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吐之后的金破,神志稍稍清醒了一些,随意地用衣袖这么一拂,擦去嘴角的污物,看清前方有人被自己吐得脏兮兮的,连忙道歉。

不过,对方显然不打算给金破面子,把这件事情如此轻易地揭过去。

“喂,臭小子,你别以为一句道歉就算了,本姑娘好不容易跟天柱哥两个人单独相会,你倒好,直接把我们整回家了。说,你想怎么赔偿本姑娘?”年轻女子双手叉腰,不依不饶地娇叱道。

金破倒是没把整句话听全,脑袋晕乎乎的,但最后一句话听得是清清楚楚,使劲甩甩头,努力让自己的眼神集中些,好看清来人模样。

只见是一个身穿淡红色绣美丽杜鹃的锦锻衫,孔雀纹罗裙,脚穿一双秀气的淡粉色绣着双凤的绣花鞋,头插亮晃晃白玉珠钗的女子,瓜子脸,殷桃小嘴,容貌秀丽,端庄文雅。不过此刻,年轻女子气呼呼地鼓着嘴,双脸颊因气愤而变得红通通的。

而她的身旁站着一位身姿挺拔的英俊男子,一身长衫似雪,乌黑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棱角分明的脸庞,深邃的双眸,高挺的鼻梁,绝美的唇形,无形中透着一种高贵。

“呃……”金破醉晕晕地指着女子,一字一顿地说道,“姑、姑娘,你、你的意、意思,是让我、我赔你,呃、我没钱,不过、过、你可、可以脱、脱掉、掉衣服,我、我帮你、你洗洗洗,如……”

未等金破把话支支吾吾地说完,一只手掌在其眼中逐渐放大,前者虽晕乎乎的,但敏捷的身手和对危险的感知依在,马上后退两步,端的是精妙无比。

冰面男子听了金破的话,以及见到那个英俊得不像话的男子出了手,哪里还敢多多逗留,连忙和瘦男一起拖着他们的大哥跑进小巷,没一会儿消失了,不知去向。

倒不是他不愿去帮一下金破,假如道完歉立刻就跑开说不定还行,但现在惹怒了那对男女,拉上金破只会带来麻烦。冰面男子可不会去那性命去帮助一个认识不到半天的家伙,自然是抱拳大哥和瘦男要紧。

如此,大街上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热闹的中心,便是金破等三人。

“流氓~”年轻女子跺着脚怒斥道,如玉般的瓜子脸更添了不少红晕,这家伙摆明了当街调戏她。

随后女子美目流转,看着为她出头的年轻帅气男子,心中犹如小鹿乱撞,怒火中生出一丝甜意,原来天柱哥心里是有我的。

“喂,小白脸,你干嘛出手打人呐!小爷都说出了我的诚意,你为何还出手?不同意可以商量,没想到你们魔夜城的人如此不讲理,不对,古渊大陆的人不讲理。呵呵~”如今酒气上涌,金破有些控制不住那些话该说,那些话不该说。

“小丁,那人居然敢骂林三少爷小白脸,还调戏袁家五小姐,这胆子可真够大的。”

“可惜了,此人看似邋遢,年纪并不大,袁家要在城里杀了普通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嘘,别乱说话,光你这句话,袁家就有理由打你一顿。”

“我没说什么,没说什么。”

……

人群中顿时各种议论纷纷而起。

“臭小子,你的嘴怎么这么臭?信不信本姑娘拆了你的骨头?”袁五小姐气急,指着左晃右摆的金破怒言道,居然敢骂她心上人小白脸。

“呵呵~,就凭你,还拆我的骨头?信不信我扒掉你的衣服,洗完了再还给你,帮你穿上,你我之间的事就这么结了?不对,你的男人脸都绿了,呃,还是不对,这人怎么变得扭曲起来,还这么歪歪地站着,难道两条腿有长短?”金破勉强站直身子,脑袋却一点一点的外边上歪了过去。

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一点轻轻的笑声,金破不清醒,不代表这些人不清醒,大声笑出肯定会得罪林袁两家的人,轻则毒打一顿,重则伤筋动骨,甚至一命呜呼。

“敬酒不吃吃罚酒!臭小子,你自找的!”林三少爷脸色阴霾起来,嘴角不断地抽搐着,在这魔夜城居然还有对林袁两家这么不敬的人,不仅当街调戏茹儿,还骂我小白脸长短腿,是可忍,孰不可忍。

突然,林三少手中银光大盛,所有看官惊呼一声,连忙退避三舍,免得被殃及,不过瞬间,一柄银晃晃长枪出现在其手中。

金破自然能感受到对面霸道的雷灵气,呵呵一笑:“你、你打算、打算跟我打架?呃……好啊,那个、不如去、去角斗场打,我、我还能赚钱呢?嘻嘻!”

刚刚从胡大江手中赢了七十五枚小古渊币,金破印象深刻,所以见到对面的林三少准备出手,此话便脱口而出,他不清楚之前那顿饭钱是谁付的,就算是他付的,现在至少也还有五十枚,勉强能最低限度地下注比试决斗。

林三少冷冷一笑,银枪收回,仿佛看着一具尸体般地看着金破:“小子,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有胆量就跟过来,你若逃走,我一定会找到你,然后抽你的皮剥你的筋!茹儿,走!”

袁五小姐看了看身上,轻声道:“天柱哥,现在这样不太好吧?”

林三少这才注意到,白衫已被面前的醉酒小子吐的一塌糊涂,厉声喝道:“小子,有种就在角斗场等着我,半小时后,我自会到场!”

随后,他拉着袁五小姐走开了,不用说,是去换身干净清爽的衣服。

两位瘟神般的人物走掉之后,大街上的人群爆发了,不到五分钟,隔壁大街的行人商户们都知道了有人打算在角斗场约斗林三少,顿时形成了一道道人潮,纷纷涌进那圆形的角斗场,有部分甚至暂时关掉了店铺走进角斗场。

刚开始,现场指挥处的老者还不明所以,到最后明白有人约斗林三少,立马知道事态紧急,连忙调动人马,一方面管理角斗场内的秩序,一方面多加人手进行收钱约束人流,一方面派人去通知角斗场的高层,即那办公石楼三楼。

金破慢悠悠地走着,东倒西歪,醒酒可不是半小时就能醒的。本来,他是不认识角斗场是怎么走的,不过这么多人涌过去,傻子都知道该怎么走了。

迷迷糊糊,却轻车熟路地在生死无怨状上签了字,把五十枚小古渊币交给了老者,金破便坐在地上,等着林三少过来。

半小时后,林三少换了一身淡青色长衫,而袁五小姐换了一身粉色装扮,更显得青春靓丽,同时出现在现场指挥处。

“我的赌注是五十枚小古渊币。”金破轻轻地提醒了一声。

林三少朝地上的金破瞥了一眼,嘴角一勾,露出嘲讽的意味,说道:“小子,你叫魏破?敏叔,我下注两百枚小古渊币。小子,你若输了,自断右臂。”

唰~

金破弹射而起,指着林三少道:“小白脸,你的意思是,我的右臂只值一百五十枚小古渊币?”一时激愤,连说话都正常了许多。

林三少有些惊讶对方的速度,却依然表现得神情淡然,阴沉说道:“多给你一百五十枚小古渊币,已经是看得起你了。我林三少要打人,一般可不会挑选地方。”

“行,那你场上小心些。呃……”金破打了重重的嗝,房间里顿时出现一股难闻的气味,“别以为你是中级灵将,我就会、会怕你,呵呵~你们小两、两口慢慢聊会儿、聊会儿,老先生,我、我先过去了。”

说罢,金破便朝角斗擂台走去,刚来过一回,即便再笨,再醉,金破走过去没什么问题。袁五小姐鄙夷道:“十足的乡巴佬!”

看着金破远去的身影,老者恭敬道:“林三少,袁五小姐,此人两个多小时前比过一回,对手是胡大江,是一招胜敌,还请林三少多加小心。”

“敏叔,你的意思是,天柱哥打不赢那小子,还不如胡大江?”袁五小姐不高兴道。

“不不不!”老者连忙摆手否定,“老头子的意思是,此人或许有些难缠,林三少不要掉以轻心,万一你受伤了,林将军追究起来,老头子可担待不起啊。”

“敏叔,你放心,就算我真受伤了,那人绝对永远的趴在了地上,而且,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跟你没关系。”林三少平淡地说道。

“林三少,此战我亲自做裁判去。”说着,他安排了人员在现场指挥处暂代他的职务,之后便领着林三少和袁五小姐走出指挥处,还叫人搬来一张椅子,是给袁五小姐的座。袁五小姐何等身份,哪里需要与那些平头百姓走在观众席,自然是坐在了特设的席位上。

“啊,还来得及。咦,又是那个家伙,这家伙怎么得罪了林天柱还能来这里比试?”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早上看了金破与胡大江比试的小雨,其余十人自然也是过来了。

“真是那人,小雨,我们再打个赌,那家伙胜了,我的扫茅厕任务作废?”与小雨年纪相仿的男孩笑嘻嘻道。

“为什么不是我赌林天柱胜呢?”小雨双手叉腰道。

“这个,你不是挺看好那小子的么?再说了,你我十几年的交情,难道真想让我去你家打扫茅厕呀?到时候,叔叔该怎么看我呀?”

“行,我就赌林天柱惨败,反正我看不惯他,仗着有个当将军的姐姐,根本不给我们这些小家族的同辈中人一点好脸色。说,假如输了,你该怎么办?”

“呃……扫茅厕的赌约作废,我给你家砍两个月的柴!”

“呵呵,就你这身板,半个月都坚持不下来。”有人笑道,这个男孩确实挺瘦的,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

“不许笑!小雨,你同不同意?”

“好啊!我倒想看看,你两个月后会是更瘦呢,还是稍稍能壮实些?”

“哼,面对林三少,他还能赢,就真的是做梦了。”男孩嗤之以鼻。

说着,十来人找了处空地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