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所知道的,都是从十三年前那次开始的。齐老在那场暴乱中擅离职守私会二房的人,给家里造成了很严重的损失,而你,韩老,从那次开始,你上报给仓库那边的遗留煞石数目为9颗,而据我掌握的,那次就你负责的地域遗留的最多,足足有十八颗煞石,您老人家只是倒个手,就把一半都砍没了,我想问问你,那9颗煞石去哪了?”父亲说话的语速并不快,甚至还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但这种笑容却好像隐藏着深深的寒意。

“你!”韩老脸色铁青,他看着父亲,嘴唇都在发抖。父亲却轻轻把手往下压了压。

“十一年前,再次出现了很严重的暴乱,那次韩老您负责的区域遗留的煞石也不少吧,十四颗,而你上报给仓库那边并且最终入库的,却只有寥寥五颗,大手笔啊,一转眼一大半都给你啃没了,我就想问问,您老人家就算是吃石头,那一颗也够你消化很多年了吧?拿那么多,不怕撑死么?”

“还有

!”父亲将手里的那个账本,往后翻了几页,继续说道:“十年前的那个年关,你借口想要出来走走看看这世界的变化……”

父亲说一句便停顿一下看看脸色越来越差的韩老,似乎是在玩一种猫捉耗子的游戏,而韩老终于猛地将手拍在了桌上,“够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少,您要是真看我老韩不顺眼,直说就是,如果这个家不能容我我自己退出去,你用不着用这样的方式来羞辱我!你说我上报给仓库的煞石数目不对,你又是从什么地方了解的?难道就凭您手中的那个东西?我老韩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可信度。”

“我们老祖宗说过一句话,有理不在声高,而更多的时候,声高是想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韩老,你在不安什么?如果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话……”父亲忽然笑了笑,甚至还端着茶轻轻喝了一口,“你不是问我这些数据怎么来的吗?小满!跟韩老说说是怎么来的!”

就在韩老身后的位置,一个中年男人站了出来,看上去能有将近四十岁的模样,他两步走到了大厅的正中央,朝着父亲跟还坐在那里的十几位老人拱了拱手,神色谦逊,而韩老在看到小满走出来的一颗,脸色瞬间变得一片灰白,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仿佛被抽空了。

“家主知道的这些,都是我亲口告诉他的!”叫小满的男人凝视全场,最后指着韩老说道:“他是我师父不假,他对我很好也不假,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不断的做对不起家里的事情!可是我小满的命,当年是家主救下的,也是他提拔了我最终安排我到了这个地方,甚至就连他做我的师父,也是看在了大少的面子上……我小满别的东西不知道,但我却知道知恩图报这四个字该怎么写!这种表面道貌岸然,背后男盗女娼的老匹夫,人人得而诛之!这些账目上的事情,当年就是我亲手做的!我早早就把他不轨的证据给了家主,家主却宅心仁厚的意志压着不肯处理,还跟我说人老了,就总有犯糊涂的时候,他会有想通的一天,只是却没想到,他不但从来都没有悔悟过,反而变本加厉了!”

小满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让在场的不少人眼皮子都狠狠的跳了跳,有几个人的眼神开始飘忽,好像彼此在用眼神不断地交流什么。也有人有规律的敲着桌子,似乎是在发出什么暗号。

“哎呀!这又有什么嘛!不就是几颗煞石么?你怎么还弄得郑重其事的样子一样,反正就算现在仓库有了煞石也没有任何用处,这样又何必呢……老韩为了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就为了这么一点点小事情……大少你这样,让已经故去的老爷怎么想嘛

!他九泉之下能安息么?”在瞬间变寂静的大厅中,一个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是如此的突兀跟轻佻,一个面容猥琐的老头子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慢慢说着,还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好像面对这一切完全没有丝毫的忌惮。

“我一直在念着旧情,毕竟从小也是你们看着长大的。”父亲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可我身上流着的血,却告诉我这次不能在容忍下去了,你们这群老家伙,完全没有半点自觉啊!要不,我再来说说您老的光辉事迹?”

“我能有什么光辉事迹嘛!做这一切我都感觉无可厚非了,当初跟着老爷子干,本身不就是为了能拿到一些好处嘛!现在你这娃娃已经给不了大家想要的东西了,难道还想让人就这样一直给你家拜拜卖命?清醒点,不现实好不好?嗨!毕竟还是个孩子,等你活到我们这岁数,就知道什么叫现实了。”面容猥琐的老头果真是肆无忌惮了,连带着对父亲说话,都没了分毫的尊重,不但如此,他还不断的宣扬着所谓现实的残酷。

“家里已经没了那个本事,难不成还想让大家一直都跟着倒霉?看弘归你这大大咧咧的样子,也不亏得大房这一脉是越来越不行了。既然这样,还不如早早的跟二房合并在一起,你这家主也不用当了,老老实实安享晚年就好了你说是不是?”

“怎么?您老人家是憋不住了想废了我大房的血脉?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父亲从容以对,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已经变得暗流涌动的大厅中的众人,已经有很多人开始目露凶光,他们看着父亲的眼神充满了恶意。

“这不就是你郑弘归想要的结果么?本身大家相安无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你偏偏要跳出来发难,你不想让我们过好日子,难不成我们就一定不能过好日子了?别忘了,那个老头子最后可是什么都没有给你留下,你要是还想用当年那些契约来约束我们,妄想吧。”又是一个老头跳了出来,他同样是老神在在的端着茶杯,甚至还略带着写安逸一样的靠在了椅子的靠背上,好像丝毫都不把父亲放在眼里。

“还记得您老在我小时候给我批的命么?”父亲忽然抬头,朝着这个老人诡异的一笑,“尘封半世,大器晚成!原本以为您是个睿智的老爷子,却没想到到老了老了,犯了糊涂。”

父亲这句话出口,几个跳出来的老家伙脸色瞬间变得一片震惊

。而这个给父亲批过命的老头,脸皮都跟着抖了几抖。“你……应命了?”

“拖您老的福,不然我还真没有把握跟你们说这些事情。在我应命的那年,我就曾经给过您老人家一些暗示。可惜,这人一旦被利益给冲昏了头脑,就变得不可理喻了,看来您是没有注意到我当初给你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不信!”老人拍案而起,他眼中有震惊,也有浓浓的恐惧。大概也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他给父亲所批的命到底是多恐怖吧,我有些好奇的看了看父亲,再看了看这个肯定年岁已经过百的老人,这些都是活了一个世纪的家伙,却被父亲几句话给弄得心神大乱。我此刻甚至能够感受到他们的心理波动。

暗自做了一个假设,我想如果我此刻用地花跟人花的力量忽然在他们的心神中冲击一下,说不定能将这些老而不死是为贼的精明家伙给弄成白痴,这让我立刻就感觉自己安全了不少。

只要有这样的反制手段,面对这些家伙的跳脚最起码能立于不败之地吧。因为我现在琢磨不清楚其余的老人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若是他们也参与了进来,那就意味着我们这几个人,要面对这满满一大厅的都不简单的家伙,尤其还有几个肯定厉害的不得了的老人。

“那我就让你信了!”父亲语气还是淡淡的,他说话的声音中有了一些惋惜一般的语气,“真不愿意对着你们这些家里的老人下手,可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失望,真当我没有半点火气么?”父亲在茶杯里蘸了蘸手指,随手在桌上画出了一个符号。

“当年你跟家里签订的契约,是生死契吧?”随着这个符号出现,那个给父亲批过命的老人额头上,也出现了一个相应的符号,同时还不算的有水从那个符号中渗透出来,而此刻,那个老人的脸上依然没了半分血色。

“老徐,契约拿出来,烧了!”父亲的声音骤然转寒,老徐手中立刻就拿出了一沓羊皮纸,信手放在身旁的火源上点燃了羊皮纸的一角。随着火苗的蹿升,那个老人慢慢跪在了地上,再也没了呼吸。

“老徐,契约拿出来,烧了!”父亲的声音骤然转寒,老徐手中立刻就拿出了一沓羊皮纸,信手放在身旁的火源上点燃了羊皮纸的一角。随着火苗的蹿升,那个老人慢慢跪在了地上,再也没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