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台之上,穿着黑色斗篷的大祭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祭祀的特殊方式。

而那个一直保持着同一种姿势不再变化的小圣女,此刻却像是不断在遭受着非人的折磨。

她紧闭的眼皮不断抖动,剧烈颤抖,虽然看着像是要极力克制让自己表现的更加平静些,但身体上的变化,却并不怎么以她的意志为转移。

终于,在一阵略显惊慌的呼声中,小圣女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漂亮的服饰如同被涂了颜色的鹅毛毯子,把她簇拥在其中。

“圣女!”人群惊慌,就连一直吟唱祭文的声音也是骤然一顿,有了十分突兀的停滞。这些大祭们不太在乎未成年的圣女,但这不代表普通的苗家人不在乎。不管圣女是不是成年,在这些淳朴人们的心中,始终都是他们精神上的一种寄托。

在这个时候,上溪的那位深不可测的大祭迅速稳住了场面。“祭祀继续,圣女体力不支,没有大碍。”大祭短短一句话,刚开始有些**的人群便迅速安宁,上溪这位大祭在这方圆几十里十几个大寨子中,都有着绝对的声望。

很快,这个仪式便被重新执行。小圣女晕过去没关系,只要各位大祭还能行动,那么一切都没有问题。于是在一连串虔诚祈福般的音调中,一个个大祭面无表情的继续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而那个躺在祭台上好像已经昏迷过去的小圣女,身体仍然在他们的施为下不断颤抖。

“各位大祭,再这样下去,圣女会不会出问题!?”祭祀的过程再次被打断,一位老人分开人群,孤零零一个人拄着拐杖,从后面走向祭台,而后在祭台前站定对着祭台缓缓鞠了一躬。

祭台之上,那些大祭都皱了皱眉头,其中几个人将目光瞥向上湾那位大祭,有点为他是从的意思

“我苗疆圣女,本就是为我族祭祀而存,神既然选择了她,这便是她的幸运,也是她的责任。这样的苦楚不是苦楚,是福分,天大的福分。”

上湾那位大祭耐着性子说了两句,然后,便挥了挥手。“这些事情,我们自有分寸,祭祀继续,不得再有任何干扰!否则山神怪罪下来,便是我族祸事。”

老人看着台上,看看那倒地不起的小圣女,微微叹息一声,又拄着拐杖原路返回,似乎是在这里一刻也不想多呆。

“这群老家伙,还真是神棍到一种境界了!”郑无邪低声笑骂,我微微摇头,刚刚那位老人也不知道什么身份,但想来肯定不一般,不然也不敢孤身一人就前来打断这种对于苗家人来说无比神圣的祭神盛典。

我们这边的人群传来了一阵**,消息从前面传到了后面,说是那些大祭给了消息,让大家都做做准备,为台上那位昏厥过去的圣女祈福将她唤醒。

“这算是怎么回事?”我问郑无邪,“不是他们苗疆一位重要人物除了问题需要我们帮忙,难道就指的是这个事情?”

郑无邪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了,郑屏那小子溜得太快,不然这些事情他肯定知道。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们最好还是做一些准备,可不能被人坑了还帮人数钱。”

郑无邪说着,迅速掏出了两张空白的符纸,用丹砂在上面一气呵成地画出了一个诡异图案。同时说道:“把你食指上的血往符纸的最顶上滴一点,然后带在身上。”一边说着,他就迅速用小刀划破自己的手指,献血低落符纸上,迅速隐没不见,好像是跟那些丹砂画过的痕迹融成了一体。

“我恨所有总是得用献血的符纸!”郑无邪声音中满是怨念。只是血液通灵,但凡是跟鬼神凶煞牵扯到的行当,总是避免不了的要经常跟血液打交道,这总是无法避免。

我学着他的样子将献血低落符纸上,如出一辙的变化,鲜血迅速隐匿不见,只是整张符纸的颜色较之刚刚,略微加深了一些,若是不仔细观看对比,根本就无法察觉

这时候,我感觉这张符纸仿佛成了自己身体的一种延续,我能够很清晰的感觉到这张符纸的存在,就像是我能感觉到的我的手存在一样。

“什么玩意?”我惊奇的问他,这种符纸还真是好玩,这样说来如果能给上面点缀上一对眼睛,那么安放在一个地方,岂不是说自己随时随地都能看到那个地方的一切?这简直要比监控还要方便也更加给力许多。

“预警符,小东西不值一提,等上去的时候你注意点,要是这预警符一旦消失,立刻停下手头所有的东西。”郑无邪认真叮嘱,面对未知,他的眼里出现了一些凝重,显然是可能察觉到了什么。在危险越发临近的时候,经常跟鬼神打交道的这个行当众人,都能从很多细微之处看出不寻常的事情,尤其是这种事情牵扯到自己,那看到的也只会是更加清晰。

“你感觉到危险了?”我问郑无邪,他点了点头,说道:“刚刚那个老人过来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一些不对,你看这个。”

他从兜里拿出了两个核桃,此时原本应该是坚固的核桃皮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缝,肉眼看上去,颇为惨烈,而且那种裂开的纹路给人一种十分不妙的感觉。

“这是我经常玩的,刚刚核桃忽然碎了,这种征兆很不好。”郑无邪皱着眉头,他眼睛盯着那个祭台再也不移开半点,好像是想要从上面窥视到什么。

佛珠断,水杯碎裂,还有很多东西,都能在特殊时候给人发出危险的信号,这两枚核桃应该就是郑无邪预测危险的手段之一,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样,能接着三花之一的地花提前感觉到许多微妙的东西。

我很小心的将符纸贴身放好,问郑无邪:“怎么没有给存虎?”范存虎武力值很高,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对这些鬼神之事有很强的抵抗力,相反,武力值越高阳气越盛的,一旦被那些鬼怪神煞之类的东西产生,那下场要比阳气不足的人惨上无数倍。

“这种东西能不用就尽量别用,会有一些不好的后遗症,虽然可能影响不到什么,但却的确是有很大的影响。而且等下,存虎!”郑无邪把头从祭台上挪开看着范存虎:“你注意周围动静,如果等会一旦有发生什么不好的,而我跟你郑哥也没有察觉到,你得立刻想办法将我们唤醒,千万不能拖。知道吗?”

范存虎的一只手,摸了摸自己伸手背着的那把被粗布包裹起来的黑色朴刀,他朝着我们点了点头

。“放心吧无邪哥,我知道了。”

“恩!记住了,等会不管谁用什么办法让你先暂时离开这里,你都不能听,不管是谁,包括我跟你郑哥!”郑无邪已经开始在做最坏的打算。“无邪,我们两个都在存虎这里留个东西,等会如果是我们自己的意思,那就先给存虎把东西要了,这样存虎才能确认我们的身份。”

“你的意思是?”我惊疑不定的看着郑无邪,他做的这么悲观,让我的心情也跟的沉重了起来,不得不说情绪这种东西,真的是会传染的,而且传染起来十分恐怖,三两句话甚至一个眼神,都会将一个人带入自己的情绪之中。

“我害怕我们被催眠变成傀儡!”郑无邪说起这个,显得有心有余悸。“这种事情我以前碰到过,要是一旦我们被催眠,那要从那种状态中缓过来,恐怕得需要很多的时间,而且还可能会留下许多不好的后遗症,总归是小心无打错。

“话是这么说……那就这么做吧!存虎,这方面的安全问题就交给你了!”我整了整衣领,我们所在的这个人群已经往祭台的两侧移动,雷仁耀刻意放慢了步子,等一个又的人从面前经过之后他才跟他两个朋友跟我们并排走在一起,朝着祭台上面走去。

“事情是越来越不对劲了,我感觉这里的气氛很怪异。”雷仁耀小心给我跟郑无邪说着,那说话的声音大概只有我跟郑无邪才能够刚刚听到。

“哪里怪了?”郑无邪发问,他瞅了跟着雷仁耀的那两个年轻男人,脸上挂着怪异的笑容。“我们似乎认识吧?好像是小时候见过来着?”两个男人都是黑着脸把头转向一边,显然跟郑无邪之间的记忆很不愉快。

雷仁耀没有搭理这茬,他说道:“哪里都怪,他们对待那个圣女的态度,这场祭神本身的规模,总觉得平淡的有些过分了,一点都没有闹腾起来。”

“苗疆的祭祀本身就跟我们山外头的不大一样,这种场合他们不可能会闹的。不过你说的对,很多地方都不会,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看郑无邪点头,雷仁耀说道:“等会我们几个人联手给那个圣女祈福,一旦谁发现不对劲,立刻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