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灰色的太阳从城市的地平线升了起来,石板街的这座小院渐渐褪去了拂晓的朦胧。潘玉龙按时起床洗漱,然后走出了自己的家门。

汤豆豆住的那套正房,此时似乎仍在沉睡。

其实,汤豆豆早已醒来,她听见左侧小屋潘玉龙锁门的声音,连忙从**跳起,光着脚丫从卧室跑到门口,轻轻把门锁打开,然后又蹑手蹑脚地跑回**装睡,等着潘玉龙过来敲门。潘玉龙锁好屋门,沿着走廊走到汤家门前,他站了下来,想要敲门,犹豫片刻,把手又放了下来。他转身走到梯口,一步一步下楼去了。

汤豆豆等在**,听见潘玉龙的脚步在门前停顿,转而又听见他下楼的声音。她躺在**怔了一会儿,愤愤地光脚下床,跑到外屋窗前,看到潘玉龙的背影出现在院子里,便“砰”的一声把窗子关严。

潘玉龙刚刚走到院子门口,就听到楼上用力关窗的声音。他回头看去,汤家门窗紧闭,寂静无声。他有些疑惑地转过头来,向院外走去。

汤豆豆起来了,对着镜子气鼓鼓地刷牙,用水杯接水时龙头开得过猛,水从水杯中反溅出来,溅湿了她的衣裳。汤豆豆急忙扯过一条毛巾擦拭,不料水杯未及放稳,掉在地上啪一声摔碎。汤豆豆愣了半天,感觉天下万物,都与自己作对,她恼羞成怒地将毛巾狠狠摔在池内。汤豆豆捡拾着地上的玻璃杯碎片,一不小心又割破了手指,她气急败坏地把捡起的破杯子再次摔在地上。

而此时的潘玉龙也无精打采地走进了饭店的更衣室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挂在更衣柜的钩子上,谁料衣服没有挂住,跌落下来。他捡起来再挂,衣服再次掉在地上。潘玉龙恼怒地将衣服捡起,用力挂在衣钩上面。

挂好的衣服又掉了下来。

潘玉龙烦躁地把衣服一股脑塞到柜子里,柜子容量很小,一件衣服支棱出来,潘玉龙又一把推了进去,然后把柜门砰的一下强行关上。

他的心情坏到了极点!

“真实”舞蹈组合的四个男孩在教室里排练,不知何故,缺了汤豆豆的舞蹈和音乐都有几分枯燥沉闷。教练也没精打采地做着例行的指点,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得疲乏万分。

王奋斗最先看到,汤豆豆不知何时出现在教室的门口。

“豆豆?”

阿鹏的目光,随即扑向门口。

音乐继续着,但男孩们的舞步都停了下来,大家全都上去问长问短。

“豆豆来啦,怎么啦不进来。”

“你好了没有,头还疼吗?”

“没事了吧你?”

“身体不行再休息两天。”

唯有阿鹏缩在后面,不发一言。

汤豆豆了无情绪地应道:“没事,我没事了。”

教练也过来问:“汤豆豆,身体好了吗?不行可以再休息两天。”

汤豆豆敷衍道:“不用了,没事了。”

然后到场地边上,更衣换鞋。阿鹏走了过去,默默地帮她收拾换下的衣服,给她递上毛巾。她感谢地看着阿鹏,低声说了句:“谢谢。”阿鹏窘迫地把眼神避开。

盛元银海公司在宴会厅的一个套间里,宴请银海开发区的官员。

宴会开始之前,盛元集团银海公司的总裁黄万钧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正和银海开发区的领导亲热交谈。宴会厅里间,一个俱乐部主管正带着几个服务员布置着餐桌上的花草,佟家彦走了进来,向客人们礼貌地说了声抱歉,然后拿着菜单低声请黄万钧过目浏览。

黄万钧看了菜单,点头认可:“老佟啊,上次你给配的菜,档次可不够。今天我请咱们银海开发区的领导,今天的菜一定要好一点,我请的贵宾要是不满意,我可要找你们老总告状去。”

佟家彦镇定地点头微笑,应付自如:“没问题,我们这儿的拿手菜,其实您都知道!”

黄万钧又说:“还有啊,晚上吃完饭,你们这里的水疗俱乐部听说很难订的,你先给我订一个房间。”

佟家彦点了点头:“好的,我马上去办。”

黄万钧转头对开发区的几个头头说道:“万乘大酒店的水疗俱乐部可是全银海最好的,不但服务好,而且干净、卫生。一点儿那些……啊,那些乱七八糟东西都没有。放心!他们这儿是公安局的免检单位。”

“啊,我们听说过。五星饭店里的这类场所,一般都比较健康正派。”

佟家彦走出宴会厅,在门外看到潘玉龙正要送茶进去,遂小声嘱咐了一句:“哎,这个厅是VIP客人,你小心点,别再出事了。”

潘玉龙点了点头,走进了宴会厅。

潘玉龙小心地为主宾一一上茶,主宾们已经开始谈论开发区公园项目的事情。

开发区领导发话了:“主题公园项目的这块地皮,我们跟韩国的时代公司已经谈了很久,双方的意见已经基本接近一致了。你们现在上来竞争不是不可以,但时间上可能有点晚。韩国时代公司为了这个项目做了长期准备,光一个规划设计方案就花费数百万美元巨资,搞了数年之久。”

黄万钧说:“不过,我听说时代公司内部……最近好像很混乱。”

开发区领导点头,说:“对,时代公司的董事长最近突然去世了,他们公司内部可能有一个重新调整的过程。”

黄万钧笑笑,说:“恐怕远远没有那么简单吧。时代公司的这场调整,很可能是父系家族和母系家族之间的一场激烈战争,恐怕……会旷日持久。”

开发区的领导说:“听说是由金成焕的独生女儿金志爱接班。”

黄万钧说:“金志爱握有金成焕的遗嘱,但金成焕的前妻和他前妻的势力在时代公司握有实权。据说,他的前妻金载花已经向法院起诉,认为金成焕非法剥夺了他儿子的继承权。在国外,公司的资产纠纷和遗产纠纷一旦进入司法程序,官司一打就是三年五载。在诉讼期间,公司的运行肯定会受到影响,特别是巨额的海外投资,很可能会受到法律的限制。”

潘玉龙沏茶倒水一轮,托着茶壶退下。他在离开这间宴会厅时,听到开发区的头头叹息了一声:“哦,不过,时代公司对主题公园项目的前期投入已经很大了,一旦中止,他们将蒙受巨大损失,而且这个项目对任何投资者来说,都有足够的魅力!”

黄万钧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面含微笑地说道:“让我们静观其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