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城主,杂家可是奉旨前来,还请秦城主不要让杂家为难!”陈公公一脸倨傲,“临行,圣上千叮咛万嘱咐,定要亲自监督,来人,上刑!”

“小姐!”春风拉着沐九儿,跪在陈公公面前,“公公仁慈,奴婢愿代小姐受罚,求公公高抬贵手,让奴婢代小姐受罚吧!”

“春风,不可!”沐九儿欲将春风扶起,可她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也不理会沐九儿,一个劲地磕头。

“姑娘,这圣上的旨意杂家可不能擅改!”陈公公看着春风冷哼一声,“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这丫头拉下去,杂家可还等着回京复命呢!”

“是!”两名小太监立刻抬来长凳。

另外两名侍卫将沐九儿死死地摁在长凳上,知道逃不过去,沐九儿只能以全身灵力护住胎儿,好在杖责打的都是小腹以下,有了灵力的孕养,胎儿顶多受些波动。

以她现在的身子强韧程度,一百杖责,也不过修养两日的问题,是以她并不担忧。

杖板,狠狠抬起,再狠狠落下。

秦在旁边看着泣不成声的春风,冷笑道,“大姐倒是找了个衷心的丫头!”

沐九儿一声不吭,只在心中默默地数着,“二十八,二十九……七十二,七十三……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好了,这刑既然完了,那杂家也就告辞了!”陈公公的兰花指对着风情万种一指,“忘了告诉秦城主,三皇子特地吩咐,迎亲队伍在一个月后准时迎亲,这两个教养嬷嬷是宫中的老人儿了,还望二小姐早日做好准备!”

“这是自然,公公一路辛苦!”秦毅递了一个锦囊。

陈公公捏了捏分量充足,这才展颜一笑,“杂家就先恭喜秦城主了,日后二小姐成了三皇子侧妃,可要好生关照关照杂家!”

“小女年幼不懂事,以后还需要陈公公关照呢!”秦毅恭维着,“既然公公忙着回京复命,那秦毅也不多留了,这些土特产公公带回去尝尝鲜!”

同样也是两个大红木箱子。

“那杂家就不客气了,告辞!”“不送!”

春风看着远处寒暄的几人,小心翼翼地抚着沐九儿,“小姐,你没事吧?”

嘴上说着,可眼泪却吧唧吧唧地往下掉,“我们就不该来这劳什子的鬼兰州,若是在云州,有胡老在,谁敢动小姐一根毫毛!这下倒好,刚到不过一日就这般,往后再这样,这日子可怎么过得下去啊!”

“傻丫头!”沐九儿脸色本就苍白,那杖责虽然对她伤害不大,但皮开肉绽,总是不太好看的;再加上现在城主府的小人都踩低捧高,恨不得离她远远的才好,哪里肯抚着她。

春风抚着沐九儿,小步小步地朝着锦园的方向挪去,一路上尽是污血。

“小姐,孩子!”春风有些不忍,可沐九儿的下身不断渗出的血水。

“无妨的!”沐九儿强撑着口气,这一百杖责可是丝毫没有掺水的,若是常人只怕也没命了,每走一步路,都牵扯着身上的伤口。

春风替沐九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小姐,要不你先在这里歇着,我去找莫离他们过来!”四下打量,这花园到还算清静。

沐九儿摇摇头,“不用了,他们现在应该也忙着,再说也没多远的距离了。”

其实锦园的位置偏僻,从花园过去,少说也有一刻钟的路程,她现在又是这个样子,恐怕一个时辰都以不一定能走回去。

“哈哈,我果然没看错,这丫头倒是有骨气!”不远处两人看着沐九儿和春风,轻声道。定睛望去,赫然不就是昨日福临门的红衣男子和临安。

“爷,您这是打算?”临安不解地看着自家爷,做梁上君子也就罢了,现在居然公然翻人家院墙。

“再多说一句,你就去换临风吧!”红衣男子媚眼上挑,顺手从假山取了两颗石子,手腕轻抖,沐九儿和春风两人都尚未反应过来,便直直地晕了过去。

“爷,你!”临安想说什么,突然想起红衣男子之前的话,赶紧捂着嘴。

红衣男子嘴角微勾,看着临安,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从假山处现身,一把将沐九儿打横抱起,看了看地上的春风,死死地盯着临安。

临安认命地将春风抗在肩膀上。

红衣男子也不强求,足下运气,飞快地朝着锦园方向奔去。

小心翼翼地将沐九儿趴放在**,又掏出一颗药丸给她服下之后,外面突然有了动静,红衣男子和临安赶紧从窗户飞身出去。

直到两人飞出好远,临安才敢开口。

“爷,您为什么对她那么好?”临安瘪瘪嘴,那可是丹药,他都没吃过呢。

“你不觉得这丫头很有趣么?”红衣男子寻了跟树枝,双手抱头仰躺在树枝上,腿还吊在空中一甩一甩的,如果有人路过保不齐会被吓一跳,可临安早已经习惯,对于自家爷的xing子,他还真是永远捉摸不透。

直到看不见陈公公一行的背影之后,秦毅这才带着人回到厅堂,原本想将沐九儿先送回房,可眼前哪里还有半个人大的影子,只有一条上面沾着鲜红血迹的木凳,还有那染红沿路的鲜血。

“这大姐可真是命大,一百杖呢,居然还能走回去,真不知道是不是掺水了!”秦瘪瘪嘴。

“啪——”

秦回过神来,只来得及看见秦毅挥手的动作,“以后要是别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

“凭什么,我说错了吗?”秦对着秦毅怒吼,“她有什么好,不就是仗着嫡出,她做出那样的事情,还害得我跟娘关了大半年的祠堂,她不也没死成吗?”

“你!”秦毅再次挥手。

秦也恼了,“你打啊,你打啊,你打死我算了!到时候看你拿什么去跟三皇子交代!”

“哼!”秦毅硬生生地收回手,“给我滚,以后你就呆在阁绣嫁衣吧!”算是将她软禁了。

秦却冷哼一声,带着贴身丫鬟杏儿气匆匆地朝着外面走去。

“看什么看,本小姐的笑话也是你能看的!”

一个路过的小丫头非常倒霉地成为秦的出气筒,最后不得不顶着一张猪头样的脸回到自己的房间。

“秦伟,去请位医女回来!”慕寒咬着下唇,那个女人真的是不要命了吗,“义父,我们还是先去锦园看看吧!”

“嗯!”秦毅心中难受,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受杖责却无能为力,一个忠字扣在头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秦家立家之魂,便是一个忠字。

秦伟立刻应声而去,慕寒嘱咐慕青去将他房中的金疮药取来。然后这才快步跟上秦毅和宰父的脚步。

“宰父,这件事情您怎么看?”名义上宰父是秦毅的贴身侍从,但实际上他却是秦毅的军师。

不过而立之年的宰父,浓眉大眼,鼻梁高挺,一张脸带着浓浓的异域风情。

“边城四州安定太久了!”宰父看着路边的血迹,想到那个一路都安安静静,偶尔活泼的女孩子,有些心疼,一百杖刑,那个丫头居然还能撑着走这么远。

秦毅轻叹口气,“圣上的心思太重,这兰州的天,怕是要变了!”

宰父看着到一个角落处便消失不见的血迹,心中划过一丝狐疑,可是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地跟在秦毅身后。

“奴婢见过老爷!”星儿一见秦毅赶紧行礼。

“嗯,起来吧!”秦毅看着星儿手上的刺绣微微皱眉,“小姐怎么样了?”

“啊!”星儿有些惊讶,“小姐,小姐不是去接旨去了么?”

秦毅看着星儿的样子不想说谎,难道忆儿没有回来?

“去房里看看吧!”宰父眼尖地看到不远处的树叶儿上一滴新鲜的血迹。

“也好!”秦毅刚走进房间,春风趴在沐九儿的床榻边上,沐九儿也趴卧在**,松了口气。

宰父心中却明显地不安起来,到底是谁居然能这样在城主府来去自如,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那人不要与城主府为敌。

“唔!”春风突然闷哼一声,“啊,小姐!”

定睛一看自己居然是在小姐的房间内,而沐九儿正趴卧在**,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脑子有些痛,她们不是在花园里吗,这,她们到底是怎么回来的啊?

突然感受到背后几道灼热的视线,转头一看,赶紧跪在地上,“春风见过老爷!”

“嗯!”秦毅有些不悦,“忆儿她怎么样了?”

春风咬着下唇,“没,没怎么样!”

看着床头的铃铛,春风轻轻拉了三下,很快冬雪和阿棋便抬了一大桶热水进来。

“春风要为小姐清洗,还请老爷和宰父大人移驾!”春风站直身子,本来她对这兰州城主府就没什么好感,沐九儿被杖责后就更甚。

“春风姐,小姐,小姐这是怎么了?”阿棋和冬雪都不知道在前厅发生的事情。

春风摇摇头,“别这个样子,去把小姐上次赐给我们的玉肌膏取来!”

“嗯!”冬雪对医术很感兴趣,这些东西都是她在保管。

阿棋帮着春风将沐九儿身上带着血的裤子小心翼翼地扯下来。

因为之前那红衣男子给沐九儿服用丹药的缘故,她一直没有醒来,可饶是在昏迷中,沐九儿也眉头紧皱,时不时倒抽一口凉气。

“你去拿把见到过来!”春风看着阿棋有些笨手笨脚的,便让她去一旁打杂,自己尽量轻地将那裤子褪下。

可那皮开肉绽的地方,碎步黏着血肉,只要轻轻一扯,沐九儿就会发出嘶的一声。害得春风也不好下手,可现在这种时候,她越是不忍,沐九儿受罪就越多,索xing一边轻轻呵气,另一边用剪刀将裤子剪开,利索地一扯。

“啊!”沐九儿惊叫一声,春风抬眼望去,沐九儿不知何时已经醒来,双手死死地抓着床单,咬着牙硬生生地忍着。

“已经褪下了,小姐你再忍忍,我给你擦擦然后上药!”春风尽量轻。

沐九儿点点头,装作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把这个药水勾兑在热水里,然后再清洗吧!”。

春风接过来点点头,这所谓的药水,自然是清玉泉水。

可是她却不能直接用清玉泉水清洗,功效太强只怕会引起怀疑,勾兑之后的清玉泉水虽然功效弱些,但好歹不至于让她这么难受。

等慕青和秦伟带着医女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秦毅、宰父以及后来猜到的慕寒三座门神。

“老爷,少爷,宰父大人!”慕青恭敬地行礼。

“老爷,这是同仁堂王大夫的女儿从小跟着王大夫习医,是兰州城最好的医女了!”秦伟指着后面那位清秀的女子介绍到。

“嗯,那小女的伤势就麻烦王姑娘了!”

王秀心受宠若惊,连连摆手,“城主大人太客气了,能为大小姐治伤是民女的福气!”

虽然之前也听说过这城主府大小姐的光辉事迹,但行医者本就心xing单薄,那些身外之名看得极淡,对待病人却非常地周到细心。同仁堂的王大夫在兰州城可是仁心远播,从小耳濡目染的王秀心,人如其名,称得上是蕙质兰心。

“星儿,还快带王姑娘进去!”秦毅有些不悦地看着星儿。

星儿打了一个寒颤,“王姑娘,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