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冷若寒霜,虽然他尽量掩饰着,想要说的淡漠一些,但是池木木还是能感觉到他眼神背后的恨意!

“你的生母……下毒害你?”池木木自言自语道:“本以为叔叔婶婶夺我股票将我害死已经够惨了,没想到还有人比我更惨!”

“嗯?”池木木的声音太低,东陵绝没有听清。

“你继续说。”

东陵绝也没在意池木木的话,手中一直在转着那个没了酒的杯子,目光落在上面,声音平静,表情冷漠,就像在叙说别人的事。

“母妃的身份低微,朕从小就被寄养在太后名下,朕登基后,母妃因为当不上太后,心怀愤恨,觉得她得不到的,就要毁掉!所以……她就给朕吃了有毒的糕点!”

他说的平淡,池木木的心却是一颤,难怪他疑心病那么重,也不肯乱吃东西,而且,仿佛对任何人都带着敌意一般。

不禁叹息一声,池木木道:“那……后来呢?”

“后来,太后赶到救了朕。母妃,则被处死了!”

“啪!”

东陵绝话音刚落,便传来一阵碎裂的声音。

池木木一看,捏在他手里的那个酒杯已经化为粉末,一股殷虹的血液,顺着他的掌心流了出来!

“你受伤了。”池木木扔了一块丝帕给他,东陵绝随意一裹,也不在意那点小伤。

“可是……不对啊!”池木木道。

“哪里不对?”东陵绝低头看着被血迹染红的丝帕,似乎出神了。

“既是太后救了你,为何你跟太后关系这么好?你应该从那时候起就把太后当成生母,你们之间也不应该有那么大的隔阂和防备才对!”池木木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东陵绝讽刺的冷笑一声,道:“可惜的是,朕后来发现一件更有趣的事。”

他的神情,让池木木不忍去看。不由别开目光,问道:“什么事?”

“原来,那毒是太后逼着母妃下的!”东陵绝语气更加轻松,可池木木却能听到他磨牙的声音。

“太后下毒?”池木木惊的站了起来:“太后要下毒也是杀你的母妃才对,为什么要杀你?太后膝下无子,杀了你,就等于绝了自己的后路!”

东陵绝冷然道:“她让母妃下的毒,自然是不能让朕致命的毒。为的只是让我恨母妃!只要母妃向我下毒,她就活不成了,而且……朕的心里也会恨母妃,太后救了朕,朕便会把她当成亲生母亲一样孝敬,这才是她的目的!”

帝王术,后宫斗,这些平时在电视和小说里看起来精彩无比的故事,等真正听到的时候,池木木却觉得这些血淋淋的情景,一点都没意思,让人心寒!

“若是太后谋算的话,你怎会那么恨你的生母?你岂非中了太后的计?”池木木忙道。

“朕后来对太后很是孝顺了一段时间,等朕长大了,才觉出不对来。后来朕调查知道真相,除了看到太后的真面目之外……朕竟然发现,当年母妃给朕下的毒……竟然,竟然真的能够致命!如果不是太后的人救治及时,朕可能真的死了。所以严格说起来,太后也算救了朕的命!”

也就是说,太后命东陵绝的母妃给东陵绝下不会要人性命的毒,为的就是离间他们母子的感情,太后便可趁虚而入,让东陵绝把她当成亲娘,可东陵绝的母妃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将计就计,干脆将那毒药换成能杀死人的毒药?

这是一个怎样的“家庭”啊,东陵绝没有长成一个变态,已经很庆幸了!

东陵绝受伤的那只手死死的攒成一个拳头,血液顺着丝帕不停的往下流,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减轻他心里的痛苦,池木木不忍再问下去。

池木木看着他此刻的样子,心中就像被刀绞一般疼痛!

那两个女人,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她们在后宫衣食无忧,难道真的为了权力,要让一个孩子的童年蒙上这样的阴影,让他一辈子都没办法快乐么?

她们两个若是一心协助东陵绝,没有二心,东陵绝又怎会不孝顺她们?

说到底,还是人的贪念!

贪恋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狱,将人关在里面,里面的人会为了那念头如痴如醉,自己出不来,别人也进不去!

许久,东陵绝才缓缓抬起头,见池木木的神色,不禁好笑道:“你不需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朕,朕不需要任何人可怜。”

池木木道:“我不是可怜你。”

“那是什么?”

“心疼你!”

池木木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东陵绝怔忪不过片刻,随即又失笑:“池木木,你还说不是喜欢朕?”

“我不喜欢你,可不妨碍我心疼你。”池木木笑了笑,道:“我能体会那种被亲人伤害的滋味,虽然不一定有你的痛,但是我能体会。”

东陵绝沉默不语,神色是不变的冰冷。

池木木叹息一声:“我开始明白,你为何那么紧张你的皇位,想从太后手中夺回属于你的皇权了!”

“哦?是么?”东陵绝意外的看向池木木,眼神中分明充满了不信。

池木木看向东陵绝,显得高深莫测:“你不过是想保护属于你自己的东西,对么?”池木木笑问。

东陵绝的脸色一下冷了下来,像是被人发现心思的恼羞成怒,看着池木木的眼中,竟含了一抹杀意!

“怎么?皇上又想再挑逗我一次么?”池木木看东陵绝凑近的俊脸,笑了一声,略带讽刺的声音,让东陵绝彻底的醒了过来。

许久,东陵绝的脸上才带了一丝笑意,淡淡说道:“你这么聪明,说不定朕真的会喜欢你呢!”

“皇上是个怕输的人,不会喜欢上我的!”池木木语气淡然的说道。

东陵绝看了看窗外的月色,道:“时间不早了,休息吧!”

“皇上请走吧!”池木木道。

东陵绝道:“走?你不希望朕留下么?”

“这可不是皇宫,我可没义务侍寝!”池木木说罢,就要站起来送东陵绝出去。

或许是因为坐的久了,或许是因为喝醉了,池木木站起来,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