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离乡贱,出门在外尤其还是在这样千里之外的他乡,自然是贱上加贱。但人不管别人如何贱你,你却不能自贱,所以在很多时候,退缩忍让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适当时候,还是应该强势点。

虽然我们华夏人总体都是好的,但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偶尔出现那一两颗老鼠屎,倒也算得上是稀松平常,所以对于郑无邪的反应,我我十分赞赏。

那边瞪了两眼便偃旗息鼓,我们也没有过多闹腾,随即吃吃喝喝走走,不知不觉的就到了长途汽车站。而且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一天只有两趟直接去蓉城的车,恰好就被我们赶上了。

买了票,车上人倒是不算很挤,但是这样的大巴车坐着,始终没有自己的车来得舒服,只是出门在外,能忍倒也只有忍忍,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

我倒是听说了,在南边沿海的那些省份,现在已经出现了很多私家车租赁公司,也不知道这样的东西,什么时候才能在相对来说经济发展比较靠后的华夏中部甚至西部流行起来,如果现在能找到那样的私家车租赁点,倒是无所谓花点钱了。

我也有想过直接从长安驾车来回奔跑,可是这路途实在是太远,而只有我跟郑无邪能开车的话,实在是觉得有些调配不过来,再加上一旦进入苗疆,越深入路也就也难走,万一在精神恍惚时候出点什么事情,那可就真的亏大发了

一路有人陪伴,倒也不寂寞,尤其是有郑无邪这个啥不多就是屁话多的家伙在,这一路上就更加不显得沉闷,饶是如此,我们也是在第二天的凌晨三点快四点的时候,才越过城墙进入了蓉城。比预先想的,迟了将近三个小时,一路上什么腌臜事儿都碰到了,车在半路抛锚,最后硬是折腾了许久。

“丞相祠堂何处寻,锦官城外柏森森。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顶着寒冷的星光夜色,也不知道郑无邪哪里来的那么大精力,竟然还拽了几句文,由此次大概可以看到,其实他的肚子里面还是有点墨水的。

“这就是锦官城啊!赶明儿,我们去武侯祠拜一拜,久仰他老人家大名了。”郑无邪感叹一样的说着,好像真的对武侯崇拜得无以复加。

这倒是让我觉得奇了,虽然接触的时间很短,但因为那种特殊感觉的关系,我看人一般都很准而且我也有自信没有多少人能逃脱我的眼睛,这郑无邪应该不是那种有信仰的人啊!一个人若是有信仰,不管是平时的行事作风还是眼神,都不应该是他那个样子才对。所以我问道:“无邪,你什么时候还开始崇拜诸葛武侯了?”

“我一直都崇拜,只是你不知道就是了。”郑无邪大大咧咧的说着,递给了我一支烟,我一看,没想到这货还对苏烟情有独钟,只是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怎么就喜欢这种细腻的东西。

“这话不管你自己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点了烟,我摇摇头,又看着范存虎问道:“存虎,你信不?”范存虎不答话,只是笑着摇头。一路上我跟郑无邪斗嘴抖了个不亦乐乎,而范存虎一直都是三缄其口,根本就不参与到其中来。

郑无邪急了,好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崇拜武侯,所以眼睛一瞪,看着已经在身边散开,只有稀稀拉拉三两个还在原地似乎是在等人的乘客,对我说道:“不信你去问周哥,他对武侯也崇拜的很呢,有段日子,我们还专门整理过武侯的资料,甚至连他的生平都齐齐研究了一遍,你说,我这不是崇拜武侯是什么?郑起桥,你侮辱我可以,但你不能侮辱我没有信仰。”最后一句话,郑无邪说的理直气壮,颇有三分神气。

我嘴角抽了抽,你跟周老二崇拜武侯?还专门研究过武侯的资料?丫丫个呸的,周老二是干啥的你小子比我清楚了不知道多少,你现在给我说你们在研究武侯资料?果然是够崇拜这位千古大智者的,估摸着他老人家若是泉下有知,知道自己的信徒总想着去地下瞻仰一下自己的遗容,也会感动得哭吧

“信仰你个蛋的!你天明看见自己的信仰要是不哭个稀里哗就别舔着脸说那是你的信仰,丢不丢人的。我都不好意思说认识你了。”我没好气的看着郑无邪,总觉得他在某些方面,似乎跟王许有些相似,都是一个把无耻当做境界奇葩中的战斗葩。

“那我要是哭个稀里哗啦的怎么办?”郑无邪来劲了,他看着我似乎是想来一场豪赌。

“你先说你没有哭个稀里哗啦怎么办!”想让我上钩,你丫还嫩呢,真要哭谁不会哭个稀里哗啦啊,就算真不哭不出来,我不会用洋葱熏么!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自从想到过《苏三起解》里面那个没好人的桥段,我就觉着吧,现在的郑氏这么多血脉,除了我大房这一脉还保持着好人的秉性,剩下的都不怎么纯洁。

看看,郑无邪,多么一个天真的名字,多么一个富有灵气的名字,但郑无邪硬是把他的名字给糟蹋了。每每想到,让人扼腕叹息啊。社会把娃害了,这娃现在卯足了劲的开始祸害社会。

郑无邪想了想,一脸认真的给我说道:“对星星发誓,如果我哭不成个稀里哗啦,我就跟你姓!你觉得咋样?这个誓够毒了吧,你也拿出点诚意。”

“滚蛋!”我笑骂了一句,说道:“你要是跟存虎姓,倒是可以考虑。”

郑无邪蔫了,他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看着天上的星星说道:“困得慌,在车上都睡不好。这里好歹也是大名鼎鼎的锦官城,赶紧找个地方休息吧,真有点扛不住了。”

大晚上的,也没处找人问路。虽然蓉城也算得上是鼎鼎大名,但是跟长安比起来,夜里的蓉城显然没有那般丰富的夜生活,但比较幸运的是,在出了车站的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像模像样的酒店宾馆矗立在那里。

开了三个房,可能是范存虎背上的朴刀刀柄太过于显眼,所以前台的小妹很警惕的打量了我们三个人一番,就连在宾馆守夜的两个保安对我们三人也是虎视眈眈。碰到了些小麻烦,但出来时候一应证件都准备得十分齐全,所以最后总算是安稳的歇了下来。

“这个酒店的阴气很重,我进门时候看了下周围的风水,这里以前怕是个坟地,推平重建时候肯定还有几个坟没有迁走

。所以,晚上睡觉最好还是小心再小心一点,估计会做噩梦。”郑无邪神秘兮兮的小声对我们说了句,我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以为自己是神啊,看一眼就能确定?这样风水的地方多了去了。”

“呵!说了你还不信!”郑无邪对我的怀疑很不满,他喊了一声把我们带去房间的那个小妹,问道:“小妹,你在这工作很久了吧。”

小妹有着浓重的川音,但普通话说得倒也算是麻溜,她扭头看了一眼郑无邪,笑着说道:“是啊,三年了,从酒店刚刚建起来的时候就在这里工作了,客人有什么问题吗?”

“嘿嘿!那跟你打听个事儿。”郑无邪一脸人畜无害的笑了两声,但是这样的笑容在他的脸上,怎么看怎么不搭调,真的是有几分狼外婆的味道。“你们宾馆这地方,之前是不是一片坟地?而且还是个乱葬岗。”

小妹的神色顿时紧张了起来,她带着三分慌张六分警惕还有一分警告的说道:“客人你听谁说的?没有的事儿!这里以前就是一片荒地,可没什么乱葬岗,你可不要乱说话。”

虽然这个带路的小妹在极力否认,但是她的眉宇之间的神色已经说明了问题,我不禁暗自咂舌,这郑无邪的眼睛还真是够毒的,就算是赵七九在这里,怕是都没有这份眼力见,他修的恐怕就是赵七九说的那种,用来寻龙点穴的大风水吧。

郑无邪咧嘴笑了笑,说道:“刚刚在门口听过路人说的,感觉还蛮新奇,没想到竟然是假的。”

小妹也松了口气,她可能是觉得自己刚刚的表现太紧张了,所以故作轻松的说道:“本来就是没有的事儿,大家以讹传讹。这种事情啊,听听也就算了,可千万不能当真的。”

“嗯嗯!就是,我也这么觉得,现在都是什么社会了,谁还迷信这些啊!”郑无邪挺喜欢跟女孩说话,尤其带路的这小妹,带着川音的普通话说得着实好听。川妹子的声音听着,本身就是一种及其愉悦的享受,不管愿不愿意承认,最起码在这点上,大秦土地上的那些方言女人说着,听着总觉得哪里不是很对味。

“以后可要取个巴蜀的姑娘,可是难啊。噫吁兮,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郑无邪又拽了句文,那小妹捂嘴轻笑,说道:“哪有客人说得这么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