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作,就不会死

或许是在家闲得无聊,也或许是天气凉爽,开学前三天的一个下午,马小丫决定骑车到附近农村溜达溜达。那里有一条河,河边的树高大茂密,农田更是一亩一亩连成片。河风拂面,很是舒服。以前每当期中、期末考试结束,马小丫总要约上闺密或者发小几个骑车去河边兜一圈,放松放松。这眼见着就要大学开学了,马小丫决定今天再去游一游,只是今次是她一个人去。

说走就走。

带上水和零食,带上手机,口袋里揣点零钱,跨上自行车直奔河边。

沿途很舒服。河面宽阔,河水也清澈。河风带着南方夏末特有的湿黏吹拂着脸。马小丫此刻的心情真是棒极了。一路驶来,偶尔跟着口袋里的音乐哼唱两句,或忧伤,或欢快,曲调时而低沉,时而高亢。一个人的孤单,真是一个人狂欢。

兀的,自行车驶入一个转弯。许是得意忘了形,速度快了点,一个不留神,马小丫连人带车摔倒了,最可悲的是还滑出好几米。河边这条路,有沙有土有石子,可以想象腿是肯定破皮了。马小丫强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扶起自行车停靠在路边。自己则找了个草地坐下,检查一下伤口。这不看还好,一看,马小丫立马有眩晕感——她晕血。右边膝盖不是破皮这么简单,而是蹭掉一大块皮,血肉连带着沙子、石子,状况挺惨。

马小丫平静了一下心情,弱弱地抛出一句:“不作就不会死!”

真是的!早知道会摔跤,今天即使有钱捡她也不出来了。

马小丫坐在地上痛苦地想着该怎么办。看了看周边环境,发现貌似走到了初中同桌的家附近,只是不知道那同学在不在家。不管了,先去看看吧,总不能这样回去吧?

想好怎么办以后,马小丫二话没说,慢慢站起身,然后推着自行车一瘸一拐地向同学家走去。

可是,当走到门口,在门口站定,却发现大门紧闭。马小丫心里暗叫“不好”,但还是决定试试。刚想敲门,正好路过一位阿姨,见她敲门就说:“她家人都外出了,不在家。你是谁?”

马小丫一听,心凉了半截。慢慢转过身来,回答道:“我是徐露的同学。我刚在附近摔了一跤,想来她家清洗一下伤口。既然她不在家,那就算了。谢谢阿姨。”

说完正准备走,这位阿姨叫住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一身脏兮兮,尤其腿上那伤口很是刺眼。

阿姨上前对她说:“你怎么摔成这个样子?小姑娘,还好只是摔破了皮,要是伤了筋骨,可就不好了。走吧,我家在她家前面一点,去我家清理伤口吧!”

马小丫顿时觉得像捡到救命稻草一样,内心感激涕零。于是,麻溜地推上自行车,跟着阿姨去了她家。

马小丫从小就大大咧咧惯了,以致于有时对待自己都简单粗暴。那么大一片伤口,没有消毒水,没有盐水,没有棉签,就在阿姨家弄了点凉白开对着冲了冲。沙子、石子挤进了肉里一时半会儿冲不掉,她就用手指轻轻抠一抠。那场面相当残忍。是的,残忍!但凡一个正常人,但凡一个知道痛的人都不会这样对待自己。冲洗着,血又一次流了出来,顺着腿流了一地。一旁的阿姨实在看不过眼了,索性暂时离开,留她一个人在洗手间慢慢折腾。

许是麻木了,折腾了好一会儿,总算是冲洗好伤口了。和阿姨道了别,说了谢谢,推着车离开了。

阿姨目送她远去,嘴里念叨一句:“这丫头真是铁打的。”声音不大,但马小丫听得真真的。没错,她就是铁打的马小丫!

离开阿姨家,马小丫推车走了一会儿就走不动了。看了看车,又看了看自己腿,把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跨上自行车打算骑着走。只是只有左脚能踩整圈,右边膝盖有伤就只能“协助”左脚了。

看着自己居然还能蹬自行车,马小丫心里那个得意,仿佛没事人一样,就这样屁颠屁颠地把车骑回去了。

自从在河边的路上摔了一跤,马小丫老实了几天。每天只是在家一瘸一拐地这边屋晃晃,那边屋晃晃,哪也没去。老爸见她这副样子,既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调侃道:

“丫丫,你可以啊!这都没把你的腿摔折了?换成别人家姑娘,怕是哭着回来了。你倒好,居然还把车骑回来了。不错,还有点韧劲儿!”

说完,还发出几声冷哼。

这是亲爹吗?是亲爹吗?有这么调侃自家闺女的吗?马小丫听着老爸的风凉话,心瞬间揪成了一坨“翔”。最好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于是安静地穿上鞋,准备出门。

老爸见她要出去,冷哼道:“干嘛?还没摔怕?腿都这样了还打算出去野?”

马小丫没有理会。她觉得这一定是后爹,就知道挖苦她。什么也没说,拖着受伤的腿就出去了。

外面的空气果然比家里的新鲜。深呼吸一下,瞬间觉得空气都是甜的。在家憋了两三天了,马小丫都觉得自己快长蘑菇了。这种久违的清新,让她觉得很自在。

快了,很快就自由了。

等大学开学了,马小丫决定周末不回家,在学校过,这样就再也不用看着老爸那张臭臭的脸,再也不用听老妈没完没了的唠叨,就是小妹还是要管的。哎呀,先管好自己,现在有电话,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电话咨询。想到这里,马小丫重重地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的想法简直太赞了,嘴角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一时间,她竟开始憧憬自己的大学生活了。长这么大,还没有住过集体宿舍呢!想想就激动不已。还有军训。军训可以减肥。对,一定要利用一个月的军训时间把自己身上的肉肉减掉一些。真是越想越兴奋。想着想着,马小丫脚下的步子都轻快了不少。许是走得太快了,一不小拉扯到了腿上的伤。这一痛,把马小丫从美好的憧憬拉回到残酷的现实——腿伤未愈,如何军训?看着自己的腿,马小丫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失落了不少。再有两天就开学了,可这腿才刚结痂,这可如何是好?懊恼,懊恼让她难受极了。

“哎!”轻叹口气,耷拉着脑袋回家了,低落的情绪,连带着腿都好似真瘸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