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虚站在临湖居顶楼上,眺望着锦湘河右岸搭建的擂台,身后站着地院座方若飞,黄院座周轻云,三个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wWW、QuanBen-XiaoShuo、cOM

他们没法儿高兴起来。

亲传弟子被杀了不说,连凶手是谁都找不出来,好不容易凑出了四个六品修为的弟子,却是连决赛都没能进入,就被人击败了,最可气的是这个胜利者还是凌霄宗弟子,但,人家用的不是凌霄宗的名义参与啊。

“谢师弟教出的好徒弟,果然了得。”方若飞脸色铁青,死了的四个凌霄弟子中,那对双胞胎不但是他亲传,费了极大的心力,还与他有着亲属关系,他是最想将凶手碎尸万段的。

周轻云虽然年过三十,但容颜却份外娇艳,不比任何少女逊色,更多了几分成熟,妩媚,并没有说话。

云蕾也没有说话,她站在擂台上,平静地望着对手,这个对手并不属于幽州五方势力,经过这几日的苦战,她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对方气势虽盛,但,她却有着必胜的信念。

“不得不说,能以一介女子之身,晋升到决赛,算是十分了不起了,不过遗憾的是,你遇到了我。哼,本人可不是你以前碰上的那些对手,不会因你是女子,便手软,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啊。”这个青年高手傲气十足,看着云蕾,眼中带着毒蛇一般的光芒。

云蕾抱剑于胸,闭上眼睛,不语。

陡然——“开始!”裁判一声令下。

本来还是喋喋不休,一脸不屑的青年高手脸色蓦然变了,只觉得眼中一道闪电划过,一抹剑光如惊鸿劈落,云蕾的剑太快了,快得他连躲闪的能力都没有,直接被这一剑劈得横飞出去。

“这个小姑娘一定是突破了,成为了七品武者。”台下一阵惊呼。“云师妹,恭喜你,突破入了七品境界。”云蕾方下台,萧晨就迎了上来,脸上含笑。

云蕾淡淡点了点头。绕过萧晨走了过去。萧晨脸色一滞。瞧着云蕾地背影。脸色忽地一变:“云师妹。稍等……你头上那根玉钗。是从何而来地?”

云蕾摸了摸髻。纤长。细嫩地食指抚过间珠钗。有一种温润地感觉。她脸色微微红了下。摇了摇头:“萧师姐。这应该不关你们地事吧。”说完。云蕾转身离去。

“这根玉钗。没有错。就是那个人身上掉下来地那根?”萧晨脸色变幻了一会。云蕾脸上那抹一闪而逝地红润。没有逃过一直凝视着她地萧晨。这点令萧晨更是心下一沉。陡然跺了跺脚。奔向临湖居。

……

云雾消散。

谢玄现在就站在坊市之外。重新凝炼出六脉剑意。他地心情很不错。特别是看到坊市外其他修士后。这份愉悦更是十足了。当然。只是在心中偷笑罢了。若是表现在脸上。太过放肆地话。那可真就是要犯众怒了。

乐极生悲并不是啥好事。

本来谷内原先有着数百修士,经过这阵势内七日后,至少都去了三成左右,留下来的也大多都是伤的伤,残得残,狼狈不堪,像谢玄这样还能一身清爽,干干净净的占不到一成。这些修士不是法力精深,就是在七日内,如谢玄一样躲藏起来了。

不过,谢玄并没有看到李万壑。

“道友,这些人都是怎么回事?”扯过身边一个黄衫修士,谢玄低声问,同时,一缕神念探出,这个修士的境界修为暴露无疑。

又是炼气一层!

瞧着对方白苍苍,束高冠的模样,谢玄原还以为此人一派仙风道骨的高人风范,实力定然不凡,谁知道却是刚刚踏入炼气的层次,一大把年纪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修炼的。

谢玄目光颇是诡异。

元松老道被看得心里毛,在这深谷里,随便一个修士,修为都要比他高出一大截,这种情况下自然是如履薄冰,连目光都不敢随便乱看,唯恐惹下了不必要的麻烦。

这才躲到了这一边来,干咳一声,低声冷喝道:“问那么多干什么?”料想以谢玄这般年纪,法力也顶多就是一,二层左右,元松老道勇气倍增。

谢玄冷哼一声,一股无形气势罩定元松。元松老道脸色顿时苦涩起来,本来干巴巴的脸皮皱得生紧。老道士我安安分分躲在旁边,招谁惹谁了?

“前,前……前辈恕罪。”元松老道几乎要哭了,修仙界强者为尊,以他炼气一层的实力,基本上除了那些引气期的小崽子,见谁都要叫前辈,但面前这个人实在太年轻了,绕是他久经历练,脸皮深厚,亦不禁老脸微红。

修仙界就是哪么一回事,除了力量层次更强,掌握了更加神奇的能力,跟江湖也就差不离,修士的世界从来不是靠资历混饭的,所凭借的就是实力。谁的拳头更大,谁就拥有掌控他人命运的资格。

这点,元松老道不会不知道。所以,心中坎坷不安是一回事,这话还是要回的。

“唉,都是这阵势内的七日考验啊,几乎九成以上都遭遇了争斗……最惨的还是寒潭那块,所有修士都冲着冰蚕蚕茧与分泌的灵液去的,谁知道遇上了冰蚕的第六次蜕变……而且,它还成功了。”

“本来冰蚕蜕变也就是了,大家要的是灵液,蚕茧,这些东西对我等修士乃是至宝,对冰蚕来说却是废物,两者间并没有冲突,谁知道竟有人将注意打到了冰蚕的幼虫身上。”

“这下,捅大篓子了。”元松老道叹了口气,脸上带着庆幸与幸灾乐祸两种神情,不过算他还知道收敛,马上就恢复成淡漠的神色。

“第六次蜕变的冰蚕,拥有着相当于人仙的实力,甚至比初入人仙的修士还要强胜三分。”元松老道小心翼翼道。

谢玄哑然,连他也不得不佩服是谁这么胆大包天了,人仙是什么?那是脱了凡俗,虽然还带着一个‘人’字,但总算是号称‘仙’了不是么?一个筑基期修士在这谷内就可算绝对强者,远远强过筑基修士的人仙造成的威力有多大?

这自然界中,除了极个别的动物外,对于幼崽都极端照护,就算是再温顺的动物,幼崽遭遇威胁,也要挺身而出,这样的例子太多了。更何况是妖兽?

一头强大无比的妖兽,拥有着相当于人仙的实力。通灵无碍,智慧与常人无异的妖兽疯狂起来?

“……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谢玄长吁短叹,带着幸灾乐祸的神色。

元松老道露出骇然的神色,赞同的点点头:“是啊,亏得老道有着自知之明,一入谷内就躲了起来。”他明显带着一丝后怕,叹道:“幸亏在最后烟霞派修士出手了,否则的话,留在寒潭的修士,怕是十不存一了。”

一声钟鸣自悠远处传出,这声钟鸣并不大,但却是绵绵无尽,清晰无比的传进所有修士耳内,持续的回荡在深谷内,连云层都震散开来。几乎同时,所有修士都将目光投向了坊市大门。

“这是烟霞派的镇魂钟,一声钟响后,仙坊就要开启了。”元松老道凝视着坊市大门,激动道。

“你知道?”

“老道三十年前来过一次,对此还算熟悉。”

说话之间,许多修士都朝着仙坊门口涌了过来。谢玄却半点没有焦急的意思,急也没用,修仙界有修仙界的规矩,不会因为你先走一步就有所改变。果然,在坊市打开之后,走出来四位修士,都是身穿锦黄衣衫,缭绕着一团云气,好似被烟霞包围着。

“这是烟霞派的‘腾云气’,厉害非常。”元松老道看着四名修士,吞了口唾沫,羡慕道。

谢玄微微眯上眼睛,这‘腾云气’引动云霞,显是一门高深的法门,施展起来修士的度将远远越寻常修士,不过与‘天罗紫气’相比,却是逊色不少。他虽然修为不及前世,但这份眼力还在。

四名烟霞派修士静静站在坊市门口,挡住了涌动的修士人潮,以居高临下的神态,冷漠的盯着下方,待到众人感觉到那股凝重的气氛,平静下来后。

其中一位脸容冷峻的修士抱臂于胸,斜靠在坊市门边,懒洋洋道:“持有‘云雾仙牌’者先行入内,余者按修为高低进入坊市。”

这一番话虽不带半点傲然,但那种随意的神态,慵懒的语气却是十足地盛气凌人,不过下方修士却是一幅理所当然的神色。

显然,大多数修士都不是第一次进入坊市,就算是第一次来的,很多都早已经听说过仙坊的规矩,在经历最初的涌动后,都老老实实的等候在下方。

烟霞派中,连人仙这种放在那里都算是高手的存在都有,在这幽州之地,谁敢忤逆?若不顺着烟霞派的规矩,那就是纯粹自寻死路了,半点也怨不得人。

“嗯?原来那块小令是‘云雾仙牌’,看来我想岔了。不过也对,这仙坊虽然隐秘,但这么多年下来,对绝大部分修士都不再陌生,用不着什么引路令牌。”

谢玄看着当先修士亮出的‘云雾仙牌’,模样与从韩风身上搜出的小令无异。

最先进入坊市的是幽州四大修仙门派,作为幽州一地的霸主,他们在这个经营了数百年的地方,拥有着绝对强权。

“哦,今次古剑院竟只派出了一位小姑娘,看来对筑基丹信心十足啊。”一位青衫妙龄少女上前,亮出仙牌后,那烟霞派修士懒洋洋道。

这个青衫少女脸容一变,微微张开樱唇,正要说话,那神态慵懒的修士却是摆了摆手,随意道:“算了,算了,进去吧。”

谢玄瞧着青衫少女走进坊市。

“这个女人应该就是古剑院的南宫离了,若有机会,倒是要将她一并杀了。”

接下来又是数十位炼气高阶修士鱼贯而入,实力最差的都拥有炼气七层的法力波动。

元松老道微微吁了口气,叹道:“这些修士就是这次竞争筑基丹的人选了,其余修士连见一见筑基丹的机会都没有。不过奇怪的是,今次幽州四大仙门,南华宗竟然缺席了,难道他们对筑基丹并不在意,还是自知没有获得的机会?”

元松老道疑惑万分。

谢玄淡淡一笑,南华宗两批修士都被他斩杀了,那里还有参与坊市的机会。

在这些炼气高阶修士进入后,四名烟霞派修士都随之离去。目注烟霞派修士离去,谢玄将测气铃放入储物袋中,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这四名烟霞派修士的法力波动已经被刻录到测气铃上了,以他定神巅峰的意念,只要他们进入周遭十里范围内,都能在第一时间所觉。

这并不表示,谢玄对烟霞派抱着什么敌对之心,仅仅是心念一动,随手为之罢了,对于这样一个拥有人仙高手坐镇的门派,势必要以一种谨慎的心态应对。

谢玄与元松老道几乎最后进入坊市,本来以谢玄现今炼气三层的法力,可以早些进入的,不过他知道,自己虽然了解了一些修仙常识,总体来说,对修仙界的事情仍然是一抹黑。

元松老道固然实力低微,但能以炼气一层的法力在危机重重的修仙界活到现在,这可不是光靠小心谨慎就能办到的,显然,对于修仙界更是有着独特的认识。

“前辈,不知您准备交换些什么材料?”

“嗯,我无所谓。”元松老道只能苦笑。

方一进入坊市,谢玄不禁感到惊异,并非眼前的坊市太过宏伟,在看到谷内‘坊市’二字那种雄壮之资后,对于坊市内的一切,他都有了猜测,像是富丽堂皇,宏伟壮观等等,不一而足。

但等进到坊市里面,他才知道,自己所猜测的一切都错了,以其说眼前的是一个坊市,倒不如说是一条满目沧桑的集镇。

对,就像是谢玄第一世那会儿,小时的集镇。青石板铺就的街道,夹缝里因为长时间无人来往的原因长满了青翠的苔藓,透着一股潮湿的气息。

在仅容四,五人同时通过的街道两旁,是一排古色古香的小店,这种情况,与外界随意一个乡镇的集市相比,论热闹,都要逊色几分。唯一不同的是,每个小店都透着隐晦的法力波动,与从禁制中流溢而出的丝丝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