气势。

“是!”知秋飞快地闪身离开。

云岫看着沐九儿,“这甘城有什么不对?”

“刚才知秋说的,城中两处贫民窟已经死了百余人了,可官府却隐瞒不报将这些人秘密处死!”沐九儿的心情非常的低沉,如果这些人好好治疗,至少有百分之六十的希望活下来,当然前提是药材足够。

而更重要的是,处死并不能改变什么,如果她猜得不错,鼠疫其实已经爆发了,在之前他们路过的几个城镇中还没有这么严重,可现在甘城是大城,贫民窟和垃圾场也相对较多,与此同时会增加的就是老鼠。

治疗鼠疫的方子她有,可暂时她却并不想cha手,如果真的是朝歌皇族绑架了沐九儿,这场鼠疫灭了朝歌也未尝不好,别说她的心歹毒,她也只是一个担心孩子的母亲而已。

沐九儿在心里盘算着,前方洪灾马车过不去却并不代表骑马过不去;肖越和郑则在这里耽误数日绝非因为回不去,而是因为有其他事情,什么事情呢,如果她所料不错,应该与城西贫民窟所爆发的疫症有关。

“云哥哥,我们明日启程赶往朝歌!”沐九儿想着,如果鼠疫爆发,沐念清呆在朝歌未必安全,如果那些人将宝儿关押在地牢或者其他潮湿而又不通风的地方,不,她必须尽快将宝儿救出来。

越是这样想着,沐九儿的心便越是担忧,甚至开始坐立不安。

“九儿,别担心!”云岫将沐九儿抱在怀中,“你要相信宝儿会吉人天相的。”

“嗯!”沐九儿的声音宛若蚊子般大小,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看来今天晚上她不能再偷懒了,“云哥哥,陪我睡会儿吧!”现在外面天色渐暗,她没有其他办法支走云岫。

云岫点点头,待两人睡在**,沐九儿将头埋在云岫的怀中,趁着他不注意点了他的昏睡穴,然后一个念头便进入了空间。

“姐姐,你来了!”灵儿依旧坐在院子的地上,怀中抱着那颗巨蛋。

“嗯!”沐九儿点点头,“姐姐要去丹室炼丹,这蛋什么时候能孵出来?”

灵儿摇摇头,“不知道,前两日还能勉强感觉到有动静的,这两日又没了!”看着沐九儿眉眼间的隐忧,灵儿很快仰起脸,“没事的,姐姐有事先去忙吧,灵儿不累。”

沐九儿勉强一笑,一个念头便进入了丹室,自从她突破惊天诀第四重的时候就已经可以在空间中进行瞬移了,想了想治疗鼠疫的方子,前世她收集过很多,在巫山村那三年无事的时候,她也翻看了很多藏书阁中收藏的医书,现在要准备的就是几种治疗内外伤,还有就是针对鼠疫有特效的丹药。

说有特效,也不过是延缓症状,为病人多争取几日资料的时间而已。

鼠疫不同于内伤和外伤,可以凭丹药中的药力和灵力恢复身体的机理,它需要的是杀死体内的鼠疫病毒,如果是在现代,一支鼠疫疫苗便解决了,但现在她却只能靠自己。

坐在丹炉面前,沐九儿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鼠疫病毒说穿了是一种毒,也是一种寄生,若非要用丹药,只能是以毒攻毒,不然就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中药。虽然过程缓慢但却治本,想着去了丹室的好几种药材,手诀打出,有条不紊地将药材一株一株投入丹炉,然后小心翼翼地掌控火苗。

不多时,闻着丹炉中散发出的清香,沐九儿深吸一口气,一个手诀打出,玉瓶飞出,十枚丹药一一飞入玉瓶,沐九儿小心翼翼地将其收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这样想着她又炼制了其他几种治疗外伤和内伤的丹药。

等她从空间出来的时候,也不过刚过去一个时辰,沐九儿看着昏睡的云岫,取出迷迭香让他慢慢呼吸然后解开他的睡穴,自己则躺在他的怀中,不能让他有任何的怀疑。

第二日清早。

云岫果然没有任何怀疑,小心翼翼的起身。

“唔,云哥哥!”沐九儿嘤咛一声,云岫看着沐九儿睡眼惺忪,“要不你再睡会儿?”

沐九儿摇摇头,“不用了,知秋他们的药材可是已经带回来了?”

云岫眼中飞快地划过尴尬之色,可很快便反应过来,微微颔首,“九儿要的,他们定然会弄回来,我们现在去与他们告别?”他可没有忘记沐九儿昨日说的,今天要赶往盛都的事情。

“嗯!”沐九儿看着云岫,心中叹口气,什么时候云岫也变得如此的,呃,虽然他这是对自己的下属有信心,可若是知秋没有将药材带回来怎么办,昨夜因为自己临时要去空间准备丹药,先是点了他的睡穴,后又给他下了迷迭香,他自然中途没有醒来。

云岫自然不知道沐九儿心中如何的腹诽,只是非常淡定的,“九儿你先洗漱,我去看看知秋,顺便与肖公子和郑公子告别。”

“好!”沐九儿自然不会反驳。

虽然天气已然很阴,很沉,可雨势却已经小了很多,看来不日这场绵延数月的大雨就要停下来了。

“沐姑娘决定了吗!”当沐九儿出现在室中的时候,肖越和郑则已经等在那里。

沐九儿点点头,“这一路上麻烦两位公子了,只是九儿心系亲人,再加上这大雨绵延数月,洪灾不断,若是亲人有个三长两短让九儿如何心安。”

“可是连日赶路,未必安全!”肖越神色严肃,“沐姑娘若是出了什么事,家人岂不更是担忧,更何况盛都方圆百里可并未有大河流过,有的也不过一个渭水湖而已。”

沐九儿点点头,“肖公子所言甚至,只是九儿近来心神不宁,实在是没有办法再等下去,所以就此告辞了!”

“哎!”见劝不住沐九儿,肖越在叹了口气,“明春去将爷的火狐披风取来。”

沐九儿心下一紧,“这,肖公子,九儿……!”她话还没说完,便被肖越打断,“沐姑娘不必推辞,从甘城到朝歌以现在的状况,就算快马也须七日,这一路上城镇虽然不少,但却未必安存,就让肖某最后尽点心吧。”

“那九儿便多谢肖公子了!”说实话,对于肖越和郑则沐九儿还是非常有好感的,两人虽然纨绔,但却非真正的纨绔,家世显赫,但却并不以权压人,跟巫山镇的杭霸天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天晴,去将三位的马取来!”郑则对着身后之人,“前些日子,我让人寻了马医给马儿开了些药,现在已经大好了,不过行路途中,万不能再让马匹喝污水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方子,“这是治疗马疾的方子,若是出现个什么情况也不会是无头苍蝇般,下次可不能刚好遇上我们了。”

沐九儿抿着唇,“多谢两位公子!”

“呵呵,举手之劳而已!”郑则摆摆手和肖越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不舍和流连,身在那样的家族看怪了后院争夺,相互倾轧,所以对沐九儿身上那股清翟通透他们都非常的喜欢,只可惜刚到甘城便收到消息他们不得不留在甘城,明察暗访,等候下一步的命令。

云岫和知秋也很快地收拾了东西走出来,“两位兄台,就此告辞!”

“告辞!”肖越和郑则同时拱手。

“不送!”云岫同样回以一礼,然后拦着沐九儿,“九儿,我们走吧。”

“嗯!”沐九儿点点头,明春将一个包裹交给知秋又小声的嘱咐了几句,然后一行人这才下楼,飞身上马,然后策马离开。

朝歌,盛都,皇城。

雨仍旧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本该百花争艳的御花园中却徒留遍地残红,还有那摇摇晃晃的柳枝风中摇曳。连日来因为滂沱大雨,各宫主子都闭门不出,倒是让那些因为后妃相斗而战战兢兢的宫人们大松了口气;朝歌皇城也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平和。

紧邻御花园的永和宫,宫人们有条不紊的进进出出,端茶、送水、熬药、净衣……

“黄院首,皇上他怎么样了!”女子声音沉着,仔细看去,只见她身着明黄色蹙金彩绣五凤吉服,头梳金丝八宝攒珠髻,上缀九凤吐珠金步摇,项上带着缠金绕赤重瓣并蒂牡丹盘螭璎珞圈,静静地往那一站,即使是如此阴雨绵绵的天气,也自散发着莹莹金光,中宫威仪,华贵夺目。

那位被唤作黄院首的男子,身着三品朝服,头戴花翎,项带朝珠,纵使白须冉冉可双目却炯炯有神,“回皇后娘娘,皇上体虚气亏,老臣才疏学浅,实在是不知陛下到底患上了何疾所致,若是三皇子……”

“哟,姐姐也在啊!”妖冶的吴侬软语从门外传来。

“奴婢们见过珍妃娘娘!”留守永和宫服侍的宫人们立刻上前请安。

只见珍妃内着绯色金针绣花抹胸长裙,外套同色鎏金攒花长袍,宽带束缚,整个人不似皇后一般的华贵威仪,倒是带着一股子惹人怜爱的小家碧玉的风情。

“妹妹见过姐姐!”珍妃右手轻抚,腰肢柔弱无骨的俯下去,不过片刻不待皇后说话却径自起身。

“皇上缠绵病榻,无暇见你,珍妃妹妹还是先回去吧!”皇后声音不似先前的沉稳,而是带着丝丝冷冽。

珍妃却淡然一笑,“姐姐说笑了,嫔妾承蒙陛下恩宠,如今陛下抱恙,嫔妾自当侍奉榻前的。”

“真是难为珍妃妹妹有这份心了,只是如今大雨绵延,洪灾不断,妹妹若是有心不如为去菩提寺为灾区百姓焚香祈福,也算是为陛下尽一份心意了!”皇后嘴角微扬,“这本该做姐姐的前往,只如今势态,中宫万不能无人主持,只好劳累妹妹了。”

“姐姐开口了,妹妹自当遵从!”珍妃仍旧一贯的吴侬软语,女儿娇态,只可惜现在那有胆子、也有能力替她开口的人却卧病在床。

皇后眼中划过轻蔑之色,到底是小门小户的女儿,就算晋升妃位也是个无用的软蛋,“小陈子,送珍妃妹妹回宫,明日便遣仪仗队送珍妃前往菩提寺,妹妹可是要好生准备了。”

珍妃还想说什么,小陈子立刻上前,“珍妃娘娘,请吧!”

“哼!”珍妃小脚一跺,小声冷哼,死死地盯着皇后。

没想到自己竟然偷鸡不成蚀把米,不是说皇上已经大好了吗,怎么她都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他却一句话都没说,甚至连身抖未起。能够在后宫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存活下来,珍妃也不是个笨的,很快就想到自己给别人当抢使了。去菩提寺吗,她嘴角微扬,这样也好,皇帝病危,皇子夺嫡,她不过只出了一位公主,与其留在这里给别人当炮灰,不如等一切尘埃落定。

皇后嘴角微勾,珍妃心里那点计较她还能不知道,“给本宫好好的医治,不然,哼!”

“是!”黄院首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老臣尽力,不过若是皇后娘娘能召回三皇子……”

“给本宫闭嘴!”皇后端着头,死死盯着面前跪着的一众御医,“连皇上患上何疾都诊断不出,太医院养你们何用?”

“是,臣等知罪!”跪在黄院首后方的男子们全都战战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