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灰扑扑的衣裳,一头黑发乱蓬蓬的,大概是刚从烧制厂里出来,头发上面满是灰,以至于头顶全是一层灰尘。

斯文男子很是细心地拿了一条毛巾,一把篦子,毛巾递给妇女擦脸,他自己拿着篦子替女人篦去头顶的灰尘。不时还报怨几句“每次都是这样拦也拦不住你。”

女人倒不介意,呵呵笑了两声“我不亲自去,这批碗又得毁了。”

这样一幅画面,既温馨,又暧昧。让苏陌不由的开始YY。中年妇女与青年男子,两人之间言行举止似是暧昧,又似亲情。不会是那个什么什么吧……

“那也不能让你成天呆在里面啊!你看,脸上又多了几道绉纹。”

“绉纹又人何妨,若是到了日期,给不出对方货物,我长的就不止这几道绉纹了。”听起来,还蛮认真负责的嘛!“况且……只要你不嫌弃,我就……”苏陌喝下去的一口茶水,卟地一声,全出来了。

汗……看来真是姜是老的辣,人是老的恶心肉麻。

心中虽如是想,但苏陌脸上马上双换出一副抱歉的笑容“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二位兴致了。”修鱼只是担心地替苏陌抚着背。一想到修鱼年龄比自己小,又联想到前面两位,苏陌身上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躲开修鱼的魔掌,茶杯一扔,退到一旁。

“你这女子,说话好生难听。我与我娘说话,可有碍着你们?”

我也没说碍着我了啊!真是冤枉。

“儿子,别动气。这位姑娘只是不明白我们母子之间的感情。不与他计较。”苏陌怎么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两人是一对变态来着。不过要请人家帮忙,也只好搭上一脸谄媚的笑“是呀,呵呵。那个……我今天来,是有事相求的。”

“我们这里只做生意,不送人情。”妇女脸上仍是一脸温柔的笑。

“这是当然。若是东西做好了,我们定会付你高价。只是,此物你得亲自动手,不得让第三人看见。”说话间,修鱼已经将合子递上去。

中年妇女揭开盒子,看了一眼。虽然此物奇怪,但也没有多问。

“这自是没问题,由此看来此物定当贵重至极。不知道姑娘给多少价钱。”

“价钱你说就好。多少我都付。我希望在明日日落之前拿到东西。”

“没问题。”妇女将盒子收起。转身去了内室。

“呃……那个,你还没说多少钱呢?”

“这个你明白带足了银子再来吧,若是做得你满意,价钱自然是高些,若是你不满意,我们分文不收。好了,请回吧!此时天色己不早了。”斯文男子立刻送客。

苏陌与修鱼郁郁地走出来。

一出门苏陌就报怨,这母子真是奇怪。

“在瓷器界,这两人称得上是娇子。母亲擅长烧制,儿子擅长绘丹青,陌陌今天运气真好,这样简单就让他们帮忙了。平日里就算是皇帝亲自来此,也未必能求得这样一次机会。陌陌要烧制的东西,明白必定是天下最棒的。”

苏陌走在前面干笑几声,不再答话。不过,明日便是可以顺便请那个男人帮忙画上几笔。

明明就是两变态,还什么娇子!哼!

第二日,苏陌当是准时再次到了那烧制厂里去。

昨日那妇女,此时正端坐于厅中。见苏陌来了,把昨日的那个盒子捡到苏陌面前。

苏陌打开盒子一看,果然已经炼制成。

苏陌将东西拿在手里,仔细查看。

“我是完全按照你纸上所写的烧制的。”

妇女说得没错,她确实是按她纸上所写的烧制的,放嘴边轻轻地吹了一吹,没发出什么声响,果然跟她所要求的相差无几。

让妇女开了价钱,苏陌满意地抱着埙回去了。

斯文男子没有出现,苏陌也就把那绘丹青在埙的事情给忘了。

果然是什么娇子之作,烧制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东西,竟然花了她一百两银子。苏陌给得好心疼,但既是答应了人家的,也就只得给了。

修鱼跟在他身后,却一副捡了个大便宜的模样,眼睛笑得更眯了。

一回到客栈,苏陌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门。修鱼与降色,阴月以为她又发什么神经,个个贴在她的门前,听着屋子里的一举一动。

只时不时地听到里面几声嚓嚓声,或者就是几声呜呜声。一边三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

不吃不喝,这三人怕,有时便叫了店小二把东西送去。三人早就躲在暗处,等着苏陌出来取东西时瞧瞧她如何了?苏陌开了房门,接芝东西,便又啪地一声关上门。

看到苏陌只是一副蓬头垢面,衣冠不整,精神不济的模样之外,就再无别的奇怪之处,比如说血渍呀什么的。皆松了一口气。

第三天,苏陌终于做完了埙的后期整理调色工作。

在房中大吼一声“终于做完了!”

惊得一直守在外面的三人,立刻破门而入。只见苏陌手里举着一个陶制品,一脸得意的笑。

修鱼望着她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好东西。你要不要试试看?”修鱼心里怕怕的,但不是点了点头。

苏陌教他握好指法,再叫他用力一吹。一声低哑之声从修鱼手中的椭圆陶器中发出,声音低哑苍桑。

修鱼却被里面的灰呛得直咳嗽。停了不住的抱怨“陌陌好坏,竟然在里面放了暗器。”

苏陌一把拿过埙,千妖百媚地kao在窗棂上,“什么暗器不暗器?只是里面有些灰尘而已。这是一种乐器,知道吗?”

“乐器?”从来没见过有这种乐器。

“你们皆不信是不是,那我就让你们信上一回。要不以后你们都要小瞧于我。”言方毕,埙已经到了苏陌唇边,唇轻抿,气流在埙内婉转成调,低缓流泄而出。

苏陌只吹了几个音符,停了下来。此进此地还不是献宝的时候,将埙收进了盒子子里。“好了,听也听了,你们可以出去了吧!我好困,三天没合过眼了,要睡了。晚上不用叫我吃饭了。我醒来自会找吃的。”把三人推出房间,苏陌把埙收拾好倒头便睡。

三人那里肯依,方才苏陌吹出的音,煞是好听,又有一种悲凉感。但想到她几日未曾合过眼,也就不再勉强。反正那东西还在,以后有的是时间听,也就各自回了房间,不再纠缠。

熬了好几夜,本以为会一眠无梦,没想一睡着,就开始做梦。梦里是那个被冰冻在冰柱中的男子。黑亮如丝的发,白得几乎透明的肌肤。还有那被掌半遮着的,看不真切的脸。

心里又如那日初见般开始绞痛,不禁泪如雨下。

苏陌哭醒,一抹脸,全是泪水,惊出了一身冷汗。苏陌坐在**,捂着胸口。明明是做梦,为何那感觉,会那么真实!

口好渴,下床去倒水,却发现壶中空空如也。于是提了壶下楼去打水。

也不知此时是什么时候,外面黑灯瞎火的,路也看不清。出门时又忘了带火折子,只好摸着路往前走。

唉,真是不方便,走个路,四条腿,不是,是两只手,两条腿都得用上。

因为看不见东西,所以苏陌特别注意用耳朵去听。隐隐的听到前方有人声,苏陌以为是店里的客人,又仔细一听,这声音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