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池木木一怔。

东陵绝道:“宫中的孩子本就难生养,朕却不能让别的女人为我生下孩子,不管她腹内的孩子是男是女……朕都不会让他出生的。”

池木木的身子一颤,一脸诧异的看着东陵绝:“皇上,那可是你的孩子。”

东陵绝搂住池木木,神色里满是悲戚:“朕不能因为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就不管你的感受,也不能让那个孩子出生,成为太后和舅父的筹码!”

池木木的心一颤。

东陵绝又道:“朕不能没有你,朕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已经没有勇气再一个人过下去了,我的身边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你,我怎能……怎能让你受委屈?这个孩子本就是一个错误,不如,让他不要来到这个世界上,免得日后,大家跟着一起痛苦。”

“皇上……”池木木的眼泪不禁流了下来,哽塞着声音,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一个男人是要多么的爱你,爱你爱的连他自己的孩子都可以牺牲。

“朕让慕秋出宫,她不愿意,她怀了身孕,她说,既然朕不能爱她,就给她皇后的位份,朕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拒绝,便答应她,她生的若是个儿子,就封她为后。”东陵绝又跟池木木解释道。

池木木苦笑一声,道:“皇上开什么玩笑?现在太后和池冥河想要抓住权力,池慕秋腹内的孩子就会是他们唯一的依靠,而且小七也一定会加倍小心。”

池木木的口中满是苦涩的味道:“况且,那个孩子是皇上的孩子,你怎么忍心?让我又如何忍心?”

东陵绝伸手,轻轻点在池木木的胸前,解开了她的穴道。

她伸手,将池木木揽入怀中,道:“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如果那个孩子生下来,你便会受委屈……朕可不想有一天因为这个孩子的存在,你便要离开朕,就当朕自私吧……谁让这个孩子投生到慕秋的腹内。”

有些无赖的话语,让池木木莫名的感动。

她看的出来,东陵绝虽然这么说,可是言语和神态都能感觉出来,他非常的难过。

他一直是个孤独的人,很希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人,而孩子,便是最好的证明。

他为了池木木要亲手除掉自己未出生的孩子,他或许留下了池木木,却也会痛苦一辈子。

池木木又如何忍心呢?

当下眼泪滔滔,对东陵绝道:“皇上,你我注定要受此苦难,这个孩子,你不能除掉他。”

东陵绝不解的看着池木木。

池木木道:“这个孩子是无辜的,既然池慕秋要当皇后,那就让她当好了,不过是一个名分,只要皇上心中有我,我亦不在乎皇后之位。”

东陵绝死死的抱池木木入怀,两个人,就像两只悲戚的野兽一般,抱在一起,互相舔舐着对方的伤口:“不行,就算留下这个孩子,皇后之位也不能留给池慕秋,这个孩子必须要做你的孩子,他才可以留下来。”

池木木微微转头,见东陵绝神色坚定,一时间,被感动填满,说不出话来。

东陵绝又道:“木木,朕知道你跟别的女人不一样,你不要名分,要的只是朕的一心一意,所以才要求我六宫无妃,所以……池慕秋不求名分便罢了,朕可以留她在皇宫,让她享受荣华富贵,若是她不愿意……非要争一个皇后之位,那么,她跟她的孩子,只怕都活不成了。”

看着东陵绝那般狠厉决绝,却又一脸纠结伤心的样子,池木木不禁心中一动,眸光深邃的看着东陵绝,道:“皇上,你如此为我……我又怎么忍心看到你伤心呢?”

东陵绝目光幽幽的看着池木木。

池木木一声叹息,道:“皇上,不管怎么样,那个孩子都不能除掉,他是你的骨肉,臣妾刚失去孩子,知道作为一个女人,失去孩子是何等的痛苦。”

池木木说到此处,眼泪流了下来。

她继续说道:“至于皇后之位……只要她池慕秋有本事,便尽管拿去好了。”

东陵绝握住东陵绝的手,狠道:“池家和太后这般逼朕,朕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你放心,不管池慕秋生下皇子还是公主,你的地位,是她永远都无法超越的。”

池木木点头,道:“臣妾信皇上。”

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

东陵绝故作生气的说道:“怎么?你现在知道自己错了,知道自己冤枉朕了吧?”

池木木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一双漆黑的瞳孔,如剪水的瞳孔一般,深情的凝望着东陵绝。

东陵绝又是一声叹息,对池木木道:“以后,你可千万莫要误会朕了,不然……朕不知道自己还能忍耐多少次。”

池木木拱手道:“臣妾知道自己小心眼了,求皇上大人不记小人过!”

东陵绝脸上方有了一丝笑模样:“这样的态度,倒还有几分像女人。”

池木木嘿嘿一笑,也不害羞,**身子环住东陵绝,道:“皇上,你方才说,你的母妃又给你制造麻烦了,是什么意思?”

东陵绝本扬起的唇角一下就沉了下去,冷冷的看着池木木,说道:“朕的手札似乎有人翻看过。”

东陵绝这般的答非所问,池木木语噻,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东陵绝又道:“爱妃,你可知道这人是谁?”

“呃,嗯……”

池木木吞吞吐吐,说不上话来。

东陵绝这才缓缓的转过头,佯装生气的说道:“这承乾殿的书柜任何人不得靠近十步之内,就是那些伺候打扫的宫女也不敢弄乱里面的东西,朕有暗人守在附近,若是有敌人进来,朕不可能不知道,除了你……”

池木木挣扎着,想要逃离这个渐渐变得危险的怀抱。

东陵绝手一紧,却死死的将池木木圈入怀中:“别动,让朕把话说完,不然……朕便再要你一次。”

池木木动了动酸软的双腿,乖乖的不敢再动弹。

东陵绝似乎颇为满意,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继续说道:“除了你能够自由出入朕的承乾殿之外,不可能有人再来。这本手札,朕摆放的位置都记得非常清楚,不可能记错。你,看过朕的这本手札,还翻过朕的书,看了第三本杂记,对吗?”

池木木心颤了一颤,不过是看了他一本书都记得如此清楚,这人忒也恐怖。

见池木木一脸默认的样子,东陵绝的脸上又现出一抹肯定的笑容,对池木木道:“你看到什么了?”

他漆黑的眼瞳,紧紧的盯着池木木,似要将她看出一个窟窿一般。

池木木有些心虚的抬头,看了东陵绝一眼,道:“我,我只看了几页,随手翻了两页。”

东陵绝脸色一沉。

池木木又道:“好吧,我从头开始看,看到你被撕毁的那一页之后,就没在看了。”

东陵绝的瞳孔,倏的划过一抹冷意,池木木以为他要责备她偷窥了他的**,却不知,他猿臂一伸,将池木木愈发紧的抱入怀中,神色也变得悲戚起来:“那一页,确实记载了很重要的东西,不过却被我那狠心的母妃给撕毁了。”

池木木身子一僵,不由心中一痛,伸手,轻轻的抱住东陵绝。

两人未着寸缕,池木木分明能够感觉到,他的身子轻轻的颤抖着,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

只听他长叹一口气,对池木木道:“你可知道,那一页为何会被母妃撕掉吗?”

池木木想了想,道:“莫非那一页记载了一些对她不利的事情吗?”

东陵绝缓缓的点点头,道:“对,那一页,记载着她这一辈子做的最错,也是最恶毒的事情。”

“是什么事情?”池木木好奇的看着东陵绝,东陵绝转头,眸光深邃的看着池木木,道:“她下毒,杀害了我的父皇!”

“什,什么?”池木木彻底的瞪大眼睛,满脸诧异的看着东陵绝。

“父皇极注重保养,后宫的妃嫔也不多,若不是母妃下毒,父皇哪会这么早就去世?”东陵绝的眼瞳中,出现一抹冰冷的嘲讽,不知道他在嘲讽他的母妃,还是在嘲讽这炎凉的世态!

他继续说道:“母妃离开南翼国后,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打算,只是想着要回去报仇,奈何那时候的她,根本就没有多少势力,她机缘巧合下,在宫外碰到了微服出访的父皇,那时候母妃并不知道父皇的身份,只当父皇是个富贵人,想着自己无处可去,便将她姐姐的儿子托付给可靠的人之后,跟着父皇,她那时候才发现,父皇竟是一个皇帝!”

东陵绝叹息一声,道:“或许是因为父皇的身份,反而让母妃起了歹念,母妃开始的时候,只是想避难,装成目不识丁的人,嫁给了父皇。知道父皇的身份后,她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父皇是一国之君,如果愿意帮助她的话,她的复仇就更加有希望。再加上……加上南翼国君跟康宁皇姑的和亲让父皇意见很大,母妃便自持得宠,在父皇耳边进言!”

东陵绝说着,又是一声长叹,幽幽道:“可惜,父皇不想因为个人恩怨而让百姓吃受战乱之苦,母妃气极了,便偷偷的在父皇的药膳里面下毒!你也知道,母妃是唐门最厉害的弟子,她要给父皇下毒,任何人都验不出来的。”

“然后呢?”池木木忍不住问道。

东陵绝回头,深深看了池木木一眼,道:“父皇其实发现了母妃给她下毒,纵然再高明的毒术,日夜相对,父皇总会发现母妃的神色不对,可是父皇却任然甘之如饴!”

“这是为何?”池木木奇道。

东陵绝搂住池木木的手一紧,叹息一声,道:“因为父皇深爱母妃,不管母妃做了什么错事,在父皇看来,都是可以原谅的。”

池木木一时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