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房门,就碰到一身狼狈的褚瑞。

“你怎么才回来!”夏蒙看到褚瑞,声音低沉,“宝儿不见了!”

“什么?宝儿不见了!”褚瑞原本心情低落,没有想到沐九儿居然真的会这样一声不吭地离开,可下一刻在知道沐念清失踪的消息时,一把抓住夏蒙,“怎么回事?”

夏蒙摇摇头,“不知道,边原被人打成重伤,我去让村民们帮着找找,你去看看边原!”

“嗯!”褚瑞说着,立刻朝着屋子里走去。

走出院门的夏蒙看着巫山深处的方向,现在也不是那个东西暴动的时期,不应该啊,而且它从来不会自己出来抓吃的,那宝儿的失踪……

“让我看看!”褚瑞看着已经被云岫安置在软榻上的边原,冲过去拉住他的手腕,“伤很重,不过你给他吃了什么药?”

他有些惊讶,受了这么重的伤,按照常人只怕是就算不死,这脉搏也已经虚弱得难以感知,很难想象他不仅在自我恢复而且脉搏强劲有力。

“一些药丸罢了!”就算是跟沐九儿生活了三年的人,云岫也本能地不想把他和沐九儿之间的秘密跟他分享。褚瑞也不强求,“他现在的状态什么时候醒过来真不好说!”

“嗯!”云岫声音低沉,脸色也非常的暗淡。

与此同时,褚瑞也在想着,难道是那方人马终于忍不住动手了吗?

半年前他就已经接到消息,他们已经找了过来,原以为他们会光明正大的跟他来一场却不想居然会用这种下作的手段;褚瑞四下环视,“不对,这屋子里没有打斗的痕迹!”

云岫突然抬起头,两眼迸射出精光,他之前也注意到了,可因为边原的伤势没有太注意,现在看来,真的是看边原的伤势,如果不是经过打斗,那么那人一击即中,那么就是极为熟悉之人让边原毫无防备。

“你们可有得罪什么人?”褚瑞想了想,如果是极为熟悉之人那只有可能是云岫认识或者内奸。

云岫抿着唇,三年来为了发展冥狱确实得罪了不少人,可知道他们行踪的人并不多,除了暗府的大祭司之外就只有冥狱的高层,那些人都是一起从血雨腥风里走出来的他不信他们会背叛。

“我去给边原抓药,你四下看看还有什么线索!”褚瑞想了想如今明面上的线索就只有边原一人,自然是能让他越快恢复越好。

“嗯!”云岫点点头,替边原清理了下伤口然后却注意到他一直紧紧握住的左手边原居然有一撂金线,他心下一紧,想将他手上的东西取出来,可就算是昏迷边原的意志力却非常的强大,就是掰不开,想来也只能等他醒了。

在房间里四处看了看,其实不是没有打斗的痕迹,那木桌和茶几还有软榻的角上都能发现丝丝新刻上的痕迹,如果他猜得不错这个人擅长的武器是丝线类,最有可能的便是钢丝,百炼铁成钢,可是他却从未听所过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在。

边原武力不弱,看样子房间之所以保存得完好,那人要么就是背后偷袭,要么就是一击即中,不管怎样,云岫看着地上稀稀疏疏的血迹,心中大致有了个谱,轻轻摩挲着腰间的烟火,拇指挑开盖子,想了想还是没有将信号弹打出去。

褚瑞端了很快端了汤药从药堂出来,入眼的便是站在窗户前望着天空发呆的云岫。

“怎么样,发现了什么?”他声音不似往日的清朗而是带着点点沙哑,身上清萧的气质中带了点点疲累,看着这样的褚瑞,云岫想了想,“边原在打斗间应该扯下了对方身上的一件东西,但是取不出来。”

说话间,两人都已经看到了边原紧紧握住的左手,看来边原知道自己难逃一劫,但拼命也要给后来人留下线索。

“我来!”褚瑞从怀中取出银针,握着边原的手腕,三枚银针飞快地扎入边原的手腕几处大穴,原本紧紧握住的手骤然松开,云岫眼疾手快地将那枚翠绿色的玉佩取出,银针拔下之后边原又紧紧握住了拳头。

云岫左看右看,“这,我没见过这玉佩,应当不是我的人!”换而言之排出了那带走宝儿是他们组织中人的嫌疑,褚瑞并没有说话,只是在看到那玉佩的时候瞳孔放大,眼中划过一道精光,可很快便恢复过来,垂下眼眸,“这汤药已经凉了,可以给他喂下去了!”说着从云岫手中拿过玉佩,轻轻摩挲着。

那翠绿色的玉佩呈鸡心状,鲜脆欲滴,内里镂空处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那不是一般的镂空工艺能够处理得出来的。

云岫自然没有放过褚瑞的反常,只是却也没有多问。

“还有这里,你看桌角和软榻的下方!”他的语气非常的平淡,“这些都是新鲜的划痕,边原的武功我非常了解,如果他出招不应该滑在那么低的地方。”

褚瑞双眼微眯,看着那明显新鲜的划痕,“嗯,只是这划痕细腻如丝,不仔细的确很难发现。”

“那就说明带走宝儿的人,要么实力很高,让边原一招都接不下;要么就是偷袭一击即中!”云岫淡淡地将自己的分析说出来,褚瑞也附和地点点头。

“这人的兵器应该是丝线类,而且这种痕迹倒像是钢丝划出来的,只是在下见识浅薄竟从未听说过江湖中有这么一号人!”云岫语气仍旧清淡,可双眼却一直盯着褚瑞,没有放过他丝毫的表情变化。

可让他失望的是,除了看到那玉佩的瞬间,后面褚瑞都是一脸的平静,好像是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一般,可越是这样他越是怀疑。

不过说起来褚瑞对沐念清的感情不比他少,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消息,他也没有很着急说明暂时沐念清应该是安全的,可是沐九儿那边,想到这里他又不禁皱起了眉头,若是她知道沐念清失踪的消息,只怕是再也没有人能拦得住她。

“我先回房了!”褚瑞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那枚玉佩。

云岫点点头,看着褚瑞的背影,“累了一天,早点歇着吧。”

褚瑞没有应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云岫眼神一暗,这个褚瑞未必是真名,看他通身气度非凡,又怎么会甘心蜗居在这个偏远山村,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有心让冥狱的人去查探一番,可想了想沐九儿,终是作罢,她应该不喜欢自己擅做主张才是,还有那夏蒙也是,明明是这山村土生土长的农夫,他今日出去寻人的时候也好生观察了一番,这个山村除了夏蒙和褚瑞,其他人都是非常普通的农户,包括那个刁蛮任xing的夏杏,都是没有一丝修为的。

相比起褚瑞,夏蒙的身份更值得令人深究。

就像是一群老鼠中突然冒出一只猫,可这群老鼠居然还觉得很正常,那这情况正常吗?

如果不是看出他们两人对沐九儿没有恶意,也是真心的担忧,他恐怕早就已经让人将两人的祖宗十八代都查了个底朝天,只是他不知道的是,纵使后来他倾尽冥狱之力,也没有查到夏蒙的底细,当然这是后话。

夜半。

褚瑞躺在**,翻来覆去可却怎么都睡不着。

沐九儿突然失踪,宝儿又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心里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总觉得山雨欲来,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安逸生活恐怕就要失去了。

咻——

“谁!”褚瑞朝着窗户外面大吼一声,整个人从**翻身而起,可却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影,他心里越来越不安,看着床头柱子上还在颤抖的箭尾,箭锋处悬挂着一张纸条,此人剑法甚是精妙,只怕修为也是不差的。

从箭锋处取下纸条,展开细看。

“该死!”褚瑞一把拍在床头柱子上,也顾不上现在是什么时间,直接敲开了云岫的门。

“褚兄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云岫盘腿坐在**并没有入睡。

褚瑞脸色有些黯淡,声音也非常的低沉,“我已经知道宝儿的下落了,若是找到九儿,让九儿来朝歌都城寻我,我定会将宝儿亲手还给她!”说着右手手腕微抖,一枚玉佩带着内劲射出去。

云岫也不介意,漫不经心地伸手一捞,斜眼看了那玉佩,“在下定会转告,只是还望褚兄能照顾好宝儿!”

“这是自然!”褚瑞心里非常的焦急,“明日告诉夏蒙一声,我现在立刻启程!”

云岫动作轻缓,从**下来伸展了四肢,从怀中掏出两个玉瓶交给褚瑞,“红色疗伤,蓝色解毒!”

“多谢了!”褚瑞朝着云岫拱了拱手,那玉瓶上的清香淡淡的,是沐九儿的味道,他不会拒绝。

“客气!”云岫拱了拱手。

“告辞!”褚瑞从房间出来,飞快地收拾了自己需要带走的东西,然后飞身上马,快马加鞭地离开,没想到自己都已经隐居到了这个地方,又常年不出山,那些人居然还能找到,想到这里他眼底划过一道黯淡之色,到底还是免不了么。

就在云岫、褚瑞和夏蒙三人因为沐念清的失踪忙了三天三夜,沐九儿也在石殿中昏迷了三天三夜。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那洁白如玉的脸上,浓密长翘的睫毛微微动了动,紧接着是手指轻轻点了点,沐九儿只觉得自己好似被什么东西压在下面,可身上的重量却并没有让她觉得不舒坦,反而是一种,呃,说不上来非常温暖,非常安心的感觉,好像回到了妈妈的怀抱一般。

“嗯!”沐九儿突然舒适地喟叹一声,睁开眼,自己好像睡了很长的一觉,看着眼前的天花板,那精致繁复的壁画印入眼帘,她这才想起自己是在石殿中,那自己这实在……

“啊,鬼啊!”沐九儿底下眼帘,看到自己居然被一团血红血红的东西卷起来,就好似抱在怀里一般,突然想起自己昏迷前的那一幕,自己不是掉进血池了么,这到底是个什么家伙。

沐九儿看着那绕在自己身上一圈一圈盘起来的东西,顺着那纹路朝着那前面望去,一只三角型的大头上,两只铜铃大的眼睛突然睁开,正用异常无辜的眼神看着自己,我滴个神那,居然,居然是传说中的血蟒,见沐九儿醒来,那蛇头渐渐bi近,突然它对着沐九儿张开嘴巴,沐九儿只觉得头顶一股阴影袭来,自己又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黑洞洞的阴影,刚醒来心理异常脆弱的沐九儿,就这样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嘶嘶,嘶嘶——”

血蟒扬着硕大的脑袋,伸出舌头轻轻tian了tian沐九儿的脸,这个人类真的好奇怪,睡了那么就才醒来,怎么又睡过去了,真是比血儿还能睡,不过看着她睡,血儿也好困好困哦。

如果沐九儿知道这个家伙的想法,肯定会一巴掌把它拍飞,当然如果她有那个能力的话,她哪里是嗜睡了,明明是它要吞了人家,给吓晕过去的好不,好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或许是终于接受了自己身处蛇腹,当年此蛇腹非彼蛇腹,乃是指被蛇腹卷起来的事实,两三个时辰之后,她终于又睁开了眼睛。

小心翼翼地推了推卷在自己腰上的蛇身,看着那距离自己的脸不过一指之隔的蛇头,生怕一个不小心这个家伙就把自己嚼吧嚼吧地吞进去。呃,她好像忘了,血蟒是不会生吃动物的。

“嘶嘶,嘶嘶嘶——”

看着面前的血盆大口,沐九儿不断地往后退着脑袋,喉头一上一下,不断地吞咽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