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庆君和一崖子方醒过来,庆君抬眼看屋外的天空已然暗了下来,捅了一把在身旁的一崖子,意思是说接下来他们该怎么办。一崖子先是看了一眼屋外,随即对站在厅上的百味老人道:“先生你看,天色已晚,我们暂住一晚如何?”

百味老人怎么会轻易应允他们,让他们打成如意算盘,冷声道:“休再诓我,外面有的是洞穴,自可容你们过夜,现在就离去。”庆君没想到百味老人这般顽固,不禁急道:“师伯,我真的是你的师侄。”眼看百味老人就要再一次出手时,庆君急道:“就算您因为微雪师娘的缘故对人防范的紧,但是难道我说这么多就取得不了您的信任吗?”

百味老人站在那里听庆君提起微雪的名字,脑袋“嗡”地一下,那被尘封在心底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出来。那一桩桩一件件实在是让百味老人深感痛苦。师傅临死前的那一幕他一辈子也忘不了。尸横遍野的族人尸体更不能从他脑海中移去,顿时发疯似地“啊……”吼了出来。

庆君和一崖子皆是惊恐地看着百味老人的表现,一崖子小声问庆君道:“你说什么?”庆君露出几分苦笑,道:“没说什么呀,只是…一些曾经的关于师傅和百味师伯之间的故事。”

一崖子听庆君说此事涉及百味和农士,顿时收了起窥之心,毕竟人人皆有隐私,不该知道的知道却非福事,更何况,此径远非君子所为。如此就在庆君和一崖子窃窃私语之时,百味老人已经面色微红,失了刚才气定神闲的样子,双手颤抖地指向庆君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谁让你提起她的,你是不是他们派来的人?”

庆君见百味老人误会了自己的身份,赶紧解释道:“师伯,我真的是农士的徒弟,您的亲师侄啊,此番前来是受师傅支托向您请安,并把他对您的愧疚之情带到。”百味老人怎么会甘听庆君说话,双掌暗运功力,直接向庆君和一崖子扫来,一崖子见状不敢让庆君涉险,赶紧迎了过来,翻手起掌直接接住了百味老人的双掌,百味老人脸上露出几分讥笑,内力暴涨几分,直接将一崖子击翻出去。庆君在一旁看着,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崖子这次会如此快地被百味老人击退,愣神似地看了百味老人一下,似乎隐约猜到百味老人达到了那个境界,动步跑向一崖子,探问道:“伯伯,您没事儿吧。”

瘫在地上的一崖子脸上露出几分苦笑道:“这老东西的功力怎么突然之间长了这么多。”庆君闻言抬眼又看了一眼站在那里注目着自己二人的百味老人,小声对一崖子道:“怕是我们曾经的猜测成了现实,百味师伯怕是已经突破了‘道’的境界。”一崖子闻言结舌道:‘道’…境?”抬眼看向百味老人,心里不发酸是不可能的,曾经同是齐名江湖的十大高手,此时人家已经达到了另一个境界,而他还在原地踏步,更有甚者,现在的功力比之曾经还稍有不足,就算一崖子再豁达,心中也不免心中吃味儿,羡慕、嫉妒、恨啊!

百味老人站在那里虎视眈眈地盯着庆君和一崖子,见他们二人望向自己,厉声道:“你们既然求死,老夫就成全你们,不要挑战老夫的底线。”厅中气氛顿时一转,静室生风,衣袖响动。一崖子见状不禁露出几分恐惧,庆君或许不知道那个境界的厉害,但是一崖子混进江湖几十年,自然明白道境武者的厉害,赶紧出言阻止就要暴狂的百味老人道:“先生请住手,我们二人离开就是。”庆君听一崖子说什么让他离开的话,不解地盯向一崖子道:“伯伯,我们怎么能走?东西……”

一崖子一把拽住庆君的胳膊,制止他的话头,对庆君说:“来日方长,咱们还是保命为先,你没看到百味已老人经失去理智了吗?虽然微雪这个人我不知道为何人,但是在百味心中一定是个至关重要的人。”庆君听一崖子说话,知道还是自己不成熟的缘故,竟然拿微雪师娘之事来刺激百味老人,这不是逼着他不认自己嘛。

虽然一崖子已经出言说庆君和自己即刻离开,但是百味老人怎么会轻易让他们从自己手下出去?冷笑道:“现在晚了,既然来了,总要留下代价,也让世人知道,这神农谷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闯进来的。”说话间,面目狰狞,一崖子听百味老人说罢,见自己示弱都没能赢得百味老人收手,续道:“百味先生,我们并没有深仇,何必如此呢?”

百味老人沉声道:“我愿意做什么没有人能阻止,现在我就让你们尝尝不听老人言的后果。”那隐藏于袖口中蓄势待发的掌风随着话音落下,直接向庆君和一崖子击来。一崖子见状心中胆颤不已,这庆君的安危他可是拍了胸脯向农士和陆采荷保证的,庆君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可没脸再见他们。所以纵然刚才已经受了内伤,还是起身影响这股更加强烈的掌风。

庆君亦是武者,而且等级并不比一崖子差多少,自然能够感受不这道掌风之中所蕴含的霸道力量。见一崖子不顾个人安危,再次挡在了自己身前,心中感动之余不免也是运势而起,全力运转功力,与一崖子携手应战百味老人。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庆君和一崖子齐齐出掌出拳相迎之际,百味老人的那道掌风也如期而至。想象中的爆炸之声和惨烈并未出现,整个厅上如死水一般。

一时之间,厅上的双方三人迎面相对,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噗……”“噗……”两声,庆君和一崖子齐齐口中喷血。竟是需要彼此互相扶持才稳住身形,不至倒下。

庆君和一崖子二人对视间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对于道境武者的恐惧,百味老人在出了这雷霆一击之后,心中执念火气已经去了一大半,见一崖子和庆君略显狼狈地站在那里,也不想再追究他们欺骗之罪,冷声道:“惩戒已够,你们现在走吧,只此一刀,若再有下次,定当取尔等性命。”

庆君和一崖子闻言虽然稍稍放下心,但是此时二人皆已经受伤,再留在此地,不但性命不保,而且对于求药之事也没有什么好处。只能暂避出去,徐徐图之。一崖子冲庆君点点头,方道:“多谢先生手下留情之恩,那我们就先退去了。”百味老人并不言语,冷冷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庆君知道事已至此,别无他法,毕竟刚才一崖子护着自己时所受伤势颇为不轻,于是庆君扶着一崖子退了出去。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星光点缀夜空,谷中夜静确实美轮美奂,只不过一崖子和庆君二人皆受伤势,谁也无心观赏这美景。庆君搀着一崖子直到一棵百年老树之下,方扶着一崖子坐下道:“伯伯,您先休息一会儿,我去找些水来。”

一崖子看看天色,又看了看庆君嘴角的血迹,道:“我不渴,你也累了一天了,快坐下休息吧。”庆君摇摇头,道:“我没事儿。”不待一崖子再出言相拦,径直向来时他们遇到的那个小湖行去。到湖中把水袋灌满水,见湖中有鱼儿摇曳,顿时想到自己二人还没有吃晚饭,十指连动,将内力打向水中的鱼儿,只是几击就有四五条鱼被庆君击打上了岸。

庆君想想这几条已经能够二人填饱肚子,庆君从身上翻出防身匕首,把这几条鱼去鳞除脏,收拾干净。方提着鱼回了刚才的树下。一崖子一直也,没有休息,见庆君提着鱼走了回来,脸上露出几分笑道:“怎么还打鱼回来了?”庆君回道:“咱们正好没有吃晚饭,我见湖中有鱼就顺手打了几条,伯伯先休息一会,我把鱼烤好再喊您。”说话间把水袋递了过去,一崖子接过,先是喝了一口水,方道:“那好,说起来有很长时间都没有吃过你烤的鱼了。”

庆君点点头道:“都是我的不是,闲下来也不知道给几位长辈们做些下酒的吃食。”一崖子闻言笑着摇摇头道:“我们又不是孩子,哪里需要你来哄我们,去忙吧。”庆君点点头,把鱼放在一旁的杂草上,借着满天星光,于这旷野中捡起了干枝,打起了火堆,把鱼架在火上,慢慢地烧烤了起来。一会儿功夫,鱼香四溢于这旷野之中,本来闭目养神的一崖子闻到这鱼香登时睁开了眼睛,嗅着鼻子,对庆君道:“还是那么香,我都有点儿忍不住了。”

庆君闻言笑道:“伯伯缪赞了,再等一会儿,就好了。”庆君说完不久,就将一条烤好的鱼递给了一崖子,自己也随手拿起一条,边吃边对一崖子道:“伯伯,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