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回看了最后一眼幽州城,眼中露出坚定的神色,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wWw,QuanBeN-XiaoShuo,CoM他很清楚,这一步踏出,展现在眼前的将是一个更加宽广,更加奇妙绚丽的修仙世界。

成仙了道,追寻长生不死的道路上充满机遇,但同时也将迎接难以想象的挑战与危机,稍不留意,便将永世沉沦,再无翻身的余地。这条路虽然艰难,但从他踏出幽州外的第一步,或者,从前世开始,他就再没有畏惧后退的余地,仙途漫漫,惟有去惊惧心,方能放下自在,勇猛精进。

“世间繁华,俗世**,终是不能永恒,惟有踏足仙道,寻求那长生久视之道,方能脱。”

谢玄心中没有离愁,反是升起一片快意,对于那前所未知的世界,他充满了期待。

翻出了小令,神识投印其中,感应着其中的路线,这块小令是仙门坊市的路引,没有其中的路线图,要想独自找出坊市所在,艰难无比。

默默将路线记到心里,谢玄又取出敛息符和测气铃来,在两件异宝上各自催送一道真元,呢喃了一句,手掐法诀。

谢玄以生死符向韩风施压,迫出了两件异宝的操控法诀,但自得到法诀到现在不过一日时间,还没有真正修炼过,法诀一打到符录与小铃铛上,却是没有半点反应。

“看来只有在路上修炼操控法诀了。”

谢玄皱了皱眉,默默收了两件异宝,知道暂时还没有催动两件异宝的能力。不过,他也并不着急,以他定神巅峰的神魂念力,感应危机的能力也并不比这两件异宝逊色多少。

打定了注意,谢玄按照令牌中得到的路线图,朝仙门坊市的方向而去。不过,谢玄避开了令牌中提到的正常路线,一直保持在两三里的偏离距离。

坊市开放时间就在明日,届时将引来众多的修士,这坊市本就是为了修士间交易而存在的,所有修士都会带齐浑身家当赶赴,在这一条路线上,引起风波那是常有的事。

谢玄身上地家当都能从韩家兄弟身上抢来地。当然也能想到。肯定要防着一些居心不良地修士朝他这种散修下手。

仙门坊市离幽州并不远。谢玄身形如电在山间空谷间飞腾。最开始时。还很少遇到人。但越是接近坊市位置。修士地踪影显现得越来越频繁。

天上不时有修士御气飞过。这些修士法力普遍都在炼气一层到五层之间。炼气六层之上地就很少了。

这令谢玄略微松懈心神。

但也仅仅如此罢了。很多年前。他就明白愈是强者。愈是喜欢压轴出场。无他。若是与普通修士混为一谈。岂能体现出强者地风范来。

渐渐地。不止是天上。就连地下。谢玄能感应到地修士都再不断增多。显然。不止是他一人小心谨慎。仙道之上处处杀机。能够在修炼中有所成就地基本上都是老狐狸了。谁都要防着一手。

在感觉到越来越多的修士后,谢玄就不再将神念外放,他虽然神识远自身实力,但也不敢保证是否有那种深藏不露的存在,若是被这种人物察知,将会给自己带来极大的麻烦。

这个时候,对于没有及时修炼操控法诀,他颇有几分后悔。

尖啸!

裂破云霄,突兀响起。

“竟然有人将注意打到了我身上。”

谢玄眼中露出沉沉的笑意,脸庞微抬,瞳孔中捕捉到六道身影快的掠来,同一时间,空气中压力大增,就像是凭空从天际压下了一座巨大山岳。

“嘿嘿,小子,遇到我们算你倒霉了,留下灵石,异宝,功诀来,然后滚蛋,否则的话让你性命不保。”

摸了摸鼻子,谢玄微微低垂双目,沉下的脸庞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杀人夺宝本无错,错的是不该狗眼看人低。”

谢玄微微一叹,足尖一点地面,整个地面陡然翻卷起来,一下子沉陷了足足三尺深,他将全身真力在脚下爆,一步跨出,就越过了百十丈空间距离,突兀的挡在了六个修士的必经线路上。

“好快的度。”

六名修士见谢玄不退反进,一下子爆起来的威势远远过自己的想象,脸上都露出了些微震惊。

“六个修士,最高的才区区炼气四层,也敢妄动贪念,简直是不知死活。”

谢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九转生死玄功作为炼气级别的功诀,在这一层次中绝对算是最为顶尖的法诀,进入了第六转,他所具有的能力远一般武修,甚至在空中已经拥有了片刻的滞空能力。

武修本就是近战王者,相对于修仙者而言,与武修近身战斗,就算是成就金丹大道,散仙位业的修士也未必能与一个定神期武圣抗衡。

当然,就算散仙不能在近身搏击中与武圣抗衡,但定神期武修也没可能靠近这种等级的修士,甚至就算是结丹修士站着不动,任其攻击,也绝对伤不了毫。

两者之间的层次差距太大了。

“炼气四层,哈哈,你不过是个初入炼气期的菜鸟,竟敢如此狂妄!”

六名修士最初被谢玄爆的度惊了一下,旋即将神念放出,探查谢玄周身,得出了这个结论,脸上露出笑容来。

对方能以炼气一层的实力激出如此度,身怀的炼气功诀该是如何惊人?若是得到了这种法诀,即算是遇到炼气五层,六层的修士,也未必没有一战的能力。

若是谢玄年龄再大一些,他们也许还会怀疑对方是实力太强,所以自己无法探知对方真实实力,但谢玄实在是太年轻了,从他还略带着一丝稚嫩的脸容,尚未张开的身材看来,这个少年的年纪甚至没有过十五岁。

这个年纪的修士,就算是那种天地灵气所钟,身怀‘灵根’资质的宠儿,也几乎不可能拥有炼气五层以上的实力。

也不是没有,不过这种人就算是有,也是那种修仙大派,传承了成千上万年的修炼圣地中才会出现,绝对不会出现在幽州这种地方。

“哦!炼气一层的实力,是么!”

谢玄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双脚一踩,虚踏在空中,这一脚踏出,登时令空气激荡起来,从他脚尖升腾起一股汹涌的气流,沸腾着窜升上来。

飘然欲落的身形,随之凝住,旋即,俯冲!

裂破空间的锐啸在这一瞬间响起。

武修凝练真元,法修摄纳灵气入体,反复淬炼,化尽杂质,转化为自身法力,在定神或者筑基之前,武修,法修之间的差异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大。

武修能将真元转化为法力,法修同样也能将法力经炼化,成为最为精纯的真元。一般而言,这种转化几乎没有修士会去实施,单纯性质的力量往往才能挥最强的攻击。

不过,一旦修士进入炼气的临界点,就将面临武修,法修真正的分水岭。是选择入死关冲击定神,或者是筑基,迈向真正的修仙世界。

通常来说,只有踏入筑基期的修士才算真正的修仙者,到了这种层次,浑身法力精粹,炼尽杂质,再也没有转化为其他任何属性力量的可能。

同样,进入了定神境界的武修也是如此,凝练到极点,如有实质的真元若是强行转化法力,最可能的结果就是爆体而亡。

在定神,筑基之前,真元,法力是能互相转化的。

倏然冲射,带着汹涌的气浪,谢玄脸上带起一闪而逝的笑意,为了操控敛息符与测气铃,他将体内部分真元转化为法力,落在其他修士眼里,就是一个炼气一层的低阶修仙者。

六名修士,最强的不过炼气四层,结局没有半点悬念。

就在两方插身而过的瞬间,谢玄笑意收摄,冷哼一声,一掌催送出去,奔腾涌动的气浪席卷过去,卷起了恐怖的漩涡。

“他是武修?”六名修士脸色大变,心中刚升起这样的念头,那道漩涡陡然粉碎开来,席卷向四周,就像是大海中凭空掀起的巨浪,而这六名修士就是浪头中随波逐流的游鱼,浑身法力一瞬间有了不稳的趋势,被卷进了漩涡中。

谢玄身化炫光,如一道黑色箭矢自中间一闪而逝。

惨呼之声,自身后传来。

对于身后的情形,谢玄连看也不看一眼,袖袍反手挥卷出去,将从六名修士尸身上跌落的灵石待卷进了袍袖里。

“有人窥视!”

就在这时,谢玄心念一动,脸容上却是没有露出半点异色。身形顿了顿,整个身体就合为一道极光,抽身离去。

仙门坊市召开在即,愈是接近目的地,汇集起来的修士就越多,像这样激斗中产生的磅礴灵力,被其他人感觉到,引来窥视的情形并不奇怪。

谢玄无心去研究是谁在窥视自己,身形一跃,掠进了一个深谷中,就在前方云雾翻卷处,两个古朴,充满了飘逸,大气的字眼显露出来。

坊市!

深谷周遭,遍布着来自四面八方的修士,谢玄粗略看过,心中默数了下,竟是不下于数百人,心中不禁有些骇然,这个世界果然是修炼者的乐园,仅仅是幽州一地,就有如此之多的修士。

他虽然心中有些惊讶,但脸上却是丝毫不露声色,一袭黑袍罩住脑袋,站在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微微闭上了眼睛。

心神收摄间,将一缕神念悬于周遭丈寻方圆,这个范围之内,就算是一只苍蝇,一只蚂蚁经过,也难逃他神识搜寻。

仙门坊市是在明日开放,已经来到的众多修士基本上都是如谢玄一般,在深谷内随意寻了一个角落闭目养神,修仙者的世界,处处充满危险杀机,当然是越是不惹人注意越好。

当然,也有一些修仙门派,或者修为高深的修士不将这点放在眼里,一双眼睛不住搜寻着,那种神态,竟似将他人当作了猎物一般。

不过,谢玄对此无动于衷,甚至就连他人将神识笼罩到周身的时候,依然是浑然不动,脸色没有半点奇异之处。

……

就在谢玄闭目凝神,坐等仙门坊市召开的时候,云雾峡谷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萧晨侄女冰雪聪明,灵秀可爱,集宗门内万千宠爱于一身,若是委身于小侄,的确是受尽委屈,以萧晨侄女的脾性,恐怕是宁死不从的。”

谢乘风神色从容,坐在庭院竹椅上,抿着清茶,眼睛微微眯起,开阖之间,却是透着一缕缕无法言语的笑意。

这缕笑意落在对面的萧若虚眼中,就像是无声的讥讽,顿时令他脸色微微一变,但却是无言以对,唯有轻轻叹了一口气。

瞧着谢乘风一脸平静的模样,萧若虚微微吸气,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沉声道:“当年我与三师弟立下婚约,为玄儿与小女牵定一生之盟,的确是自真心诚意……。”

“哦?”

谢乘风睁开了眼睛,坐正身形,声音中微带了一丝惊奇之意:“那么,现在来向谢某人退婚也是真心诚意了?”

“谢师弟……。”

听出了谢乘风口中的讥削,讽刺之意,萧若虚脸色一沉,他数十年身居凌霄宗宗主之位,地位尊崇,那里听得别人半点非议。

冷哼一声,萧若虚淡淡道:“师弟,你何必如此讥讽萧某,宗门这数百年,别人都只看到我们呼风唤雨,坐享富贵尊荣,将这幽州权势都握在了一手之中,但师弟你难道还不明白本宗的处境么?”

萧若虚紧紧盯着谢乘风,眼中露出逼人的神采:“八百年之约将至,昔年被祖师斩杀,灭绝的门派传人,还有那些垂涎宗门秘录的牛鬼蛇神将会悉数上门,萧某这时来提退婚,并不否认,心底也存了几分私心,但我可以保证,萧某一心所为都是为了保全祖师留下的基业。”

谢乘风轻笑了一声,看着萧若虚,默不做声。

萧若虚冷然道:“师弟,你不信我?”

“不,我信!”谢乘风淡淡吐出几个字来,悠然的神色倏然凝重起来,看着萧若虚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不过,宗主……或者,萧师兄,你错了,你错得离谱。”

萧若虚面皮轻轻颤抖了一下,旋即,面无表情道:“我那里错了?”

“你来此退掉婚约,凌某并不怪你,就算你不提起,我也打算寻个机会与你说了!”谢乘风站起身来,凝视着天外云卷云舒。

“师弟?”萧若虚有些讶异。

“还是那句话,当年的婚约,的确是有些鲁莽了。现在看来,萧晨侄女与小侄也并不合适。”

谢乘风淡淡说着,脸容上带着一丝复杂的神色,微微沉默了一会儿,眼神瞬即凌厉起来,就像是一把利剑。

那种锋芒,不可逼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