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差不多就是这样了。”主神笑道，“是不是很乱？”
“相当的。”莫岚无力道。
“接下来我会帮你破除他们压制在你身上的封印。”主神笑道，“我会用仪式将我们合二为一，我身上的精神力能够破除这一切。”
“等等，”莫岚忽然问道，“你不是死了吗？”
“是啊，”主神笑道，“我是鬼。你不也见过安琪尔的鬼魂了吗？”
莫岚便不说话了。
树林内：
顾晟被瑞文击飞出去，瑞文也因为顾晟的异能而被打得后退几步，嘴角溢出鲜血。
“终于肯跟我动手了啊。”顾晟冷笑道。
“我一直没想到你竟然会出手攻击我。”瑞文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你便去死吧。”
顾晟瞳孔紧缩，便听见远处传来一个声音道：“瑞文，你也太自大了点。”
瑞文猛然回头，和顾晟一同望去，见林冠青站在瑞文身后笑着。
瑞文叹了口气：“你……用我异能倒是用得挺爽。怎么，我的空间之力也被你剥夺了？”
“一部分吧。”林冠青笑道，“与其欺负一个失败品，不如跟我较量较量？”
神坛外：
元烈负手而立，仍然站在那层阶梯上不动。
霜霖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站在扶手上看着他。
半晌，元烈叹了口气：“……要开始了？”
“林冠青已经行动了。”霜霖从扶手上跳下来，“莫岚要什么时候才能好？你要是现在告诉我他不能用，我立马宰了你。”
“我也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元烈又叹了口气，“我们只能期盼他的动作能快一点了。”
霜霖刚想说什么，便察觉到什么般警觉转身：“……来了。”
元烈无奈地转身，看见白站在那里。
“我不会让你靠近神坛半步的。”元烈冷冷道。
“那咱们试试看吧，”白笑嘻嘻道，“看我强还是你们强。”
神坛内：
莫岚瞬间睁大了眼。
主神的身形已经开始破碎，他也看见了很多他的记忆碎片。
他看到了当初他和林冠青决战时林冠青疯狂的模样，看见了诸神之战时自己气定神闲地解决掉唯一残存的元烈，看见自己被杀死后一直待在这里的无奈和孤独，还看到了安诺……
眼前的记忆碎片让他彻底明白了自己的身份，这比通过主神讲给他还要震撼。
“我是主神……”他喃喃道，“真的是主神……”
树林内：
林冠青提着瑞文的头颅缓步向顾晟走去。顾晟虚弱地喘着，略有些惊恐地看着他。
林冠青走到他面前，伸出空无一物的右手，笑道：“我不会杀你，杀了你也没有什么用。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光明神殿看戏？”
神坛外：
霜霖被击落到了底层，元烈的攻击与白的数据狂流一对冲，便直接撞上了顶层的门。
“你们打不过我。”白嗤笑道，“霜霖，你如果没有进入游戏，我自然无法与你对抗。但是你进来了……”
“你认为你还有什么力量吗？”白大笑道，“这个世界的主宰是规则，不是你！不要再自以为是了，蠢货！”
“骂得那么开心。”林冠青带着顾晟进入光明神殿，听了白的笑声不禁莞尔，直接将瑞文的人头甩上了顶层，“喏，要杀的已经杀完了。”
“莫岚现在还没出来。”白瞟了一眼元烈身后的门，冷笑道，“最好是永远都不会出来了。”
林冠青走到霜霖身边，淡淡道：“对不起，霜霖。”
“……我不想夺权了，我现在只是想从这个游戏里出去。”
霜霖艰难地抬眼，林冠青掐住她的脖颈。
霜霖不一会儿就断气了。
林冠青轻轻放下她的尸体，转身，朝着白的方向迈出一步，继而身旁散发出紫光，林冠青直接到了白身旁！
白询问地看着他：“怎么样？”
“霜霖已经杀死了，”林冠青答道，“但是这个世界一点反应都没有，不是吗？”
白神色一黯：“看来这个主神和光明神也得杀掉才行。”
林冠青莞尔点头，两人一同看向元烈。
元烈咳了口血，艰难道：“你们两个……早晚会、会被报应的……”
“真烦，去死好了。”白不屑地撇了撇嘴角，随手一抬掌。
这时忽然有人握住了白的胳膊！白惊讶地看去：“莫岚！”
莫岚冷冰冰地看着他：“想对他出手？先过我这关。”
这时莫岚越来越用力，白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挣脱莫岚，直接跳了下去！莫岚冷笑一声，继而一抬手，一节锁刺凭空生出，戳入他的胸膛！
白狂笑着将锁刺拔了出来，胸膛上的伤口又重新复原！
莫岚的面色一变，刚想冲下去，林冠青便拦住了他：“你貌似忘记了还有我。”
莫岚看着他，神色复杂：“林冠青，其实我真的不想和你打起来。你为什么这么执迷不悟？”
“我没有执迷不悟。”林冠青笑道，“我只是在做对我有利的事。”
“杀掉我？”莫岚苦笑道。
这时，他惊讶地看见林冠青摇了摇头。
“我不会杀你。”林冠青坦然道，“我们不都是想从这里出去吗？”
莫岚苦笑道：“我现在反而不想出去了。”
“你是不是要杀白？”林冠青反问道。
莫岚点了点头，林冠青又道：“我也是，我想我们可以合作。”
莫岚蹙眉看着他：“你不是……”和他是一伙的吗？
林冠青笑道：“谁跟你说的？我只是和他暂时合作。我这人……很少守信用。”
“那我便信不过你。”莫岚冷冷道，“如果你敢偷袭我，我一样将你分尸。”
“但你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我。”林冠青哂笑道，“算了，还是一同对敌吧，说多了对谁都不好。”
莫岚冷哼一声，随手画了个符文，水火两条龙便向着底层的白冲去！
白大笑着将龙数据化：“莫岚，你觉得你的招数能对我有用？”
莫岚的表情僵住。他小声问道：“林冠青，你知不知道怎样才能将他杀死？”
“我其实也不知道。”林冠青苦笑道，“不过我前段时间回到rpg那里将黑杀死了，用的是规则。”
莫岚心中一动：“怎样用？”
林冠青想了一会儿道：“让白毁了这里，然后规则就会惩治他，他就被杀死了。”
莫岚无奈道：“还有没有其他的？”
林冠青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莫岚忽然想到了菲尔斯的神力。
菲尔斯神力所创之伤不是不能愈合吗？
莫岚冷笑道：“我好像有方法了。”
这时白忽然窜了上来，狞笑道：“好你个林冠青，既然敢和他狼狈为奸！”
林冠青哂笑道：“你难道不知道吗？只有将系统毁掉才能回到现实。”
白的神情不停变换，最终怒道：“亏我还帮你做了那么多！你竟敢这样对我！”继而手一抬，林冠青的手臂便从指间开始慢慢变成一串串数据消失。
林冠青忙道：“莫岚，动手！”
莫岚也不多说什么，略一点头便召出了菲尔斯的神力，附在水火两龙身上像白袭去！白神色一变，侧躺着躲开了他的攻击，但手臂还是被涉及到了，被灼烧掉了一大部分，正冒着黑烟。
莫岚大喜，真的有用！便继续召唤出一条光龙，带着菲尔斯的神力继续冲去！白这次没地方躲了，便被光龙撞个正着，整个身体被光分解，消散。
莫岚看着白的身体一点点消失，还回不过神来。
这样就……杀死了？
“终于解决了。”林冠青也放松了下来，手臂恢复，猛地扑住了莫岚，“你小子倒是厉害啊。”
莫岚苦笑了几声。林冠青松开莫岚，两人靠着栏杆发呆。
“真的结束了吗？”莫岚喃喃道，“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是啊，我也不敢相信呢。”林冠青浅笑道，“不过这种感觉倒是挺好。你有感受到吗？”
“什么？”
莫岚没听懂他的意思，闭眼聆听，依稀听见沉闷的声响。
“世界在崩塌。”林冠青笑道。
莫岚脸色一变，忙道：“怎么不早说，赶紧离开这里！”他冲过去扶起元烈，开始往下跑去。
林冠青看着他的背影笑了几声，直接瞬移下去扛着顾晟就跑。
莫岚看着林冠青和顾晟，脸上刷满了卧槽。
“林冠青你也不带带我啊！”
林冠青出了光明神殿便将顾晟放下，轻笑道：“你也没说要我帮忙啊。”说罢便跟顾晟一起跑下了台阶。
光明神殿从顶层开始一点点崩塌，莫岚抓狂地疯跑着，冒着被压死的危险带着元烈冲了出来。
刚出神殿他便浑身脱力，和元烈一起直接从台阶上滚了下来，一直滚到林冠青的脚边。神殿在他们身后崩塌，瓦解。林冠青看着莫岚的样子，只觉好笑，将他和元烈都扶了起来。
“主神啊，”他笑道，“您可是德高望重呢，别这么狼狈了。”他还特地把“德高望重”四个字加重读音。
莫岚瞪了他一眼，找棵树靠着躺下，一边对元烈道：“你的伤你自己治一治吧，治完就给顾晟治疗一下，我实在是太累了。”
元烈点了点头，迅速将身上的伤疗好。莫岚便放心了，惬意地靠着树干。
“等等，莫岚……”林冠青无奈道。
还没说完，那树便直接倒了下去，慢慢化做数据消失了。莫岚自然直接后仰摔了下去。
“……那树会倒。”林冠青哭笑不得道。
莫岚实在是太疲惫，也懒得跟林冠青拌嘴，直接就着那个姿势闭上了眼，准备小憩一会儿。
再睁开眼，莫岚便看见他正躺在一个暗色的土地上，而地上什么都没有。
他惊讶地起身，发现所有的花、草、树、建筑，包括人，都消失了。而林冠青、元烈和顾晟都在那里坐着看他。
整个世界，真正只剩下了他们四个。
这时，有个男子缓缓朝他们走了过来。
“你们好，我是规则。”那人走到他们身边，微微鞠了一躬，“你们杀死了两位系统，所以所有的数据清零，我是来向你们请示的。”
他就是规则？莫岚一愣，好像长得还不错……等等我在关注什么！
林冠青笑道：“请问你能让我们出去吗？”
规则微微欠身：“很抱歉，只能是一位。”
一……位？
莫岚和林冠青的嘴角同时抽了抽。莫岚无奈道：“反正安诺也死了，我回去也没什么用。便……在这里待着吧。”
林冠青想了想，笑道：“我也不出去了罢，现实中——认识的都死了，也没什么执念了。”
莫岚嘴角又抽了抽——我是因为最后才得知的消息，而他应该一开始就知道了吧？那这个家伙究竟是抱着怎样的想法去毁掉世界的啊！
规则机械地笑道：“那也请尽量不浪费这个机会。”
四个人同时一愣。元烈开口道：“我在现实中又没有什么归宿。既然生在这里，就要一直活在这里。所以……不要叫我了。”
三人同时看向了顾晟。
“顾晟，你不是有终墨这个身份么？”莫岚笑道，“你回去吧，好歹你在现实中也有记挂你的朋友。”
“也对。”林冠青也笑道，“我记得你之前一直在说想要出去，这便让你出去好了。”
顾晟的嘴角抽了抽。
“请尽快做决定。”规则道。
顾晟的嘴角又抽了抽，最终点头道：“……那好吧，诸位保重。”他转头看向莫岚，笑道，“我跟你长得这么像，我回去后便以你的身份生活好了。”
莫岚蹙眉道：“你回去之后不是会变成你原来的模样吗？”
“不会。”规则机械的声音答道，“若是离开游戏，便会以现在的虚拟形象为外表。”
莫岚无语了。
“你看我可是牺牲颇大的。”顾晟笑道，“而且，我原来是个女的哦。”
莫岚和元烈同时向后摔倒。
“你你……”莫岚语无伦次道，“顾……啊不对，终墨，你是个女的？”
顾晟无奈道：“名字难道不够女性化吗？”
“……隐藏得够深啊。”元烈感叹道。
“我这便走了。”顾晟笑道，“保重！”
说罢便转身，跟着规则一点点远去。
莫岚忽然开口道：“哎林冠青，你说数据还会重建吗？”
“应该会的。”林冠青沉吟道，“不过所有的神兽和神都会翻新吧，大陆的排版也会翻新。”
“……总之一切都是新的了。”莫岚打断道。
“不是。”元烈笑道，“光明神不会变。”
莫岚莞尔道：“主神也不会变。”
几人俱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够了，莫岚道：“我当初以为陪我到最后的是顾晟，没想到最终竟然是你们两个。”
“患难见真情啊。”林冠青无奈道，“你一路过来也不容易呢。”
“废话，老子将女友都耗掉了。”莫岚笑道，笑着笑着，便有点想落泪。
元烈安慰般拍了拍他的肩：“并且你将会永远待在我的神殿里了。”
“怎么会？”莫岚笑道，“我倒是想做个不安分的主神。”
“那我也当个不安分的光明神好了。”元烈道。
林冠青莞尔看着他们。
莫岚和两人闲聊了一会儿，三人并排坐在那里，看着数据一点点恢复，草慢慢长了出来，树叶渐渐成型。
一切又从头开始了。莫岚感叹着，不管他们经理了怎样的风风雨雨，这些花草倒是永远不变。
再也回不去了呢。
当初自己若是得知会有这样的结果，还会选择这条路吗？
他看着慢慢变得湛蓝的天空。
会的。
他心里，有个声音这样说道。
一直都会的。不管将来会变成什么样，不管过去有多么艰难，他永远都会选择这条路。
这可是他的宿命啊。
并且……
莫岚转身看向身后，光明神殿早已消失，变成了一个喷泉广场。
他站起身，看着这一切，不禁浅笑起来。
并且，他从未后悔过。
从不后悔。
——无神论?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