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山匪是不会抢盐的,又不是回去腌白菜,他们只抢最有价值的东西。你是草原人。”苏诉深潭一般的桃花眸里透着坚定,话语里说得是肯定句。

山匪只抢粮草和金银,对于盐,他们是贼,不好脱手,所以根本不会要。只有草原才需要这些东西。看来草原王也早有行动。不过这么彪悍的抢夺法子,真让人大开眼界。

轩辕野抬起头,嘴角勾起一丝笑:“想来,苏公子想必也不是一般人。没想到在这里会遇见皇家下属,让我大胆猜测一下,苏公子是太子的人?”

苏诉几不可见的眨了下眼,掩袖笑道:“话已至此,我想大家心中都有了思量。我想见草原王,可否请你引见?”

轩辕野心里咬牙,这话说得是客气,可这扇子放在脖子上的尺寸却又离着近了一些。他有些不服气,想要扳回一句。于是故意苦笑道:“不知道这位公子何以见得有我在手就一定能见到草原王?”

苏诉有些不耐了。他还想着与柳支支“温存”一会儿,再这么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一个失手杀了对方。

“你们的小公主,现在中原,我想你们不会想让她的消息落于不轨之人手里吧。”苏诉说得极淡,却让轩辕野浑身一震,不过他立刻强自镇定下来。冷笑道:“公子这诈人之计用过一次,可就不好再用第二次了。”

“春神节,花鼓擂台。我想你明白。”苏诉笑了起来,眼神荡漾。

轩辕野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咬牙道:“她是我未婚妻,若是她在中原出了任何事情,我一定会禀告草原王,与你中原开战。”

苏诉笑意盈盈,“你放心,我的爱人与她结识为了好友,所以不会动她的。只希望我们旅程愉快。”

手上光芒一闪,苏诉的扇子划过,绑在轩辕野身上的绳子应声而落。

“今日你便与随凉、无歌一起睡吧。”苏诉淡淡的说完,转身上楼。

无歌和随凉对望一眼,嘴角同时抽搐了一下。

两个人的思绪还停留在苏诉前一句话中。

爱人……

柳支支的级别,升得也太快了,以后还是少得罪那丫头的好。

苏诉回到房间的时候,柳支支已经沉沉的睡过去了。苏诉走到她身边,看着那张红润的面容,忍不住俯身亲了亲。

他并没有急着上床。而是走到窗前打开了那封苏止写的密信。

清新的墨汁,落笔的字是他的,印记也是他的。

窗外风起,柳絮纷纷飞扬,如雪一般。苏诉手中的信纸,像是一张寒冷的死亡手信,让他整个人都冷到心里。

“何以解怨结,越解越怨结……”轻轻的,苏诉苦涩的笑了。

柳支支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望着窗前那个孤单的人影,和那张颤抖在夜风中的信纸,柳支支低头,将自己缩进黑暗中。轻喃:“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柳支支一直都明白,苏止和苏诉是不能调和的。两个人都有意争夺皇位,又有夺妻之仇。可是当她真正的搀和进这场无声的战争内时,她却时常在午夜梦回时害怕。

害怕有一天,笑容倾城的楚王笑着对她说不能再继续走下去了。害怕清冷如月宫仙人的宁王,忽然就真的变成冰冷的尸体。

第一次阴谋来袭,她拦了苏止,救了苏诉。那时候,因为事态紧急,所以她并没有诸多恐惧与深思。而这一次,她却很害怕,很害怕。

因为苏止真的要杀苏诉,株连九族的那种狠厉,不是吓吓他。而苏诉,也必然要反击。不反击就是死。

她忽然就想明白了,她不再是个看着电视剧,评论谁家败亡,谁更厉害的现代人。不能再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说:“我比较看好楚王,他肯定能当上皇帝。”,而后在剧情中,忽略所有其他不幸的角色。

她现在,是这戏本子中的一员。所以不管谁死,她都会痛,那种痛,她连想都不敢想。

苏诉听到她的话,浅浅的笑了起来,细长的桃花眸里朦胧起雾气。

“我小时候,跟着母妃住在江南。我爱极江南的小桥流水,梅雨飞花。那些年,我过的很快乐。直到某日,那个人忽然来到江南,要接我与母妃回宫。母妃看似是温柔女子,却是倔强的。”

“那时候那个人宠爱母妃上天,说不想逼迫她做任何自己不喜欢的事。然而皇帝的身份让他越来越不耐于母妃的哀求。终于有一日,那个人被母妃求的烦了,心里火气正盛,偏偏此时,有人来闹,说是后宫某个妃子扎了我母妃的小人。这本是一场拙劣的戏码。但是那个人暴戾的性格,却致使这误会变成了不可挽回的祸事。你猜,他对我母妃说了什么?”

柳支支瞪大眸子,并不知道,但心里莫名其妙的开始恐惧。

苏诉笑,笑得越发寒冷,“他说,你看,你在这宫里多受朕的宠爱。这女人只扎了你的小人,朕便要她死。你若是求朕,一生留在朕身边,朕便放了她。你若是要离开,我便对她施予骨梳之刑。母妃吓坏了,泪流满面的求他放过那个妃子。他笑了,抱着她,一剑刺穿了那个妃子的胸膛。母妃惊骇,那个人却说:没有人可以左右朕,你也不行。”

柳支支浑身发抖,嘴唇有些发白,“苏诉,不要再说了。”

她好怕,这些画面,苏诉的母亲不可能对他说的,那也就是说,他亲眼看到了这一切。

苏诉转身,满天星辰照不亮他眼里凄然的黑。

“那个妃子,是苏止的母妃。而那日,我便是与苏止一起,看到了一切。”

要如何释怀,那样的场面,是亲眼所见,是知道是非并不那么明了。该恨的人,必然是要恨。而该原谅的人,如何去原谅……

“轰隆”一声巨响,柳支支被炸的七荤八素。

苏止的……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