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木木伤口的纱布全都被染红,只是她脸上却没有痛苦之色,而是强撑着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脚上也有伤,因为打斗而巍巍颤颤,全身没了力气,站起来的时候,便有些勉强,摇摇晃晃,整个人都似站不稳。

只见她冷冷的凝视着秦夫人,秋水一般的瞳孔中,满是冰冷的得意之色和杀气。

“你输了!”

唇角轻勾勒出一抹笑容,池木木不屑的看了躺在地上的秦夫人一眼,冷道:“你虽武功比我高,毒术也不比我差,却太爱惜自己,不懂得我的心里。”

秦夫人在痛苦的呻吟着,抬头狠狠的看着池木木,道:“我还真未料到相处了十五年的徒儿这般有心计,你竟故意露出破绽让我刺伤你,然后便趁机向我下毒。”

唇角的笑容愈发的浓了,池木木道:“我给你下的毒,名为七步癫狂散,你应该知道,是你《唐门秘籍》里很简单的药,只需要三种药材便能做,可惜……那三种药材的份量除了制作者之外,任何人都无法知道,你纵然毒术再高,也不可能在一时片刻便知道,等你试验出来,你早已经死了!”

说罢,池木木手中那根毫不起眼的树枝指向秦夫人的咽喉,冷漠的说道:“你的武器比我好,经验比我丰富,败在太爱你自己。你可知道?最好的剑术,便是心中有剑,而手中无剑!”

秦夫人一脸震惊的看着池木木:“你不会剑术,谁告诉你的?”

池木木不屑的冷哼一声,笑说道:“快让你的人停下,不然我立刻了结了你。”

一阵阵无力的感觉袭向秦夫人的四肢百骸,她知道,此刻的池木木,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她知道,只要她一动,说不定此刻就会死在池木木的手下!

“停下!”秦夫人一脸愤怒的看着带来的几个随从说道。

几人不甘的停下,花穗的剑一挑,不小心扯开了眼前一人的面纱,正是池木木在庵堂里相处了十五年的大师姐!

“我还要谢谢师父,没将我培养成跟两个师姐一样的杀人恶魔!”

池木木冷道,无名便迅速的点了几人的穴道,花穗则飞快的护到池木木身前,迅速点了秦夫人的穴道。

秦夫人的眸光在池木木和无名之间来回转了一个圈,大约知道再对无名说什么,也没了用,便对花穗道:“花穗,你可知道你家王爷跟我是同谋,你竟敢如此对我,你是想东陵曼杀了你,还是想毁了他的大事?”

池木木看向花穗,却见花穗神色不改,不屑的说道:“王爷早跟你说过不能伤害夫人,王爷吩咐过,有人要伤害夫人,任何人都必死!”

花穗手中的长剑指向秦夫人的咽喉,成功看到她本来已经惨白的脸色变得更白。

“夫人,只要您一声吩咐,奴婢现在结果了她!”花穗对池木木恭谨道。

池木木微微摇头,道:“你的儿子是谁?”

秦夫人眼中的害怕和冷意化为恶毒,嘲讽的说道:“我的两个儿子,都是你这辈子最在乎的两个男人,你不会愿意杀我的!我好歹都是他们的母亲,若是我被你杀死了,你以后如何面对我的两个儿子?你不会杀我的,你也不能杀我,呵呵呵呵……”

秦夫人神经质的笑了起来,夜风吹来,她梳理精致的发髻被吹的散乱,配上那诡异的笑容,整个人便显得有些吓人。

“你说的对……”池木木冷哼了一声,半晌才说道:“我确实不会杀你,可是我也不会给你解药。”

秦夫人脸色滑过一抹慌乱。

“不管你的儿子是谁,我都不想知道。既是我认识的人,想必是我在乎之人,不知道或许更好。”

池木木轻轻弹开花穗的利剑,道:“走,我们去跟四哥汇合。”

无名脸色一变,正欲说话,秦夫人却发出一阵更加神经质的狂笑:“哈哈哈……他来了,我的好儿子来了,你们听……他来了呢……”

秦夫人神情专注的看着池木木,描绘精致的眼妆有些花了,眼角下面便是一片漆黑,这样的笑容和语调,在这样的深夜听来,让人有点毛骨悚然!

“主子快逃,是少主来了!”

无名凝神静听了一会儿,忽然脸色变得苍白无比,催促着池木木,拉过缰绳递到池木木手里,一再催促:“主子快走!”

池木木虽心中疑惑,却不再怀疑无名,忙在无名的帮助下,有些艰难的上了马。

花穗利索的上了马,池木木注意到她的肩膀和腰上也有一些伤口,她却毫不在意,上马的动作非常的利索。

池木木一跨上马,便对无名喊道:“无名,你快些上马,跟我们一同逃走!”

无名明显已经倒戈到了她这一边,在她的意识里,无名是应该要快些走,跟她一道逃命。

怎知,无名却没有一丝上马的意思,站在那里,一脸痛苦的看着池木木说道:“主子你走吧,无名不能走,我要留下来。”

池木木正预扬鞭走人,无名却不走,当下一脸惊讶的看着无名,道:“你不走,留下来等着秦夫人杀死你吗?”

无名却对着池木木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道:“主子,小人不能走,秦夫人虽不仁不义,可对小人终究有养育培育之恩,如果没有他的话,无名或许会沦为跟野狗抢食的乞丐,少主来了,无名要拼死跟随……”

池木木心下焦急,想再劝无名两句,秦夫人却在那里冷笑起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他这次背叛了我,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池木木脸色巨变,不解的看着无名说道:“无名,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无名只是一脸痛苦,时而又焦急的往声音来源的地方看了几眼,匆匆催促道:“主子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夫人快走!”

花穗也在一旁焦急的催促着。

池木木蹙着眉头想了半天,终究长叹了一口气,道:“走!”

她一夹马腹,抽了一鞭子,马儿正往前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木丫头,等等我,木丫头……”

这不是池映寒的声音吗?

池木木心中又喜又惊,难道是池映寒久等她不来,便找到这里来了?

“夫人!”

“主子!”

花穗和无名竟然同时惊讶又害怕的喊了起来。

池木木当下却浑然不觉,立刻调转马头,往身后走去。

哪里有什么少主?

来人分明就只有池映寒一人!

池木木当下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花穗和无名误会了!

想到此处,她更加没了害怕,飞快的往池映寒的方向赶去。

“木丫头,我可追到你啦!”

池映寒骑在一匹大黑马上,瓷白的俊脸挂满笑意,一双似火酒瞳盛满笑意,金色的头发在月色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池木木的心彻底松了下来,整个人都不再担心。

有了池映寒的保护,路上不管遇到什么杀手,她都不用再担心了。

“四哥,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池木木笑着跳下马,迎上刚下马要冲过来抱着她的池映寒。

池映寒飞奔而来,一个熊抱将池木木捞在怀里,一脸兴奋又高兴的说道:“木丫头,你让我好等!”

“啊……”

池木木的伤口被他没轻没重的抱疼,忍不住低呼一声。

池映寒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池木木,稳稳的扶住她,担忧的检查过她的伤势,俊俏的容颜一脸心疼:“木丫头,你怎么啦?是谁伤了你?”

池木木眸光落在狼狈躺在地上的秦夫人脸上,奇怪,她这个时候应该担心自己的安慰才是,为什么她反而是一副欣慰而又胜券在握的神情?

池木木的眼瞳慢慢绞着池映寒的酒瞳,眼神慢慢出现一丝恐惧。

“是她伤了我!”池木木冷冷的睨着秦夫人,却又对池映寒道:“四哥莫问了,我们快些离开这里,无名,上马吧!”

“夫人,快离开他。”

“主子,你快逃!”

花穗和无名几乎又是同一时间,说出了言语差不多的两句话。

池木木心中的疑惑更甚,秀丽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池映寒的酒瞳跟无名的酒瞳多么的相似啊!

他们的五官和肌肤的颜色都那么相近,虽然一点都不像,可是都有一种相同的味道……

虽然他们的头发颜色不一样,可是给人的感觉,他们就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再一看秦夫人兴奋欣慰的眼神,池木木猛的推开池映寒,向后退了一步,惊恐的看着池映寒,墨瞳满是不信和惊讶!

“木丫头,你怎么了?”

或许是池木木抬用力,将池映寒推的后退了两步,他满是不解的看着池木木,抱怨道:“你身上有伤,怎么那么激动?”

说着,他便伸出修长的手,要去抱池木木。

池木木本能的又后退了一步,防备的看着池映寒,沉声道:“四哥,秦夫人伤了我,你先将她杀了再说!”

池映寒的酒瞳慢慢看向秦夫人,就像一个疑惑的孩子,想了半天,才不解的开口:“娘,你真的伤了木丫头吗?”

他又转头看向池木木,有些心虚的问道:“木丫头,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池木木神色愈发的冰冷,对池映寒道:“果然如此,四哥竟然就是秦夫人所谓的儿子,南宫辰逸!”

话音刚落,她的脸色已经冷到了极致。

“好儿子,快点杀了她!你的木丫头已经变了,她给娘下了毒,你看,娘亲马上就要死了,你杀了她,取出她身上的解药。”趁池映寒疑惑之际,秦夫人连忙说道。

“四哥……”池木木心如刀绞,痛苦的叫了池映寒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