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陈雨城的两只眼睛,若如两团火焰。wWW。QuanBeN-XiaoShuo。Com

但不是他的两只眼睛真的变成火焰或有那么亮,而是他内心的一种状态,目光若如穿透了黑夜,一边默默地品尝着寂静无声的夜的滋味。

另一个世界中,他有一次问过老道:“怎么才能入门?”

老道哈哈一笑道:“有人喜欢与世隔绝,一绝就是百年,也有人喜欢闹中取静,为了一个铜子,跟人争得脸红耳赤。”

现在陈雨城开始有点明白,原来静并非是根本,心静才是真正的静,那是一种状态,只有在那种状态下,才能只识破繁华喧嚣的本来面目。

因为外物永远都是外物,而本心永远都是那样静静的宛若空气,也只有不断地回归本心,才不会迷路不知返。

他轻轻地垂下自己的眼帘,而一边的大黑也紧靠住他的打着瞌睡,他们这样已经无数次了,不过这时候,陈雨城往往感觉不到大黑的存在。

只是陈雨城也不可能真正做到永远地融入空无之境,那个境界对他来说难以想象,一旦真的融入之后,他还用管事吗?那时是不是就是太上忘情的境界,世间任事都与他无关了?

所以陈雨城还是记得醒来的,不然他的外婆、舅舅、父亲、母亲,只怕是等他睁开眼时,一晃百年,早已物是人非。

第二天,一大早地陈雨城就带着大黑出了大院地跑步,跑到附近的一个公园之中,虽然他已经很早了,但一路都能看到北都早起锻炼的人们。

而早起锻练的人,看到一个少年带着一条老大的黑狗跑步,也感到非常的惊奇,因为就是jǐng犬军犬训练,都是在专门的训练营中完成,哪有这样带在身边而且不用链条牵住,就可以放心地跑步,而那狗也几乎不离他的身边?

于是不少人用探寻的目光看着人和狗,有一个管事的还跑过来说:“您这狗算是大型犬,怎么不用狗链系住,万一伤了人怎么办?”

陈雨城:“我这狗从小吃素食长大,从不咬人。”

“啊,还有这样的事?我摸摸看。”那人居然信以为真地靠近去摸大黑。

大黑倒是配合地给他摸了摸,只是那目光……让那人摸了两下就心里发寒,“这狗是什么犬种?我好像都没见过。”

“就是土狗。”

……然后到了公园之后,见到的人就更多了,此时陈雨城才感到,北都的人似乎真多,让他想找块清静之地都找不到。

他只好继续跑步,一边跑,一边做着轻微的动作,生命在于运动啊,即使他这么一个小修行者,也一样必须重视最基本的身体锻炼。

而其实修行(修真),也不是空中的楼阁,也都是一步步地来的,积累纯化再积累,让身体的机能一再地强化、然后异变,只不过同时jīng神状态也得跟上,那里面还包括jīng神能量(jīng神力),在陈雨城这一派系中,jīng神能量的jīng进后,就可以衍生出很多个法门,如jīng神控制、御空飞行、分体修行、甚至带动着**进行缩地成寸的千里穿行都有可能。

那时才是如光似电……

事实上陈雨城从不敢说他自己就是目前华夏大地之上的唯一修行入门者,就像人类不知道外太空到底有没有外星人一样,这是一个让人很纠结的问题。

平时里遇不到,他能遇到的还是在另一个世界中的老道,而且老道最后才让他知道,他是一个很有道行的臭老道。

后世的二千年之后,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发现第一颗人类宜居星球,该星球的情况几乎与地球相当,只不过稍微地比地球大了一点点,而之前人们还在为外太空到底有没有类似地球的星球而争议……

这事其实意味着,如果那颗星球真的适合人类居住,那么很有可能它之上早拥有了生命,甚至是高等级的智慧生命,也就是通俗意义上比人类的智慧更高的外星人。

所以说遇不到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没遇到”。说明没有那个缘份,或者从陈雨城现在的情况上说,他还没到能发现同类的境界,到了他拥有那个境界的时候,或许会发现,原来有那么多躲在世界各地的同行,还有伪装chéng rén类的外星人。

这也就是所谓的层次,文人不屑于跟文盲去交流,富人与穷人自然地划界,官僚把普通人当成下等之人,大城市的把城市之外的视为乡下人,不同的层次自然的产生沟壑,并伴生一些负面的东西,如歧视。

虽然说歧视这种东西很不好,但一个层次跟另一个层次之间,是真实存在着无法沟通的情况,而且是层次差距越大,沟通起来就越困难,就像人类无法跟蚂蚁等生物好好沟通一样。

这也是一般修行有成的人,不愿意跟普通人沟通的原因,久而久之,他们自然地形成了另外一个群体。

当然陈雨城现在是处于一个交叉点上的人,所以他现在还可以跟一般人混杂在一起,并没有感到有多大的不适应,或许像他这样处于交叉点上的人,才是真正稀少的。

直到下午,吕红兵才被接回了家,而且陈雨城看到吕治严的脸sè很不好看,显然是遇到了医院方的阻拦。

这种事要是放到普通人身上就很奇怪了,可能院方巴不得他们马上转院或出院,但是放到吕家就很正常了,而且说起来院方还是出于一片好心,这样真要出院时,就比较困难。

说来说去,还就是因为华夏是一个人情社会,很多不正常、不可思议的事情,放到华夏就变得很正常,很可思议。

而且让陈雨城很郁闷的是,可能院方打听到了什么,或者有人给他们先行地递了消息,导致同来的还有一位副院长和吕红兵原来的主治医生,一个清瘦的老头与一位戴着眼镜的斯文中年人。

就说吕治严微微一走神,这两位就纠缠上了陈雨城,身兼教授职称的副院长问陈雨城在哪个中学读书,斯文的中年人问陈雨城在民间无照行医了几年?

好在陈雨城对这种情况早有准备,对他们的问题一概不答,而且并不太排斥对方那样的寻问,因为他们也可能是抱着负责任的态度,只是有没有别的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但那位副院长与主治医生,又去纠缠吕治严,说吕治严把儿子交给一个少年医治的行为太草率,太不负责任。

吕治严苦笑着问:“那你们能保证治好我家红兵?只要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我可以把儿子送回医院……”

看到吕治严还是比较坚决的,那两位才悻悻地告落一段,但坚持要观旁陈雨城对吕红兵的诊断过程。

因为不管是任何疾病,要治疗的话,首先就是需要准确地诊断,然后才是治疗,于是在吕家的前院之中,围观了不下十几人,那还是吕治严夫妻劝说后,劝走了一批人的结果,不然的话,搞不好能有上百人来围观。

而其实这个时候,吕红兵还是能走能笑的,不过走得时候人一颠一颠的,笑是傻笑,还知道问人要烟抽。

但他才十五岁,也就是说,这个吕家唯一的曾长孙,在十三、四就可能学会了抽烟,可见他在没得病之前,就多么“脱跳”多么的受溺爱。

此时在华夏正是少数**“脱控”的时候,极少数更是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或许那才是总设计师大怒之下,真正下决心的原因,因为越是高层的子女,一旦危害起来那个危害xìng就越大。

好在吕红兵现在也才十五岁,就是前两年有所危害,也大不到哪去。

只见到院子中,吕红兵很兴奋地走来走去,而陈雨城就在一边看着,并没有立即就上前去号脉什么的。

此时吕芷青也从学校赶了回来,跟随着父母一起地看着这个可怜的弟弟,而杨楠早哭了一回,此时又掩面痛哭,吕治严也非常的难过和痛心,但是他们一家人可能没想过,如果吕红兵不是病了,那么溺爱到从小就学会抽烟的情况下,会惹出多大的祸事出来?

父母对子女的爱,过了就是罪爱,后世有一对老来得子的夫妻,由于过份溺爱儿子,到了儿子八岁的时候,都舍不得让儿子的双脚踏地的走路,结果等他们老两口过世后,十八岁的儿子居然活活的饿死在家里,真是让人难以想象,但这是真人真事,有导演还说想把这件事,改编成电影,而电影名字就叫《罪爱》。

再说院子里吕红兵走了几步之后,就累了,忽然那么当众地哭了起来,说自己身上好痛,像个三五岁的小孩子一样,哭得那么随心所yù。

陈雨城这时才上前一把抱起吕红兵,进屋放到专门为吕红兵准备的房间的**之后,笑着跟吕红兵说话:“红兵同学,现在躺一下好吗?”

吕红兵傻笑,而且目光并没有焦点,似乎看不到陈雨城一样,然后又哭,吕治严在旁边看得心直紧收。

而此时的吕红兵其实到了难以接收外界信息的地步,也就是说他生活一个自闭的自我世界中,只是还知道自己身上疼痛难受,还知道饿,所以大小便拉在**就不难理解了,因为他就像回到了自己的婴儿时期一样,想拉就拉,才不管家人的感受。

众人只见陈雨城忽然地摸着吕红兵的头,那么地如同唱儿歌一般地哄起来:“乖宝宝快睡觉,妈妈摇啊摇,乖宝宝快睡觉。”

同时,陈雨城在吕红兵头顶上摩挲的手,摩动的面积也大了一些,慢慢地这吕红兵居然就在众人的注视下睡着了。

当然这并不神奇,因为这个时候,吕红兵睡得时候多,醒过来的时候少。。

只不过,一般他睡得极不安稳,常有梦魇反应,而现在像是真正的酣睡过去,像个正常少年一般。

杨楠在旁边看得早泪如泉涌,吕芷青陪着哭……

吕治严心里不由立即地升起了一丝希望,小声地问道:“小城,红兵的情况怎么样?”

陈雨城摇摇头,那有这么快,刚刚只是浅浅地催眠了一下,而且他催眠起作用的主要是那只手。

“严叔,还没看呢,这要细诊之后,才能知道一些情况。”

“小同学,别装神弄鬼了,现在是科学时代,不是过去的那种迷信时代了懂吗?”一边的副院长又在那开腔了。

陈雨城直接没理他,好在没吵醒吕红兵,他拉起吕红兵的手开始号脉。

其实前面他让吕红兵走走,就已经在开始观察了,此时只不过是深入的接触。

但说不迷信,其实吕红兵这病还真有些难以解释的东西,在一看到吕红兵的时候,他就那么的大致感觉到了。

现在就看他的运势,是否能敌吕红兵身上的那股神秘的力量,当然这些东西是绝不能说出来的,不像民间神棍,根本没察觉的编也编个天花乱坠。

他再在吕红兵的身上全摸了一遍之后,大约耗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样子,在众人长长地等待之后,才道:“现在我知道了红兵的一些病因,不过说起来有些复杂,从表象说,首先就是红兵身体内的磷元素的大量流失,这是导致红兵身体骨骼与肌肉萎缩的直接病因,然后是神经系统,由于在红兵的脑部存在着一个受到刺激之后的综合症状,现在他的脑部里面分自动分泌一些微量的有害**物质,使得他的神经系统始终难以恢复正常,所以这才是他这个病的主因。”

“磷元素缺失?这不可能!”那主治医生大叫起来,把吕红兵都吓醒了,哇哇地哭了起来。

陈雨城拉着吕治严以及那两位出房说话,“严叔,你看着办吧,如果你也不相信,那可以再去检查一下再来。”

就说磷元素的缺失,一般是儿童比较容易染上,但成年人也会有这种罕见的病例,一旦较严重,一米八的人,能萎缩到一米七甚至更矮,而且往往光补磷元素溶液加上D元素还不行,因为本身一般的食物之中,都含有大量的磷,如果没有其他原因的话,根本就不需要补什么磷元素。

吕治严在这个时候真的犹豫了,其实到现为止他也不是完全的相信陈雨城,而是他也真的好奇,难道陈雨城就那么号号脉,摸了两摸,就知道是磷元素的缺失,而不是其他原因?

至于那副院长以及主治医生,听后的感觉第一是不相信,第二是就有点捶胸顿足的感觉,因为磷元素的缺失加上吕红兵又不是儿童的情况下,,医院方往往会忽略,他们真没往那个方向想。

而且这种青少年甚至成年人缺磷的例子并非没有,特别是严重到全身肌肉萎缩的情况,只不过比较罕见而已,这样就往往造成对于普通人来说,等倾家荡产地检出原因的时候,往往人也不行了,都看到了死神的召唤,更有可能的是,在还没有找到病因的情况下,就完蛋了。

另外就是人体所需元素的检查项目,一般小医院是没有的,只有大医院才有这样的检查项目,而且往往合于儿童科中,再加上这是八十年代,那么就很有可能全国也只有几家拥有检验人体微量元素的这一项目。

这基本上是可以理解的,华夏的改革也刚刚开始,此时全国的大多数医院的设备及检验科目,都相对的简单和稀少,人们去医院看病,也不可能会有后世那样一个小病也居然开出五花八门的检验项目。

结果还是抽了血拿去检验,因为通过科学设备和手段检查出确实是那样后,也让人放心一些吧。

所以这事就又暂时放了一放。

不过晚上的时候检验结果就出来了,结果是证明陈雨城说得完全没错。

但院方这次来的不是副院长了,而是院长直接出马,一来不说陈雨城判断正确,而是强调院方现在已经有了一些把握,要求把吕红兵接回医院,并立即成立新的专家治疗组进行攻关。

他激昂地道:“我们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但他只是一个少年,他的话能相信吗?治严同志,你要相信我们医院和科学的力量,相信专家。”

而新推出来的主治医生,更是跟吕治严细数医院治好的多起极难治愈的病例。

这个时候吕治严居然又犹豫了。

但这并不难理解,天下父母心,再加上从常理上分析的知,陈雨城一个人的力量,似乎相较整个大医院还是显得相当的单薄,另外现在不是病因已经找出了吗?找出病因之后,那么在医院各种设备的辅助之下,治疗的时候,是不是更方便更有把握一些,毕竟他所看到的只是陈雨城的针灸术与推拿,这个少年似乎都不用什么药物?

犹豫之下,吕治严厚着脸皮地来征求陈雨城的意见。

“小城,你看,他们说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你觉的医院说的话可信吗?”

陈雨城怪怪地看向吕治严,而吕治严也看着他。

陈雨城只觉对方的目光里似乎还有点别的东西,难道是昨天帮他妻子治腰治坏了?虽然他当时没有什么恶声恶气的表现,说话起时还万分的和气,但过后他忽然又想起来了,从而感到恼火,或者他本来就是喜怒不流于形sè的人?

但吕红兵可是他的儿子啊?!

可是,那种可能xìng到底有没有呢?因为少年神医与妻子稍微的亲密接触,从而暗中怒火中烧,也不管对于儿子来说,可能是一个唯一救命机会的错过。

哪怕是红sè弟子,哪怕是国家干部,他们也是人,是男人,而且不要被表面的东西给欺骗了,有一些事是不能用常理来分析的……

……当然,以上只是陈雨城不无恶意的猜测。

半晌之后陈雨城无味地一笑,他没正面回答吕治严,但是不是说他没听出吕治严的意思,那个意思就是问他,既然医院有了百分之五十的把握,那么在他这里又有多少把握?

陈雨城很想告诉他,自己的把握比医院更大一些,但是现在还有必要说出来吗?

一时间,陈雨城也很生气,是的,不要以为他就不会生气!

他都恨不能一脚踩扁吕治严的那幅嘴脸。

“您自己看着办吧。”最终陈雨城也只是说出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而在陈雨城说话的时候,那个院长及院方的几位“骨干”就在旁边,他们一听大喜,虽然从理论上说,青少年痴呆症加上肌肉萎缩,显然不仅仅是磷缺失那么的简单,但现在找出了一个病因之后,他们觉的可以顺藤摸瓜找出其他的病因,甚至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病情的主因。

他们相信,在他们成立专家治疗组rì夜攻关的前提下,一定能攻克难题,为医院挽回声誉上的损失,同时重重打击民间无照医生的气焰……当然最后一条没人说出来,至少院长没说过,只是他们心里可能不这么想吗?

而且别小看这种声誉对他们医院以后的影响,特别是涉及到高层子女的情况下,如果吕红兵在他们的手下治不好,而在陈雨城这么一个少年的手上治好了,那么因此形成的一系列后果,比如职称的提拔、医院研究、设备资金的下拨,人事关系网络的建设,都可能遭受到无法预测的负面影响。

所以这才是他们力争吕红兵的原因。

于是在吕治严还在犹豫的时候,那院长却是已经带着人马,准备把吕红兵抢回医院去。

就看到他们一阵手忙脚乱,吕治严这时又觉的不妥,连忙上前阻止,但是老jiān巨滑的院长把他拉到一边说话,抢人的行动却是继续进行。

但忽然间,正在吕红兵被放到担架之上,几个医院的专家教授,不顾老脸地前呼后拥地往前冲的时候,前面却出现了两名“第九局”的jǐng卫员,所谓第九局就是那个jǐng卫局,他们拦住了担架的去向。

然后才只见吕老太爷慢慢地走了出来,他一来只拄着拐杖地说了一句话:“医院的,给我滚出去!”

……

事后吕治严居然还在犹豫,吕老太爷看着自己的长孙半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当断不断,自心必乱。”

说完,老太爷子就回去休息了,事实上他看起来很硬朗,但陈雨城感到这位老人的身体,其实也正处于一个危险的边缘,尤其是不能受到这样大的刺激。

所以老太爷子没多说,更没长篇大论地教育孙辈们,因为他没那个jīng力。

另外老太爷子是杨楠叫来的,在医治吕红兵谁更有把握之事上,她偏向了陈雨城,因为她亲身体验过了嘛,尾椎的伤竟是一次就被陈雨城推拿好了大半,还不说推拿的时候,那种令她至今心跳加速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