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关医院杨悦病房外的一个角落,毛律师与汤豆豆及潘玉龙商量着对策。

毛律师说:“我们去公安局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目前这个案子还在侦查过程中,公安方面不便透露更多情况。根据我的经验,现在要侦破这个案子,一是要找到谋害杨悦的凶手,二是要找到更可靠的证据,能够证实公证处存档的遗嘱副本,就是你父亲留下的真正遗嘱。这两方面的查证工作,都不一定能在短期内很快完成。”

“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就这样干等吗?”汤豆豆问。

毛律师想了一下,说:“我们如果不愿意等下去,也可以现在就向法院提起民事诉讼,请求法院根据公安机关目前掌握的情况,认定公证处存档的那份遗嘱为有效遗嘱。梁忠诚宣读的那份遗嘱因梁忠读失踪和杨悦被打等一系列不正常情况,应视为无效遗嘱。一旦法院做出这样的认定,你就可以不必等待杨悦这个案子的侦破,而直接进入遗产继承的实际操作程序了。即便法院对两份遗嘱暂时不做出认定,只要你一起诉,至少有可能促成法院决定暂时冻结遗产,这对你也是非常有利的。”

“那我们就去医院!”

毛律师说:“如果你同意启动诉讼程序,那么你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签署一份授权书,授权律师作为你的诉讼**人,向法院提起诉讼。”

汤豆豆看一眼潘玉龙,然后对毛律师郑重点头:“好,我授权你,代表我,提起诉论!”

汤豆豆和潘玉龙一起送毛律师走出医院。

分手时,毛律师又对汤豆豆嘱咐了一番:“豆豆,官司一旦开打,你自己就要格外小心。钱是可以让人利令智昏的东西,杨悦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所以你千万要小心。有事需要上街的话,一定让小潘陪你一起。”

“阿龙马上要回银海上班去了,他为了我这事,已经耽误太长时间了。”汤豆豆感激地说。“要不然,我向酒店请一段时间的假吧,他们很快就会知道我陪的客人已经走了,我不回去又不请假,就违反了酒店的纪律了。”潘玉龙说。

“你还是先回去报个到吧。等我确实需要你的时候,你再过来。”

“那你最好以后晚上不要单独出去,住的地方最好也换一个。你现在还和杨悦的父母住在一个旅馆吗?”

汤豆豆说:“对,不过他们每天基本都不回去住,都在医院里照顾杨悦。杨悦现在已经脱离危险期了,但还离不开人照顾。”

“你换个地方住吧,要不就住到好一点的酒店吧,要不就找个最偏僻的小地方,别让任何人知道你住哪儿。每天要来医院的话,看看后面有没有人跟着。”

“我知道。”汤豆豆说。

送走毛律师,汤豆豆和潘玉龙一起走进病房。

杨悦的病势已趋稳定,但仍无法说话,神情全靠双目传达。她看到潘玉龙和汤豆豆一起进来,看到他们与自己的父亲说话,她的身体和面部都被包扎固定,她的眼眸再次湿了。

他们都在说话,没有注意到她,没人看到她投向潘玉龙的目光,是那样缠绵悲戚。没人了解她为什么看到潘玉龙和汤豆豆成双成对时,就会留出泪水,就会有那样羡慕、委屈、哀伤和祝福的眼神。

杨悦母亲在问潘玉龙:“你明天就回去了?”

潘玉龙柔声回答:“对,我该回去上班了。杨悦的情况我也要向酒店报告一下,她是休假期间出来的,可能万乘大酒店还不知道她出了事情。”

杨悦母亲带着汤豆豆走出病房,叹气地声音却还能依稀听清:“知道了又怎么样呢,反正她就是活下来,也不能回去上班了。她那全律师事务所也不会再要她回去了。她在你们酒店是临时的,在她那个事务所也只是个实习律师,一个残废人,谁还能养她一辈子啊。”

汤豆豆安慰杨悦母亲:“阿姨,我现在,已经委托了新的律师在跟他们打官司了,打赢官司我就有钱了,我会养杨悦一辈子的,我也要替杨悦养你们一辈子的,你们相信我吧!”

这时,留在病房里的父亲注意到了*上的杨悦,看到了她眼里的泪水,他连忙走过去关切地询问:“小悦,你怎么了,怎么又伤心了?”

潘玉龙也将目光投向杨悦,他和杨悦互相凝视,杨悦眼窝里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

潘玉龙和汤豆豆找到了李阿姨,在她的带领下,他们找到一处隐蔽的住所。这是一幢深藏在老城旧街的古旧建筑,院子与楼堂连锁贯通,沿着一条黑暗的甬道辗转进入,可以发现里面曲折纵横。

李阿姨老态龙钟地在前面带路,后面跟着汤豆豆和潘玉龙,他们穿过小院,走上楼梯,打开一个角落里的小门,屋时光线昏暗,潮气袭人。

汤豆豆和潘玉龙在门口,环视着这间不大的屋子。

李阿姨说:“这里有点潮气,但这里最安静了。这里的房钱也便宜呀,外面来住的人不是很多,这里连出租车都开不进来的,可不好找呢。”

汤豆豆说:“这儿挺好的。”

火车站前人流如潮,和那个隐蔽的旅馆相比,这里大概是整个城市中最热闹的去处。

潘玉龙和汤豆豆在站前广场的人流当中,紧紧拥抱,默默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