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一

白老爷子与白恩关系恶劣的程度是白恩与白润泽的升级版,至少白润泽看见白恩还会停下脚步冷哼一声,白恩和白老爷子相遇,双方默契地目不斜视,直接无视对方继续走。

非暴力不合作,我用行动表示很烦你。

情况是,在白家的教育下,大多数儿子都很烦老子,并不是看不顺眼的讨厌,而是恨不得上去捅一刀子的厌恶。

在j国的老宅子里过年,于情于理白恩都要见白老爷子一面,他面色淡然地跟着仆人走进房间,白老爷子正拿着手机让白润泽叫他怎么写短信,他俩听到开门声,抬头看去,脸色纷纷一沉——

倒是意外的合拍。

“润泽,你也在这啊,”白恩转身要走:“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俩了,再见。”

“混账!”白老爷子一声怒喝,手机‘啪’地一声摔在桌子上:“你给我站住!”

白恩停下脚步,问道:“您找我有事?”

“没事我找你作甚?”白老爷子道。

白恩点了点头,抱胸看着面前的祖孙二人:“有事您就快点说。”

白润泽从最开始看见白恩被白老爷子训斥就偷笑,听到这里,抱着恶意的心态插了句话:“爸,您和爷爷这么多年没见面了,是应该叙叙……”

白恩不阴不阳地淡淡说道:“孽畜,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白老爷子又怒气冲天:“孽畜!你骂谁呢?他是我孙子!”

白恩道:“您儿子是孽畜,他儿子自然也是孽畜,我没骂错。”

白老爷子气得脸色涨红:“你才是孽畜!只有你一个是孽畜!”

白润泽在他爷爷身边直点头。

白恩看着白润泽,笑了下:“傻逼,不许点头。”

白润泽:“……”

一百一十二

又是一夜无眠。

白恩拉开窗帘,侧坐在飘窗上,赤·裸的双足随意搭在冰凉的大理石上,看着碧蓝天空。

大多数时候,他即使能够感受的到寒冷所带给他的刺激,但那并非是痛楚,而是一种很让他觉得新鲜的感觉。

虽然,寒冷过后是长时间的感冒、发烧或是其他疾病。

白恩不是一个惜命的人,他很享受自虐的快感。

老宅子里的生活让他坐立难安,他非常不喜欢这里,如果可以,他宁可睡在马路上,或是找一个公园长椅,那里都要比这儿好。

二十四小时的监视、言不由衷的赞美以及那些依靠男人们来满足自己优越生活的阿姨们,这些都让白恩觉得厌恶,尤其在他需要药物的时候,为了不让白老爷子抓到马脚,他不得不将药瓶藏起来,算下来,这已经是他断药的第八天。

只不过是一个超过七小时的睡眠,对白恩来说多么奢侈。

烦乱的思绪、吵杂的声音、明明听到身边有很多人在和自己说话,一睁开眼睛,除了一些模糊片段,他什么也看不到。

桑北准时在两点过一刻的时候过来接人,白恩微微转头,唇瓣毫无血色,桑北不动声色地扶着白恩上车,将准备好的毛毯递给白恩手上:“请。”

“谢谢。”白恩没有抬手,桑北自发自觉地抖开被子盖在白恩身上,白恩看着桑北的举动,微微一笑:“你知道么,你这样和郑和特别像。”

桑北有点怔然:“您说的是那个艺人?”

“嗯,”白恩打开手机,翻着郑和给而自己发的短信,因为手机里有很多重要内容,所以白恩并没有将手机带到白家,而是放在桑北手上,与对郑和给自己的短信,他只能抽这段得来不易的‘放松’时间回复。

这边还想着他,忽然屏幕一闪,上面写着

白恩顿了顿,眉眼为不可查地柔和下来,点开。

郑和欢快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白恩轻轻叹口气,他忽然觉得在c国的时间恍如隔世,不过只离开一周而已。

“我再和你打电话。”白恩声音带笑。

郑和丝毫没有听出白恩的变化。

“嗯……”白恩思考了会,问道:“你在吃东西?”

郑和拿下正往嘴旁放的大白梨,撒了个小谎:

“怎么会?”白恩笑道:“我明明听到‘吧崩吧崩’的声音了,难道你旁边有个小老鼠,一直在偷吃?”

郑和一时无言以对,最终,他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模样:

“哦?”白恩轻轻问道:“那你帮我问问小老鼠:他的名字是不是叫郑和?”

郑和不受控制地红了脸。

两人科插打诨了好一会,基本上说的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零零碎碎的生活小事,郑和也是真牛逼,白恩明明心情不好,等挂了电话的时候嘴角的笑意久久不散。

电话最后郑和跟白恩抱怨‘他都不给自己打电话,电话费好贵’什么的,白恩虽然知道话费会因为两部手机的路途多少而出现些许差距,但到底有多少他是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多么大数额的一笔巨款,直接让桑北给郑和转账一笔钱,桑北拿出笔记本噼里啪啦开始记账,问道:“这笔钱是做什么的?”

白恩道:“电话费。”

桑北:“……”

桑北深呼吸好几次,道:“您是想二十四小时通电话,并且连续坚持两年吗?”

白恩问:“你是什么意思?”

桑北道:“您刚才说的金额,足够支撑以上步骤让郑和在这个地球上的任何一个角落和你打电话。”

白恩听完,轻轻一笑,道:“哦。”

有那么一刹那,桑北想拿起自己手上的笔记本朝着白恩那张很有韵味的脸上狠狠砸一下。

不,这样的话电脑很容易砸坏,应该在此之前将文件刻录下来。

那么,是不是需要重新申请一盒光盘呢?可这部分的支出比上个季度高出好几个点,应该节约一下。

可要怎么节俭呢?

天生抓不住重点的桑北又一次在脑回路的岔口上走歪,并且一路烟尘弥漫地飞奔地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