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一如奴门深似海,从此相公是路人。

此话果然不假,仗着凌霄有把柄在自己手中,苏浣衣那是卖尽了力气来使唤凌霄,不知道是真的需要这般那般的要求,还是只是为了报复凌霄,堵上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不消片刻,凌霄已经是气喘吁吁。

“直娘贼的!这比练功还累!”凌霄暗道。

苏浣衣一直在观察着凌霄的反应,虽然这男子透漏出一些不耐烦的情绪,也在常理之中,让人感到欣慰的事,他还是按照自己的吩咐默默的做着,没有说些什么厌烦的话语。

兴许,这人也不算坏。

苏浣衣想着,然后想起自己刚刚说的“相公”之类的话语,脸上就如同火烧一般,滚烫滚烫。

其实,凌霄心中的担心纯熟多余。

苏浣衣自小被自己的母亲灌输的思想便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虽说有过“天下男子皆薄幸”的话语,可是仍旧对那个负心薄幸的男人抱着难以割舍的感情。

“浣衣,若是那一日,你见到了他,便就问问他。可曾记得,这七星铃铛。”

这是苏浣衣母亲去世的时候,对她说的话。

苏浣衣完全秉承了母亲的脾性,人前便是冷冷清清的性子,可要是认定了某一个人之后,便会死心塌地,如同扑火飞蛾,完全不在结果如何。似乎过程中那瞬间的绚烂,就足以照亮她们美丽的人生。

而这个时候,被凌霄看了真实面目,有脱了自己的衣服,夺了自己的初吻,就仿佛是一件东西上面印刻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在苏浣衣的心中,她,已经彻彻底底得属于眼前的陌生男子。

虽说,抱着嫁鸡随鸡的心态,可是对自己未来的夫君,仍旧有着美好的遐想,这才细细观察,留心惦念。

凌霄虽然相貌平平,可是也算是武者之流,而且功力身前一般人看不出来。不过,为人细心善良,不然也不会替自己疗伤,并且面对自己的刁难,没有怨声载道。

想到这里,苏浣衣从胸衣里掏出那七星小铃铛,握在手中,然后唤道:“凌郎,你过来。”

“苏姑……浣衣,还有什么要做的么?”

在苏浣衣的冷眼中,凌霄忙换了称呼。

苏浣衣招了招手,然后让凌霄坐在自己的旁边,然后将七星铃铛展示在凌霄眼前,“你可认得这个东西?”

凌霄定睛一看,茫然摇了摇头。

“是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被人追杀?又为什么昏厥在屋子里面么?”苏浣衣说道,“就是因为这件七星铃铛。”

“这铃铛是什么东西?看起来颇为神秘?应该是你们阵法师的法器吧。”凌霄揣测说道。

“你说的倒也不错。”苏浣衣将铃铛放在两个手掌中心,眼中流露着异常的情感,打在铃铛的上面,用一种罕见的柔情,说道:“这铃铛原本只是我爹送给我娘的定情信物,可是,那个狠心的男人抛弃了我的娘亲,而我的娘亲,也入了一捧黄土,香消玉殒。这铃铛即是定情之物,也是绝情之物。”

“可是这跟你昏厥在屋内有什么关系么?”

“原本我娘只是让我带着这铃铛,来庆朝寻找我的生父,可是在路途之中,铃铛不鸣自响,紧接着我的脑海中就出现了各种各样复杂的图案,后来,我才知道这些图案都是传说中的阵法,而我也由此成为一个阵法师。”

“当我满心欢喜,以为能够摸到修炼天道的门槛时候,一群莫名的黑衣人,出现在我的面前,要夺走我手中的七星铃铛。最后,被我用阵法侥幸逃脱,从他们的口中,我才知道原来我爹很有可能是二十年前惨遭灭门的七星门人。”

看到凌霄不解的眼神,苏浣衣继续解释道,“七星门人,就是传说中利用北斗七星之势,修炼元力,然后布列阵法的一种流派,在很久之前,在整个大陆也是鼎鼎有名的大派,可是随着大势已去,阵法被渐渐忽略,最终式微,几乎是在一个夜晚,七星门一片生灵涂炭,据说无一生还。而那一年,我爹和我娘相见。”

说起爹娘,苏浣衣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伤感的神采。

“我想,许是那次灭门之祸,我爹才会亡命江湖,然后遇上我娘,最终生下了我,可是那个男人却狠心的抛妻弃子,继续踏上了江湖的形成,不过,留下了他最珍爱的七星铃铛。”

“后来呢?”

“后来?我被那群黑衣人紧追不舍,最终逃到了东风镇,也就是这里,摆下了我新学的大阵,他们轻易是不会发现我的踪迹,之后的事情,就是你的到来……”

“而你看到我昏厥在室内,那是因为正在参详一篇新的阵法,名字唤作:青衣劫。没想到,我的元力终究不足,最后力竭而溃。直到被你救醒……”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凌霄问道。

“去武府。”苏浣衣眼神非一般的坚定,似乎在说着一种神圣的承诺一般。

“武府?为什么?阵法式微,你去武府也不见得能够获得多少裨益。”

“我去武府,并非为了修炼武道,而是据说武府内有一个上知天命下知民心的前辈,只要献上一定的代价,就可以知道自己所想知道的事情。我……我想问问他,那个狠心的抛弃了我和娘亲的男人,他究竟在哪里!?”

“然后呢?”

“杀了他!”

苏浣衣说那个“杀”字的时候,寒气逼人,让凌霄胆寒万分。

“可是他是你……”

“他可曾养育我一日?!他可曾对我娘亲做的一个不负?他就如同一片薄情的云,飘来,然后走去,让我的娘亲,在那般如花的年纪,就默默守候在竹楼湖畔,等待着心中的良人归来?为什么?!凭什么?!”

苏浣衣有些激动,凌霄一时默然,无言以对。

这时,他竟想起了自己那从未蒙面的父亲——凌峰,在心中默默叨念:吾父,若汝且生,身在何方?十数载,不见妻子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