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岫只觉得胸腔中满满的都是窃喜,是老天垂怜吗,不仅让他与九儿终成正果,还附带送他一个孩子,一个他与九儿的孩子。

“既然这件事情已经了了,想那张广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九儿准备准备,迎客居重新开业吧!”想着那迎客居的美味和清酒,胡老可是馋了好几日了,“风小子,九儿如今可是有了身子的人,你得给我好好照顾着!”

风墨点点头,面上一红,这……算什么?心中划过一道酸楚,若那是他的孩子该多好?抬头望着对面的云岫,依旧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样子,可是对怀中的小人却是小心翼翼。

“知道了胡老,这九儿如今可是宝贝中的宝贝!”风墨的话带着调侃,也有些酸酸的。

“哦,这下正好,我可以当甩手掌柜了!”沐九儿也嬉笑着,“爷爷,我准备回高家村去了,这城里实在太闹腾,还是云山脚下清净些!”

纤细素白的小手轻轻抚上小腹,孩子,好陌生的一个名词,可是那血脉相连的感觉却让她觉得那么的强烈,那么的,那么的让人觉得心安。

“嗯,也好!”胡老想了想,“云小子带着九儿先走,我回府里安排一下便过去!”

这可是他的亲亲孙子,怎么着也得小心翼翼地看着,不然总是觉得不安心的。

沐九儿大概也能猜到胡老是担心自己,点点头。

“迎客居那边就麻烦大哥多照料了!”沐九儿看着风墨,有些歉疚好似从这迎客居一开始的装修到现在,都是风墨派人在照料,自己还真是个名副其实的甩手掌柜。

风墨摆摆手,“真是的,自家兄妹客气什么!对于,九儿那儿的松茸可是出来了,福临门里的存货快用尽了!”

“嗯,大哥以后每隔五日便派风劲去取吧,那东西难种每次成熟的也不多!”沐九儿嘴角微微上扬,她只种了三块土的,出产的自然也不会很多。

风墨盘算着,五日也不长,“嗯!”

一行先送胡老到了清风阁,在送沐九儿和云岫回沐府之后,风墨这才让风恒驾着车慢慢悠悠地回风府去。

另一边,脸色难看的云重回到城主府,管家早已经等在门口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云重的声音带着怒意。

“今天早上收到那边的口谕,三皇妃不贞与人私奔,全国通缉!”管家的声音低沉,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可那话却像是一个重锤,砸向云重的胸口。

“难道那人是真的打算对付我四州,对于紫衣侯了吗?”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云重大概能猜到那么一些东西,更何况上次那薛云前来,胡老的表现。

恐怕这所谓的三皇妃不贞,恐怕整个流云国都知道秦家族老已经将那孩子沉入怒江,可如今却还是不放过吗?只是那个人是如何知晓那孩子是生是死的呢?

“司马啊,你说那个人到底怎么想的?”云重把玩着腰间的玉佩,声音悠悠。

管家低头,“爷,皇权归一又岂容我四州游离皇权之外,只怕是……”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也不用再说。

“口谕上可有说会派人前来?”云重对这个比较关心,只要那边不来人,他就有把握能保得住那个女子,也当是全了这份情;其实若是来人又如何,凭胡老的身份,那些人想要动她,可没这么简单。

管家摇摇头,“口谕没说,不过奴才以为,皇家隐军只怕是会悉数出动了!”

“隐军?”云重有些不解,那秦忆说穿了也就是没过门的皇家媳妇,既是不贞也已经被沉江,如何用得着这么大的手笔。

管家微微颔首,“爷不知也是情有可原的,当初秦城主的妻子生产时天生异象,仙乐渺渺,当时的国师便预言,这女子乃真凰命格,只可惜……”

“可惜什么?”云重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可惜那女子却偏生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而传言,在那秦城主的原配妻子生产同时,另一名小妾也同时生产!”管家的声音戛然而止。

云重抬起头,看着陪伴了自己十几年的管家,“司马为何会知道这些?”

“爷忘了,当年是怎样遇到司马的?”管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和苦涩,不过瞬间便压了下去,恢复原状。

云重站在窗棂前,眺望远方,想到当年的是奇怪,马嵬坡下,正是春猎的日子,还是少年的他,年少轻狂撇开所有护卫,却闯入禁地而不自知,也正是他那无意闯入,才救下奄奄一息的他。

马嵬坡,马嵬坡,司马,马……

云重突然脸色大变,想起云都流传的一个传言,“你,你是……”

那个世家的人?

管家嘴角微微勾起,其间是什么情绪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了,心酸、苦楚、嘲讽,“爷,司马是那个家族唯一的幸存者了!只是原谅奴才,有些事,我不能说!”

有关那个惊天之密,司马家族守候了世世代代,还为之付出了鲜血代价的惊天之密,就算司马家后继无人,他也不能忘记祖训,那是他们世世代代刻入骨血的执着。

“嗯!”云重的一颗心悬起而后又放下,“罢了,我只知道你是我的管家!”

管家垂首眼底划过一道黯然,突然给云重单膝跪下,“爷,司马恐怕不能再侍奉跟前了!”

“你!”云重忽然又叹了口气,“罢了!你可知道如何寻那个人?”那个司马家祖祖辈辈世代寻找世代守候的人。

有些事情,别人虽然未必知道,但云家这样的大家族还是知道一二的,只是不曾想,原来前朝皇帝下令追杀的人,居然是自己的身边人。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

“爷,司马叩谢爷当年救命之恩!”管家对着云重叩首,“司马背负血海深仇,从今以后,只怕与爷形同陌路,再相见还请爷不要手下留情!”

云重叹了口气,司马却接着道,“轩辕不臣,总会遭报应的,爷,您保重!”

管家再次叩首之后,整个人足尖轻点,云重还未反应过来,那司马早已化作一道白光,眼前哪里还有他的半分影子。

轩辕不臣吗?

那独居皇城,至高无上的人,又何须谈臣!

“噗——”

喷出一口污血,司马躲在暗处,朝着城主府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左手沿着耳后一条看不出的边儿轻轻一扯,扯上一块面皮,揉巴揉巴揣进怀中。

终究他还是无法忍心,那一句话泄露了天机,这漫天弥漫的黑雾是对他的惩罚罢了。

司马死死地捂着胸口,有些事情,既是时光逆转再来一次,他也不会后悔。

只是,从此之后,他再也不是云州城主府的无名管家,而是司马家族唯一的后人。

半个月时间一晃而过,那王家和游家处斩的时候,沐九儿并没有去看。

迎客居早已经重新开业,每日客似云来,倒是让秋霜、莫忧两人忙翻了头,本来打算培养莫离,可府上那松茸地却是离不得他,而秋霜、莫忧两人又似有意,沐九儿正好顺水推舟。

“九儿,这两日感觉如何?”

胡老与薛巿坐在院中,依旧不变的百年棋局沐九儿都想不通这两个人,明明一个从未输过,一个从未赢过,偏偏每日除了拌嘴便是下棋。当然这话可不好明说,不然,少不得耳朵遭殃。

“没什么感觉!”看着胡老脸色微变,沐九儿赶紧答道。

胡老拉过沐九儿的手腕儿,嗯,脉搏强劲有力,是不错,“我让春风那丫头给你炖了天麻人参枸杞当归乌鸡汤,记得喝!”

“呕!”强忍住胃里犯上来的恶心,沐九儿看着胡老,他是故意的吧,光听到这些药名儿就觉得难受,想到自己近来所吃的东西。

“少爷,秦霄将军回来了!”慕青一脸对着面前一袭蓝色轻纱长袍的男子身后,低着头,嘴中吐出的话却是让那蓝衫男子身子一顿。

“可是忆儿有消息了?”慕寒语气平淡,可自小跟随在他身边的慕青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丝急切。

“这个,秦霄将军没说!”慕青低着头,真不明白少主为什么要对那个花痴草包那么好,就算是当年夫人救了他,可这些年的委屈和……当真还没还清吗?

“冷着干什么,还不快请将军进来!”慕寒身子一冽,抬起头,明明是一双明媚的美眸,可偏偏慕青却身子一顿,感受到自家少爷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冷冽。

“是!”有些话只适合放在心里。

不多时一身黑衣劲装,面容带着粗犷可是却不失英挺的男子走进来。

“少主,属下回来了!”秦霄一只手撑着剑,单膝跪地。

“将军这是作甚,快快请起!”慕寒起身,虚扶一下,“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以后这些虚礼便是免了吧,将军此次归来,可是忆儿有消息了?”

秦霄也不推拒,点点头,坐在离自己最近的一张凳子上,声音也与他长相一般浑厚,“嗯!”

“她在哪儿?”已经听到太多的否定,乍一听到有消息了,饶是一向冷心冷清的慕寒也忍不住有些激动。

“在回来的路上遇见有人,皇帝已经秘密口谕,三皇妃不贞与人私奔,全国通缉!”秦霄的话一字一句,他并非那等有勇无谋之人,不然当初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这个三皇妃,少主应该知道是何人?”

慕寒咬牙抿唇,“义父可知道这事?”

“秘字营的兄弟迟早会上报的!”秦霄这句话既不说是也不答否。

“忆儿现在在哪儿?”既然那个人口谕全国通缉,应该也不知道忆儿的具体方位才是。

“云州!”秦霄的声音不似先前的那般笃定,却带着一股微不可查的凄凉,“据说有一位姓沐的姑娘,半年前到的云州,失忆了,而她的夫君名叫云岫!”

“云岫?”慕寒低低重复,“忆儿那般对他,他另娶他人也是人之常情,那女子并不一定便是忆儿。”

秦霄点点头,当时他听到属下汇报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可细细想来却不是这么回事,“当年小姐如何待云岫公子,云岫公子如何待小姐,一直到小姐做出那般事情云岫公子也从未有过分毫另娶他人的想法,少主以为云岫公子真会在小姐沉江短短半月时光便另娶他人?”说到这里秦霄顿了一下,抿了口茶接着道,“据回报的人讲,那云岫的夫人本就是他的未婚妻!”

“什么?”慕寒再也按捺不住,云岫的未婚妻,便是从他出生到现在也只有那在肚子地便定下来的忆儿。

“可忆儿为什么要化名姓沐?”慕寒有些不解。

秦霄却不以为然,“少主姓慕!而这兰州城主府上下与小姐交好的,怕是只余少主一人!”

沐,慕同音,两人又从小交好,所以小姐化名姓沐,他并不觉得难以理解。

“秘字营哪些兄弟现在兰州?”听到这样**不离十的消息,慕寒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狂喜,半年就连义父都开始绝望,只有他一直不曾放弃。

“紫卫秦武,赤卫秦奎还有秘七!”秦霄的声音沉稳浑厚,秦家军秘字营的所有弟兄都没有姓名,只有排行。

“让秘七暗中监视,秦武、秦奎走访,确定那位沐姑娘的身份!”慕寒有条不紊地安排,可还是觉得不安心,“秦霄,你留守兰州协助义父,我必须亲自去一趟云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