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并不复杂,不难理解,不过是进入了不同的空间而已,这跟那些独立的小世界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儿科。

只是有趣并且值得思考的是,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就像是郑屏说的,如果这也算是一个考验的话,那么白玉京中的人未免太过无聊了一些。

我想这答案也并不难解释。原本白玉京的邀请函,只是发给特定的人,而这次来的却是一大批人,并且准备一起进入那传说中的白玉京里,所以便出现了这样的情况。这也许是白玉京想给众人一个难堪,但也有可能是想藉此来剔除掉那些本没有被邀请进入的家伙。

如果理由是前者的话,那么现在碰到的这一幕并不难处理,无非就是从这个空间里走出去,进入真正的极阴殿罢了。但如果是后者,也许这一切都值得商酌了,可能会并不如想象中的这般简单。

“你们怎么看?”我笑着看向郑屏他们,对我们这群人来说,其实不管是哪种情况我们都能解决掉,现在所问,只不过是问他们对白玉京的看法。

“不知道是谁做的手脚,如果是白玉京里的那群大人物的话,那我只能说他们要么是弱智,要么就是自大到了极点的家伙,而这两种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很容易出意外,说不定什么时候小命就没了

。”郑屏显然也看透了这里,他轻蔑的说道:“白玉京里是不是有很多固步自封的家伙?那个传说中的地方整体都退化了不成?”

“我看不见得,不过我们还是从这里先出去吧,呆在这个地方很不安全。”郑简堂也说道,“不管白玉京里都是什么人,我们总是都要进去的,要是在这里显得很为难,会让人看笑话。”

“那就先出去吧。”我耸了耸肩膀,无所谓的说道,然后扭头看向郑屏:“给你个表现的机会,这东西对你来说应该最简单了。”

“你是懒吧?”郑屏一边说着,从腰上解下了一个小口袋,打开上面的绳子就开始把里面的东西往出倒。是一堆沙子,他用这堆沙子在地面上画了一个圈,然后摇头晃脑嘴里念念有词,看模样挺像是一个神棍。

“谁先出去?先说好,第一个出去的人可能会碰到麻烦,不知道白玉京的人还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郑屏得意洋洋的看着地上那个比圆规画出的还要工整的圆,恐吓一样的对我们说道。只是他话还没有说完,郑简堂已经先一步迈脚走了进去,他凭空消失在那个圆圈中。

郑屏的脸色就又变得不是那么好看,他恨恨的看了一眼沙子围成的那个圆,说道:“得意什么!有本事你自己出去,不把你丫的累个半死才怪。”

“行了,哪来的那么多怪话!在外面随便你心里有什么想法,但进了那个地方,把你的这些小心思就先收一收,说到底我们是一家人,怎么都比外人更亲近一些!”我哭笑不得的对郑屏说着,再扭头看向其他人,“这话也是跟你们说的,我们始终都有一个姓氏,身体里流的都是郑氏的血,到了白玉京我们就是一个整体!”

“你跟在我后面!”我对李香兰说了句,便走进了沙圈里。短短的一瞬间,原本还站在周围的人全都不见了,在身旁的仅仅只有一个郑简堂。

周围的环境还是那个环境,极阴殿的构造也还是原本那样的构造,只不过不同的是这里点燃的蜡烛没有那么亮了,平平无奇,就跟普通的白蜡光亮没有什么两样,所以也让这个巨大的殿堂显得暗淡了许多。

“看样子,我们刚刚应该是在一簇火苗的空间里

。”郑简堂回头看了我一眼,他指了指那些变得暗淡的灯光。

佛家有一句大智慧的话:一沙一世界,一叶一乾坤。道门也有一个说法:芥子纳须弥。虽然后者看上去似乎有些晦涩难懂,但只要明白芥子跟须弥的意思就能一目了然。芥子指的是无限小,须弥的意思是无穷大,所以这两句话的本质,都是在阐明一个道理,无限小的物体里也可以蕴藏着一个无限大的空间。也就像是我偶尔也会思索的那样,我们所生存的这个地球世界,会不会也只是某个庞大生物身体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细胞?而这些所有的生灵,也不过是细胞上所生存的微粒?思前想去,最终也不过得出了一个参照物不同的结果罢了。

这些都是闲来无事思想所及的时候才会去思考的东西,而不管我们是什么,针对某些东西来说我们又算是什么,这都无关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自己知道自己究竟为何物,并且需要做什么事情便也就够了。

“看来我们也是第一队出来的人?”环视四周,依然是冷冷清清,我甚至拿出手电筒在周围照了照,除开我们之外没有一个人影。

“好像还真是这样!不过你说,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究竟是不是真正的极阴殿?”郑屏也在环视,但大概是刚刚那个场景给他的心里留下了某些后遗症,所以他本能的对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有些怀疑。

“这倒是你想多了,至今没有听说过谁能叠加性的创造空间,实中有虚已经是极限了,虚中有虚,从来还没有谁或者什么东西能做到这种程度。”

我摇头否定了郑屏的猜测。原本那样的空间就是有真实的依托才能出现的,也就是说真实存在的是根,其余的那些都只能算是枝蔓上的一个小叶子罢了。树上能生长出小树叶,小树叶上却不能长出新的树叶。

“是真实的地方,没问题。”不光是郑屏不放心,李香兰看上去也有些怀疑,她用一大堆奇门的东西测量了一会儿,才如释重负的给出了结论。

“这么胆小的还非得吵着来这里!”我乐呵呵的对李香兰说了一句,李香兰只是瞪着我挥了挥手拳头,却并没有辩驳什么。这微小的举动却好像让我身为男人的威信无形中增长了不少,男人,果真还是得有女人崇拜才能凸显出本身的伟岸啊。

“起桥,可是为什么这个地方只有我们?”五房的一个兄长皱着眉头问我,他的心中显然依然是有些不宁

。我看了一眼其他人,眼里都有差不多的神色。这倒是也无怪他们会有这种疑虑,除了我们这种对自己异常自信,在别人眼里看来甚至可能是有些自负的家伙之外,任谁面对着这样的场景都会觉得很不踏实。在我没有响应的能力之前,我不也会常常如此么?

“大满兄!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以为起桥刚刚为什么要让我来?因为就算是他自己来,想从那个地方走出来都得费很大一番手脚的,这就是古人说的,术业有专攻啊!”郑屏又开始有些得意了,他看了一眼周围的暗淡,伸手去触摸,好像是想摸到那些依然在小空间中挣扎的众人。“我估摸着那群家伙,要么就是还没有反应过来,要么就是已经反应过来了正在想方设法的出来呢!这玩意,嘿嘿,有的他们受了。”

“怎么说?”郑大满对这事情有些好奇,他们五房在这些年都已经有些边缘化了,甚至已经有了淡出这个群体的趋势,若不是五房年轻一辈有他表现不俗,可能要被这个圈子接纳很不容易。

“这么说吧,首先他们得意识到他们并不是在真正的极阴殿里,然后,等他们意识到了,还得能找到出来的路,而出来的路找到了,才是最难的时候,该怎么出来?刚刚我们是在一盏烛的火苗里,所以我们在的那个地方灯光看起来特别的亮,那个空间的壁垒也绝对是无穷的火海,走正常的路线,肯定是要从火海里面过,这很煎熬,甚至有可能要命。那你想想,如果有人在石柱子里,想出来的话就得想办法穿墙,要有人在那里……”郑无邪随手只想了一尊小狮子,“那可就好玩了……动物世界啊……”

我懒得理会郑屏这卖弄一样的解说,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对。看来白玉京这次不但是想剔除掉某些人,更是想在我们这些准备进去的人脸上狠狠抽一耳光。他们给的时间是月至中天,差不多也就是子时,零点刚过的时候。但某些人要是手脚慢一些,恐怕就要跟不上了。

等了一会儿,空间中出现了一些响动,就像是一块石子丢在了水面上泛出波动的声音。微不可查的涟漪溅了起来,噗通一声一团肉球摔在了地上,紧跟着后面,跟下饺子一样接二连三的出来了好些人,定眼看去,赫然正是王许祝台他们一行。

“王哥!你们动作挺快的啊,还有将近三小时才到时候呢。”看到王许出来,我乐呵呵的上前把认识的几个一一扶起,王许,祝台,四柱,猴子……这几个家伙竟然都在,我有些闹不清楚这四柱跟猴子到底什么身份,怎么他两也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