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支支根本就没想过要逃,既然她答应了跟他回去,便是另有打算。

她不相信苏昊天一丁点都没有怀疑苏诉。

这一年内,所有皇子都死了,只剩下个苏诉,苏昊天再信任苏诉,也该犯了嘀咕。所以苏诉这次回去,等着他的绝对不会是加官进爵之类的好事,一定是一场鸿门宴。

苏昊天那个人心狠手辣且异常残暴。若是谁算计了他,他怕是耗着最后一分力气也要讨回来。以柳支支的推算,苏昊天盘算着的,应该是拼着拉苏诉一起死,也不会让苏诉继位的心思。

虽然她口上骂着他王八蛋,心里想着不原谅他,以后也不打算和他在一起,但她一定要看到他顺利登上皇位。

她还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她常常望着他发呆,在心里把他看成一株成长的大树。她期待着他有日开出繁密的花。

现在,是他开花的时候,而她要在他身边,做最后一次他的后盾,做最后一次记录这传奇的人。

上穷碧落下黄泉,君若要去我亦随,苏诉,我说到做到。希望你以后能够明白,不是我要离开你,而是你不能陪着我去看细水长流。

拉着小五的手,柳支支语重心长道:“小五,苏诉是不是有话让你和我说,你说吧。”

风月看她一眼,虽然很不想替那个人澄清,可是还是说了。

风月说那日他去青冥山,遇见了事先守在那里的陌成隐。

陌成隐告诉他,其实一切都是一场戏,晴雨知道了她的身份,一直威胁苏诉要告诉苏昊天。本来苏诉是以娶晴雨为条件压下了这件事,谁知道苏昊天竟得了消息,逼迫苏诉。苏诉便将计就计使了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

“那崖,他自己跳过。”最后,风月极其不情愿的说道。

柳支支一直含着浅浅的笑听着。

原野哼一声,不情不愿道:“没想到他还是个情种。”

柳支支的心里,翻滚着一些潮汐,说不感动是假的。其实她早有猜测,苏诉那个人,看起来够狠,柔情起来,却又足以让任何女人无法承受。

只不过,这份情,她受的起,要不得。有时候她真的希望,苏诉还是那个苏诉,还是那个外面人所不了解,只有她一个人明白的废物楚王。

偶尔吐血,经常腹黑,总是笑容满面,心里鬼的要命。那样,她便可以天真的去爱他、去闹他、去与他过一辈子吵吵闹闹的日子。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持子之手,与子携老。

苏诉,以后会有无数女人陪着你,你不需要只持我一个人的手。因为我只想一辈子与一个人牵手,我想要的于你来说太沉重。我知道,所以我从来都不对你说。

“这件事,你们谁都不要说,我便要当作不知道的。”

原野愣住了,“为什么?你都知道了,还不能原谅他吗?”

柳支支摇头,苦涩的笑:“不是不能,而是我原谅与不原谅都一样,我和苏诉没有以后,倒不如这样更好些。原野,答应我一件事吧。”

原野心头突突的跳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三个人谈完之后,已是黄昏,叫了季云杰简单把鬼魅交了,柳支支便觉得孑然一身了。

苏诉守在门外,见几个人从屋子里出来,松了口气。原野扫一眼苏诉,哼一声别开眸子。

风月站在柳支支身边,坚持道:“我保护她。”

苏诉不依:“我可以派人保护她。”

“必须是我。”风月坚持。

柳支支无奈的叹气,对苏诉道:“我只要小五保护。苏诉,你不会连这点要求都不答应我吧。”

苏诉心里还记得那夜两个人跳舞的事,依然是喝了满口醋一样的酸。不过想要分开柳支支和风月,倒是真的有些困难,便只好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原野带着铁骑兵走了,柳支支随着苏诉回长安。

南海的海边齐刷刷的停着一排船,柳支支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招手。

所有人在船上毕恭毕敬的弯腰鞠躬,喊声震天。

“老大,一路顺风。”

柳支支望望一旁的季云杰笑道:“云杰,人我都交给你了,不要带坏他们,把他们往正道上带。记得,收保护费才是好海贼。”

季云杰点点头,诚恳道:“大姐头,南海永远等着你回来。”

柳支支垂眸,眼里落下一片阴影。

等我回来吗?还会有那一天吗?

转而抬头笑笑,柳支支挥手:“就此别过。”

回到马车里,柳支支闭上眼睛,耳边传来海浪声。像是一场浩瀚的梦境。

苏诉靠过来,伸出手探她的额头。

“还发烧呢,冷不冷?”

柳支支懒得说话,闭着眼睛装挺尸。苏诉也不恼,心情很好的抱她在怀里,蹭了又蹭。

柳支支终于烦了,怒:“你属狗的吗?”

苏诉闷笑:“不知道谁属狗的,前天咬的牙印还在呢。”

柳支支翻白眼。

我就属狗的,我还是疯狗呢,最好把你咬出狂犬病。

“你的女人帮呢,没带上?”柳支支靠在他怀里,出声问道。

苏诉绕了屡发与她的发打着结玩,桃花眼亮晶晶的。

“怎么,你吃醋啊?”

“呵呵,我吃什么醋,我巴不得你带上他们,好替我分担下晚间的工作量。”

“胡闹。我都没有碰过她们,你想都别想。”

这下子,柳支支是真的有些错愕了,好几分钟反不过神来。

“没碰?”

就他那个饿狼一样的欲、望,能忍下这么多天?

苏诉一眼看穿了她的想法,狠狠的在她头上开了个暴栗。

“你当我见了谁都发—情吗?还不是你这个小妖精拐带的,不管,你要负责,自从我跟了你以后,可是只想尝你一个人的滋味,你要满足我。”

柳支支怕怕的想要逃开,忽觉头上一阵发麻的痛。

“滋!头发打结了!”

“呵呵,结发到百年嘛。”

“啊啊啊!!好疼!苏诉,你这个该死的!赶紧把头发给我解开。”

“唉,你别动,别动,我也跟着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