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空再一次变得阴沉,不过,这对金破这样铁了心打算进天荒山的人根本形成不了一丝退怯之意。正当二人慢慢享用着早餐之时,外面跑进来一人,穿戴不算高贵,却十分整洁,国字脸,年约三十岁。

此人跑进门口,一名小二立刻迎了上去,笑呵呵道:“铭官爷,您怎么突然来本客栈?难道本客栈住了歹人不成?那您得快些处理,掌柜的可向来厚道得很,只要您帮忙抓走这些坏人一定会重重谢您的?”

进来之人瞧了一眼小二,冷声道:“这家客栈又不是你开的,居然这么敢打包票替你家掌柜赏钱,不怕你家掌柜知道,开除了你?”

小二一听,额头冒汗,连忙摇头摆手,献媚道:“铭官爷,您瞧,这不是跟您熟悉么?开个玩笑而已,看您进来的着急模样,似乎在找人?不知找的是谁?本客栈住了十一位客人,都是高手,呃,现在由五人在堂内用早餐。”

小二环顾一圈,立刻说出在场十余人中有五人是住店的。

“不用了,你忙你自己的活去。”单手推开小二,这位铭官爷径直走向靠边的某张桌子,小二在后面摆了摆鬼脸,心道,哼,不就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巡城小护卫么?嚣张什么!

“在下王东铭,两位可是自圆石城而来?”铭官爷抱了抱拳,恭声道。

金破咽下一口面条,打量了一下王东铭,是普普通通中年人,开口说道:“是又怎么样?你找我们何事?”

王东铭立即一笑,指了指金破的腰间,轻声喜道:“在下看到公子腰间的木牌,所以才过来找你们二位的。两位可是与邪鬼宗有所关联?”

金破和欧阳如烟立即停下手中动作,有点吃惊地看着王东铭,心道,这找来的太快了些吧,前者当下收好刻着骷髅头的木牌收好,低声说道:“正是,你便是程琳琳说的联络人?”

王东铭一听此人居然连少夫人的名讳都直接说出来,立即躬了躬身,更加客气道:“两位,在下正是少夫人说的联系人,这里说话不方便,不知可愿意去寒舍小叙一二。”

金破看了看欧阳如烟,说道:“你稍等一下,我们吃完便跟你走。”

王东铭自然不敢说不,静立一旁,一边等待着一边打量着这对年轻男女。男的普通到了极点,站在大街上,估计会认不出他,女的美丽至极,至少自己见过的年轻女子中,能排在前三。

吃完早餐,跟在王东铭身后在天东城的大街小巷东拐右弯,最后停留在一扇竹篱笆大门前。金破扭头四处瞧了瞧,这边的住处大都差不多,都是篱笆围墙,或大或小的院子,一间不高的小房子。

“两位,这里就是我家,请进。”王东铭打开篱笆大门,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金破和欧阳如烟走进院子,趁着王东铭关篱笆大门的机会,随口问道:“王兄,你的家人呢?难道你是一个人住的?”

王东铭傻傻一笑,显得非常憨厚,一点也没有对小二的蛮横,说道:“这倒不是,我家婆娘和儿子都回了老家,这不是快过年了么?两位,快进来吧,我帮你们倒杯开水,实在歉意的很,寒舍简陋,也没有好一点的茶叶。”

二人坐下,金破笑道:“无妨。”王东铭转入厨房间去取杯子和水壶去了。

突然,金破的腰际被欧阳如烟捅了一下,前者忙转头,轻声问道:“如烟,什么事?”

欧阳如烟指了指大厅中央,道:“哥,你看这图是不是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金破顺着欧阳如烟所指望去,却见大厅的中央挂着一幅图,画的是一座巍峨山峰,磅礴的气势仿佛要从画里喷薄出来似的,极为震撼。这时,王东铭正好从厨房间出来,看到两人紧盯着中央的山水画,当即笑道:“这画画的便是天荒山,怎么样?被气势震撼到了?呵呵,第一次看这幅图都会有这种感觉的。”

金破收回目光,疑惑地说道:“王兄,你说,这就是天荒山?”

王东铭道:“是不是跟你想的天荒山有些不同?没错,天荒山天荒山,让人第一感觉,它就是光秃秃的,罕有树木,其实不然,它全山被茂密的树林包裹。从这张图上看,以及来自城中那些老人的述说,天荒山分为主峰和副峰,主峰高约三千余米,副峰稍低,也有两千米左右。”

见金破二人没有打断自己,王东铭继续道:“山上灵气浓得恐怖,据说,副峰上有个湖泊,多少大我不太清楚,如果能在里面浸泡三天,等于修炼近一年,甚至还能让人突破天堑的限制,那湖是灵气之湖。此次进城的武士大半会是冲着它来的,不过那几乎是个传说,历史记载上从未出现过。”

二人哦了一声,欧阳如烟问道:“王兄,你还是说说程琳琳布置下来的任务吧,好让我们夫妇二人心里有个准备。”

“好。”王东铭点点头,“少夫人让人于半月前送来一封信,信上说,你们二人将在不久之后来到天东城,让我主动联系你们,她布置的任务是,待天荒山开启,直接前往主峰群殿正中的聚心殿,到了那里静等一段时间,她便会赶来。你们稍等,我去吧信件拿出来给你看看。”

说罢,他走进里间,不一会儿便拿着一小叠信纸走了出来,并将它们交到金破手中。后者抖开信纸,粗略浏览一遍,内容正如王东铭所言,看完之后,交予欧阳如烟,待二人读完,信件重新回到王东铭手中。

“两位,既然已经看过此信,那么我便将它毁了。”当着金破和欧阳如烟的面,王东铭从怀中取出火折子,一下子将信件烧成了灰烬。

金破又问:“王兄,你是天东城的原始居民,对天荒山知道多少,能否讲来听听?”

王东铭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道:“天荒山么?就是一远古宗门的驻地,相传曾有数不清的宝贝,不过万年来,早就被搬空了,除了天地灵气浓郁到了极致,别的好像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呵呵,别看天东城离山不远,知道的东西并不多,大多数都是一些老人口口相传的东西,两位也知道,很多事情传得多了,就失去了原本的真实性,只会误导两位的判断,不讲也罢。”

听完王东铭的讲述,金破心想,看来有些事情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其余人都只是将它们当做是无稽之谈,或者当做是以讹传讹的产物。

见二人没有再说什么再问什么,王东铭颇为歉意道:“两位,现在已是九点,我得去巡城了。刚才光顾着说天荒山的事情,还未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在下目前是天东城城东区块的巡城护卫,九点半就是我当值的时间,恐怕不能再陪二人说说话聊聊天了,实在抱歉。”

“没关系。”金破道,“既然王兄要去干活,我们不便打扰,这便告辞了,不送。”

双方抱了抱拳,金破和欧阳如烟走出小院子。王东铭目送二人离开后,回到里间换上护卫服,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往城东护卫衙门。

走在天东城的小巷中,欧阳如烟有些兴奋:“哥,那图不就是盒子上的图案么?原来它是天荒山,难怪会有如此气势?”

金破眉头微皱,没有在听欧阳如烟说话,似乎正在考虑自己在意的事情。见状,欧阳如烟蛮不高兴地哼了一声,还故意走快一些撞了一下金破。后者回过神,道:“如烟,干嘛撞我?”

“还说?都不听我说话,光发呆,哼。”欧阳如烟撅着嘴偏过头不再理会金破。

“呵呵~”金破轻轻一笑,“丫头,把头转过来,转过来,我有话要说。”

“你说好了,我又没把耳朵堵上。”欧阳如烟赌气道。

“嗯……也好,你听着,王东铭只是一个小人物,家里为何会有那么特别的一幅图?这是其一。其二,程琳琳让我们去那个聚心殿等待,是不是有什么阴谋?第三,也是我关心的,与第一点有点关联,程琳琳会不会一直在怀疑我们拿走了宋柏青应得的木盒,而使用一幅图来诱导我们?都听清楚了?”

欧阳如烟刷的一下转过头,二人的脸庞只差一节手指便会撞到一起,此刻都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鼻息,虽然二人在一起很久,前者的俏脸还是难为情的微微发红,娇声道:“都是你猜想的,又没有证据。”

“对。没有证据,不过,等见到程琳琳,相信就可以证明我所说的对与错。”金破道。

“哼,一个空盒子,有什么用?”欧阳如烟撇嘴道,“但是,她这么在意这个盒子,盒子又和天荒山有关系,我觉得我们陷入了一个陷阱中。”

“陷阱倒不至于,顶多算是被程琳琳利用而已,或许天荒山真的有什么古怪。走吧,先回客栈,此事必须从长计议。”金破拉着欧阳如烟的玉手穿梭在小巷中。

二人丝毫没想过,木盒与天荒宗的秘阁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