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孙绵敲响了秦府的大门,不一会儿,那名钱总管就喊了:“哪位?”

“理事衙门,来请秦爷到衙门一叙。”孙绵随意说道。

“吱呀~”红漆大门打开,钱总管一看,真是孙绵,身后还带着五六个卫兵,这等仗势虽比不上上一回大,但不知怎的,直觉告诉他孙绵好像底气十足似的。

将众人请进秦府大厅,钱总管转进内院通知了秦爷,才回到大厅,与孙绵有一句没一句地瞎聊着,却一直看不出孙绵底气从何而来,竟瞒得密不透风!

秦爷的脸色不太好,十分的憔悴,连精神也打不起来,见到孙绵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庞,心中升起一股恶感,疲劳地说道:“孙总兵,有证据啦?拿出来看看呗。”

“还坚持?!看你这么憔悴的模样,是不是在你家小妾身上攻城拔寨玩得不亦乐乎呀?还真有闲心,都是三件案子的嫌疑人,还有心思玩造人运动!”调侃了一句,孙绵那种上位者的气势爆发出来,使得秦爷身体一震沉声道,“跟我走吧,审问嫌疑犯人,自然得去理事衙门,否则宁山城的章程何在?”

秦爷知道非去不可了,旋即对钱总管吩咐了些事情,就跟在孙绵身后离开了自己的家。

还是那间房间,小小的,除了一张桌子三张凳子,别无他物,桌案上放着一盏油灯,不过上面沾了些灰,估计好几天没人来清扫了。

“孙绵,有话开门见山地讲,不要废话,耽误了我做生意,你可赔不起。”秦爷嘴角一撇,不屑说道。

“这个啊,我还真有几句废话呢。昨个儿晚上,本来睡得好好的,居然被一阵敲门声吵醒,我很生气,想骂人来着,可过了一会儿我十分害怕,那人说他是吴明的鬼魂,是来找我主持公道的。我说,你去了阴间我还在阳间,怎么管?他说,只要保住二弟的性命,他愿意说出一切经过。”孙绵回忆着,慢慢说道。

“他、他说什么了?”秦爷的脸都绿了,额头上冷汗涔涔,惊恐地问道。

“他说的话我没听懂,叽里咕噜的,但是他补充了一句‘秦爷都知道’,所以今天才把秦爷请来的,不知秦爷有没有要说的?”孙绵笑眯眯地说道。

汪一能提着笔却只字未写,认真观察着秦爷的表情变化。

秦爷萎靡地坐在凳子上,回想起昨夜的鬼哭声,心神再次受到了莫大的冲击,脸上的皱纹瞬息之间似乎更深了,一下苍老了很多,声音悲凉地说道:“这一切都是我指使的,哎,我也没想到,杀个李霸居然这么难,让吴明四人搭上了性命。我认罪!”

汪一能的笔终于落在了纸上。

“一切出于什么原因?”孙绵不动声色的问道。

“原因很简单,李霸知道的太多了。”秦爷微低着头,轻声答道。

“那之前你让李霸对付胡初乘等人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孙绵的问题简单明了。

“他们无意中发现了我的一个秘密,想试探试探是不是记得或者说认得出我。”秦爷沉默了片刻,才幽幽回答道。

“一个秘密?什么样的秘密?”孙绵继续追问。

“我砸了香醉坊的牌匾,还有……还砸了徐将军府的大门……”声音越来越低,秦爷连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嘿嘿,阿能,照实记下。”孙绵对汪一能说道。

稍等了片刻,汪一能记录完毕,孙绵从怀里拿出一本小本,正是吴明租用小院中搜到的小本子,啪的一声扔在桌上,板着脸说道:“秦爷,你说得很动听,还环环相扣,但是你觉得你中气足么?你自己看看这本东西里面记的东西!再好好想想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若你一意孤行,这罪可不轻呐!雇凶杀人,破坏别人财产……”

“我……”秦爷抬起头,没有多说什么,拿起小本子,翻看起来,一看之下,满脸震惊,双手颤抖着,噗通摔倒在地,晕死过去。

“阿能,让人把秦爷带到厢房,好好休息一下,多派几人守着,千万不能让他走了,也防止他自杀,捆起来就是。”孙绵指着地上的秦爷,大声说道。

“是。”汪一能收好用过的笔墨纸砚,走出房间叫了两名士兵抬着秦爷,送到最近的一间厢房里,还将之五花大绑,嘴里塞了一块干净布团,又去叫了四名士兵守在门口。

一切做好,回到书房,孙绵恭恭敬敬的在向一名红脸老者汇报事情经过。

“……两者证据结合,这来家的四少爷……”孙绵不敢再说下去,他虽是总兵,可论身份,只是平民老百姓出身,若非眼前的老人提携,估计顶多干到统领便是头了,所以对老人非常的恭敬。

“嗯,我知道了,关于来家的工作老夫去做。你去叫一声谭智广,让他带三四个人,随老夫一起去。”老者面色平静至极,好像前段时间自家大们被砸一事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是。”孙绵见到汪一能进来,当即指挥道:“汪一能,快去将谭都统叫来,说许将军有请。”

汪一能心中略有怨言,怎么刚进来就又叫我出去呀?还有啊,徐老是叫你去叫,干嘛扯上我?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呀!不对,官大好几级!立即拱手道:“属下这就去。”

半天后,理事衙门迎来了一个大人物,当今城皇刀皇范天华!

来家家人犯案,非同小可,就连刀皇都被惊动了!此事一时间轰动全城,没事干的,有事干的,统统来到了理事衙门外院的广场上,有想一睹刀皇风采的,有想看看孙总兵怎么断案的,有想看来家怎么出丑的,心思各异。

坐于上座之人自然便是宁山城之皇范天华,一身紫色长袍,绣着一条欲翱翔于天际的金龙,国字脸,两道浓眉,一对炯炯大眼,鼻梁高挺,嘴角微勾露出迷人笑容。年仅五十的他看上去甚是年轻。

孙总兵坐在右侧,淡金色长袍,左袖出绣着两道紫色横杠,威严不凡。他的对面坐着两位老者,其中左边一位,正是红脸徐将军,右边这位,自然是来家的大将军来武青,长须白发,消瘦的脸庞上怒目圆瞪,似乎在告诉孙绵,不准诬陷我孙儿。

啪~

惊堂木一拍,孙总兵朝刀皇和两位将军抱拳一礼,说道:“诸位安静,下面开始此次诸案的审结工作。”声音不大,却用上了两三成的武力,穿透力极强,熙熙攘攘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啪咚~

两旁的士兵双脚一蹬,一股武威不屈的气势直冲天际!刀皇看着这些人的表现,满意地点点头,暗道,我城中士兵皆有此等精气神,在古渊大陆上地位将更上一层。

“下面把与案子有关的众人押上来!”孙总兵轻声喊道。

没一会儿,大堂内出现了八大一小九个人,当即单膝跪地向刀皇范天华请安。

在刀皇的示意下,孙总兵大声道:“此案经过,本总兵已经查明。来麟,你当夜醉酒砸了香醉坊的牌匾,砸了徐将军府的大门,可有此事?”

来麟年纪不大,约二十三四,中级灵师境界,穿戴奢华,粉嫩的脸庞没有一点男子气概,却透着一丝桀骜不驯的神色。但面对刀皇两位将军,他再骄傲的骨头也不敢直着,微微躬身,道:“有!”

“你见到路上还有四人,便逃之夭夭,事后联系你的岳父秦云,让他试探一二,后来觉得试探太过麻烦,便雇请了吴明五人暗中对付胡初乘赵明明许一灵的家人,可有此事?”

“有!”

“秦云,那日,李霸质问你,为何要请人绑架刺杀胡初乘赵明明许一灵三人的家人,你可有与来麟联系,并告诉他想要除掉李霸?”

“有!”

“王承,你可记得大半月前的晚上,见到有人在徐将军府门口逗留,还用石块砸将军府的大门?”

“见过,正是来麟少爷,不过因为喝了点酒,睡得又晚,第二天就不记得了。”

“李霸,接到秦云试探工作后,是不是怂恿何二雄沈学二人前去对付胡初乘?”

“嗯,确有此事。”

“金破,那日你在碧龟山脉遇到何沈二人围攻胡初乘一人,出手相救,何二雄身死,沈学逃走,可有此事?另外,往往客栈一战,吴明等人是否承认杀害了胡初乘的妻子胡陈氏?”

“对。”

“我要我娘,呜呜……”胡笑可听到这里,大声哭了起来,令所有人的心一酸,不少看官都留下了泪水。

“可可乖,不哭不哭~”金破一边劝着,一边擦去胡笑可的泪水。

“周大枫,你能否确定雇用你们的人就是来麟?”

“错不了,化成灰我也认识!”黑衣老二,即周大枫,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来麟,大声说道。

“此案证物为吴明留下的笔记一份,此外,证词相互指证,犯人应罪,本总兵判罚如下。来麟,砸人财务,不知悔改欲杀人灭口,情节严重,处斩首之行,明日午后处斩!”

“刀皇!”一声如洪钟般的呼喊,制止了孙绵,自然是来武青!

“来将军,此次案件影响深远,若不重罚,难以平息百姓不平之愤,孙总兵的判罚书是本皇同意过的。”刀皇说得轻巧平淡,却是不容人抗拒。

“是,末将、明白。”回头瞧了一眼来麟,来武青颓然回到座位,已知回天乏力!

“爷爷,爷爷救我。刀皇,刀皇,念小子初犯,请绕了小子性命,请绕了小子性命。”来麟见到自己的爷爷都不能救下自己,顿时着急了,跪行到上座桌案前,哭喊着磕头乞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