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赌徒的世界里,敢号称赌神,不是天才就是疯子。卓不凡看起来两者都不象,只是个普通的年轻人,难道是因为喝醉了酒?

其实这不过是卓不凡兴之所至罢了,他有时会非常自恋,有时又会非常狂妄。

至于说卓不凡所喝的酒,名字叫做仙人醉,其实不但醉不了仙人,连凡人也醉不了,更何况是不凡呢。这种酒里酒精成份含量很低,喝下去酥软绵甜,更象是果汁。

“三光馆里,有三光馆的规矩,不可胡言乱语”,两个武士模样的人走了过来,虽然对卓不凡执礼甚恭,语气却相当不客气。

卓不凡一时有些得意忘形,现在才觉得有些孟浪,伸了伸舌头,奉上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张品不理卓不凡,双手合什,默默地拜过赌神后,开始了最后一次的掷骰。

他一生从未有过如此的慎重,一脸的肃然。

好象是看到了他的郑重其事,周围的人都不笑了,除了一些自顾自赌得酣畅淋漓的赌徒外,附近大部分人都睁大眼睛,等着看他的这次掷骰。

没有太多花哨的动作,更多的象是带着一种悲壮,张品就这样一上一下的抛着铁盅。

开始有一些人不断地跟着上下的抬头低头,后来看他一个劲的在抛上抛下,好象变成了一种机械动作,不由得停了下来,暗骂张品这小子有点神经质。

张品心中有一种预感,好象多抛几下,这次掷出的成绩便会越好似的,一直到他自己也开始生厌的时候,他终于停了下来。

他伸手去揭盅盖,结果还未触到,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象遭蛇咬一般的缩了回来,用两只手一块去揭盅盖。

会不会有奇迹发生呢?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盅内。

卓不凡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已经知道了答案,这次他的双手动都没有动。

盅盖揭开了,三枚骰子每一枚都一样,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豹子。

最为神奇的是,每个骰子上都只有一点,没错,是三个“一”,豹见豹欺的最小豹子。

“不会吧,我的神,你居然这样玩我?”张品一抱头,满脸都是沮丧。

“我靠,差点大过我!”

卓不凡好象受了什么惊吓,整个人都退了一步,连连拍着自己的胸口。

面对这个戏剧性的点数,围观众人都看得目瞪口呆,感到不可思议。

“你是我的克星”,张品认赌服输,将十个大型金色筹码推到卓不凡面前,每个大型金色筹码代表100枚金币。

“如果你再多抛一会的话,胜负就很难料了,我赢得很是侥幸,收一半足够了”,卓不凡煞有其事的说,心里却不由得暗笑。

他不是贪得无厌的人,不愿将事情做的太绝,只收了五个大型金色筹码,将另外五个推了回去。

张品的思绪立刻回到了刚才,当时他正上下抛得起劲,越来越觉得找到感觉的时候,四下里传来了纷纷议论声,自己没有坚持下去,原来就这样断了财路,心中不由得十分后悔。

以后张品每次再和人玩掷骰子的时候,都是晃半天才揭盖,据说效果一直很好。

虽然张品没有坚持到最后,但是能够得回一半,也算这个最小豹子立了一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脚踢自己女儿的老头名叫宋钱财,虽然名叫钱财,却是每赌必输的人。

他在眼红卓不凡的同时,不由得暗暗骂他傻,这么多的金币,说不要就不要了,如果给自己该有多好。五百枚金币,就算自己一天输一枚,也够输一年的了。

他早已是输得精光溜溜的了,否则也不会呆在这里看别人赌。

“你再玩一会过过瘾吧!”卓不凡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几枚金币。

“太感谢了,你真是一个好人”,宋钱财望着卓不凡,一脸的感激,接过金币,象是生怕卓不凡会反悔似的,一转身溜得不见了影子。

宋钱财后来找人算了一卦,是因为他姓的不好,于是改名叫做钱归,从此过上了小康的日子,此是后话,按过不提。

且说卓不凡意犹未尽,也想再到处转转,看看有什么好玩的没有。

“这位公子,馆主有请”,刚才的两个武士却走上前来,深施一礼。

卓不凡有些诧异,他点了点头,随两位武士而去。

走到二楼,一楼的喧哗声渐渐都听不到了,看来这两层楼的隔音做的相当好。

一路上卓不凡看到许多房间,里面都有很多人在玩,一个人彬彬有礼,十分安静,别有一番情趣。

卓不凡随两位武士来到一个雅室,室内布置十分讲究,两边还点着檀香。

室内正中坐着一个少年,比卓不凡大不了多少,模样白净,眼露精光,看来十分的干练。

两旁各坐一人,也都是气势轩昂。

三人见了卓不凡进来,都缓缓站起身来,以示欢迎。

卓不凡向少年一拱手道:“不知馆主相邀,有什么事?”

“兄弟搞错了?”少年哈哈大笑,一指左边规规矩矩站着的中年汉子:“这位才是三光馆的庞士清馆主”。

庞士清对卓不凡笑着点了点头,以示招呼。

卓不凡吃了一惊,看这三光馆的规模,甚是不小,不想馆主却对一位少年如此尊敬。

而这少年谈笑自如,看来便以为是天经地义,他不由得对少年又多看了两眼。

众人相见落座,有武士献上茶来。

他们彼此通报了姓名,卓不凡了解到少年名叫东方剑,另外一个汉子名叫皇甫骅。

东方剑等人对卓不凡着意结纳,但对于自身信息却是讳莫如深,充满了神秘。

卓不凡于是说话也虚虚实实,和他们玩起了太极。

众人看似相谈甚欢,其实却是话不由衷,卓不凡觉得非常累,他不由得想起与应无悔和云飞扬的初次见面,谈话全都是敞开了说,那才叫酣畅淋漓。

“叫姓庞的滚出来”,忽然大厅里传来一声怪叫,怪叫声能穿透重重障碍,到达此地,看来功力不低,庞士清的脸色渐渐变了,他望向东方剑。

“我们出去看看”,东方剑站起身来,四人一起缓步下楼。

二楼的赌客都比较能沉得住气,也可能是渐入佳境,大部分都还在豪赌,对发生的一切不管不问,只有极少数放下了手中的赌具,跟着到楼下看热闹。

“那个是姓庞的老贼,快替我儿子赔命来”,一个白发老者,个子不高,手里拿着一根钢杖,正在大吵大嚷。

他的眼睛血红,看似充满了仇恨。

在他面前的一个桌子被砸得稀烂,看来定是被他钢杖所砸。

庞士清一拍手,四个武士给抬上来一把大刀,连柄带刀比他本人还高。

“你就是这三光馆的狗屁馆主,魔刀庞士清”,白发老者一脸愤怒。

“你是什么人?敢在此闹事”,庞士清持刀而立,冷笑一声,缓步走上前去,正对着老者。

“老夫洪通天,我儿昨日被你断去一臂,今天我也要断你一臂,方能消我心头之恨”,白发老者难遏心中狂怒。

“愿赌服输,你儿自愿押上一臂,怎能怪本馆主”,庞士清皱了皱眉,他听过洪通天的名声,知道这老儿功力很是不差,但却也全然不惧。

“今日我是不死不休,如不能为孩儿报仇,我这条命你便拿去吧”,洪通天一摆钢杖,气势凌然,便要与庞士清展开一场大战。

“两位功力高强,为免伤及无辜,可否到外边去打?”卓不凡忽然插口道。

“好,我到外边等你,别做了缩头乌龟”,洪通天指着庞士清的鼻子,大声说道,一飘身出了大厅,来到外边宽广的院子里边。

庞士清不甘示弱,随之跃出,一些大胆的人群跟着出来看热闹。

此时已近黄昏,残阳如血,两人对面而立,一股骇人的气势发了出来,战斗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