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桐换乘另一部电梯上楼。Www,QuanBeN-XiaoShuo,cOM 透过双开门间的缝隙,她见刚才那个男人正走近。她连按关门键,那人鼻尖快要碰触到门面时,电梯门成功合上。 电梯平稳上升,吴桐长长吁气。 她准时到了,服务生却告诉她,向律师请她等等,稍后就到。 原来律师也有不守时的。 吴桐被领到小型会客厅,频频看表。再推门进来的,还是那位服务生,吴桐闻声回头看,空欢喜一场。 “向律师有些私人问题要处理,如果吴小姐方便,可以下楼,到向律师的套房谈。” 她也不是没跟律师接触过,约在套房这类私人的地方始终不妥。 念及时间紧迫,她虽内心挣扎,还是选择了下楼。 电铃按了两下才有人来开门。门一开,吴桐站在门外即刻石化。 电梯里那个一身休闲装的痞子,此刻正站在她面前,腰间系一条纯白浴巾,上半身**,胳膊撑在门沿。 见到吴桐,微微笑。 两次见面,吴桐发现这个男人的眼睛会说话,而且说的都是不良信息。此时他的眼睛像在对她说:又见面了…… 吴桐不信,抬头又看了一眼房门号,确认没有走错房间。面前的男人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吴桐?” “……向,律师?” “请进。” 吴桐默默权衡,是该相信他是个声誉良好的律师,还是该相信他是个会让女人处境危险的男人? 向佐对此很理解,一语点破她心中疑问:“相信我的职业操守,ok?” 吴桐咬牙,心一横,跟着他进套房。 向佐转回身来,身材好到有些扎眼,吴桐眼睛一烫,避开。 他把一样东西递过来,正送到她垂下的目光前。 one piece剪裁的洋装,质地细腻,裙尾从她指尖滑过。 “这条赔给你。很抱歉把你裙子扯破。尺寸是我估计的,应该差不了多少。”说着,意有所指,目光锁定她的腰。 “……从我给你的佣金里支付?” 要说她性格温吞吧,可她怎么敢穿着条破裙四处乱走? 矛盾的女人。 不禁莞尔:“也可以。” 黑色的连身小裙,浅v领,高腰设计,优雅但低调的款式,剪裁并无繁琐,吴桐穿上,不仅腰身大小合适,连胸围也合适,也不知他怎就能估计的这么准。 吴桐在浴室镜前思考这个问题,猛地就想起两个人在电梯里那样紧贴的姿态,不觉暗惊:这个男人…… 摇摇头,不多想。 她回到客厅,向佐已换上一身职业西装坐在那,脸上没有多余表情,手里拿着文件夹。见她到场,他抽出夹在文件上方的录音笔,按下,“现在,开始计费。” 向佐听听她的意见,然后一条一条分析给她听,声音的起伏都带着十足的职业性,十分严谨,无从挑剔…… 时间“滴答”走过。 向佐放下文件,身体后仰,斜倚沙发,“建议和解,我可以帮你争取到最高额度的赡养费。” “不需要。我只要我的儿子。”她态度坚决。 向佐思忖片刻,微微颔首。 “胜负几率各半。原则上孩子会判给母亲,可……谁知道呢,法官一定对厉氏有好感。而且,如果要玩阴的,我们玩不过厉仲谋。” 吴桐不禁哑然,若有所思许久,“我来这里可不是要听这些丧气话的。你到底有几成把握能赢?” 向佐思忖片刻,关掉录音笔,声音陡然低沉起来:“那,介不介意我用一些,非常手段?” 吴桐面色紧绷等着他继续。向佐却突然全然放松开来,看看时间,笑容可掬地回视她,就是不说话。 吴桐被他看得浑身不舒服,电话铃声解救了她。 他顿了顿,接起电话,对方那边很吵,嘈杂的声音连吴桐都听得分明,向佐说了句“就来!”挂了电话。 “要不要上去喝一杯?他们把气氛吵得很high……” 吴桐摇头。 他似乎有些失望,但是没有勉强。 吴桐见他要走,有些慌,亦步亦趋跟着:“你还没说是什么非常手段!” 向佐闻言蓦然定住脚步,回身看她。 吴桐收步不及,差一点撞进他怀里。好不容易刹住车,她刚凝聚起来的镇静被这个男人陡然欺近的脸庞击了个粉碎。 “陪我去狂欢,我就……告诉你。”最后三个字说的尤其轻,吴桐退后一步,抬头就见他在笑。 这个男人的眉目间分明写着挑衅。 逗她很好玩? 坐在顶层pub的吧台旁喝着兑酒的吴桐,有些头昏脑胀地想。 她抬头,把视线拉长,一眼就可以看到舞池里的向佐。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很出挑,人群中一眼就找得到的那种人。 吴桐恍惚察觉,此人有多面性格,胆小如鼠的幽闭恐惧症患者,刻板的工作狂,还有现在,舞池里,与性感女子贴面辣舞的公子哥。 吴桐换了一杯酒,dj换了一支音乐,公子哥换了一个舞伴。 她本来没打算多看的,毕竟她对公子哥没兴趣。但是吴桐并没有因此收回视线。她感兴趣的是向佐刚换的那个舞伴。 张曼迪? 吴桐又看了几眼。 没错,是她。 两个人搂得紧,跳华尔兹,周围有人起哄。这是私人会所,女明星也可以大胆放肆。 看了好半天吴桐突然意识到:关她什么事?! 于是悻悻然收回目光。 …… 吃晚餐,逛车河,游维多利亚港,兜风,吃宵夜……两个孩子精力旺盛,厉仲谋全程陪同。 只中途回了趟公司。带紧急文件给他批阅的林建岳,被迫陪同,万分不明白这“初”为人父的男人心态。 明早要飞新加坡,他今晚还有工夫陪两个孩子疯?! 再怎么精力旺盛,终究累了,孩子们撑不住,缩在车后座,眯着眼犯困。 “我送你们回家。”厉仲谋说着,示意司机返程。 张翰可疲累地点点头,童童却突然警醒,偷偷看手机,没有未接来电。 妈咪还没回家…… 到了自家楼下,厉仲谋抱一个,牵一个,张翰可下巴撑在厉仲谋肩上,打着哈欠望一眼吴家暗着的窗口,重又窝回来。 厉仲谋送他们到了家门外,就要道别:“回去好好睡一觉。” 眼看他连房门都不进,童童几乎是脱口而出:“爹地!” 突然间听到这两个字的厉仲谋,彻底怔住。 爹地……太陌生的词。 趁厉仲谋出神,童童赶紧想留他的方法,“……我家里有你的照片,要不要去看?” 说着,童童忙朝张翰可使眼色。 张翰可揉揉眼睛,慌忙从厉仲谋怀中跳下地。一个拉着厉仲谋的手,一个赶紧开门。 不由分说,再拉着厉仲谋朝主卧走去。 主卧不大,被家具挤得满满当当,写字台,电脑桌,衣柜,化妆台,单人床。 厉仲谋意识到,这个简单至极的房间,属于那个女人。 顺着童童的示意,厉仲谋在衣柜顶层翻出一个剪贴盒。 这是别人的隐私,他本不该窥看,可还是在童童晶亮的注视下打开了盒盖。 盒内的东西有些杂乱,最上方是一本剪报本。剪报本足有一厘米厚,厉仲谋翻开第一页,一愣。 那是一张配了文字的图片。“香港厉氏华尔街挂牌上市,总裁厉仲谋莅临。”八年还是九年前的新闻了,图片中,二十岁出头的他,意气风发,锋芒毕现。 厉仲谋的手有些机械地翻到第二页。 还是他。 第三页,第四页,第五页……不知翻到了第几页,报纸上剪下的图片文字下,娟秀的字体备注着:总有一天,我会像他一样成功! eric li is my goal!—— 厉仲谋猛地合上剪报本。 张翰可也在旁边看着,童童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早就偷偷看过这些了,我问妈咪照片里的人是谁,她也不告诉我。可可说妈咪不告诉我,是因为我爹地死了,我听了还偷偷哭过。所以啊,上个月我在医院见到爹地你,刚开始吓得都不会说话!” 医院里那一刻的记忆,厉仲谋一生都不会遗忘。当时孩子坐在病**,直勾勾地盯着他,小心谨慎地问:“你……是谁?” 那也是厉仲谋当时心中的疑问:这个孩子,是谁? 此时想来,亲情注定与血脉相连,无从割舍。 厉仲谋揉揉童童的发顶。手上这本剪报,承载那个女人的秘密,如有千斤重。 他滞了滞呼吸,勉强笑笑。正要将剪报放回盒中,结束这个荒唐的夜晚—— 盒中的一张支票吸引了他的目光。 支票的兑现时限早在七年前就已截止。 厉仲谋认得支票上自己的笔迹,这是他在一个亲狭的清晨醒来后,理智驱使下亲笔签出的。 他记忆中,那一场荒唐的一夜情缘,还有那一个隔日收下了他的支票、在他的生命中匆匆过境的女子…… 这一切,也都该在七年前截止。 不是么? (全本小说网 www.QuanBeN-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