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一点儿作为都没有,阎王爷会收你吗?”喜娃高兴地抱住了刀疤。

嗜血的怪物眼看着就要迎面而来,他却临危不乱,反而对着他们“恶狠狠”地点了点头。

捡起地上的一块大石头,他丝毫没有犹豫,抡圆了胳膊以后,就狠狠地砸了过去。

“嘣”,怪物当场便被砸得头破血流!

面对着喜娃不惧的气场,之前的咆哮也变成了无助的悲鸣,眉骨裂开的声音清脆入耳、脸上的肉被撕破的画面堪称“高清”,当场惨死在地,没了动静!

趴在地上以后,我才看见,原来他们的脊背都已经被烤熟了,血泡正不断从皮肉里面炸裂出来!

看到此情此景,我才知道什么叫“活受罪”,真的是比死还难受啊!

深深地喘了一口粗气后,喜娃仍然不失颤抖地看着怀里的刀疤,抹去脸上的血,他还是笑不出来:“咱俩还有好多旧账没算完呢,别以为你就这么轻松地走了,还有啊,你喷了我一脸,到时候记得给我敷面膜!”

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刀疤想哭又没有眼泪,只好竖起了大拇指:“悉听恩人尊便!”

没来得及多寒暄几句,久违的噩耗便再一次降临,只听见坑道里突然传来一阵可怕的“轰隆”声。

两人四目相对,心里同时闪现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灾难来得还真快,就在头顶上方,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掉下来一块石头,砸在了刀疤的头上!

感谢的话语还没说出口,更甚至没来得及告诉他一声“小心”,便又倒在了喜娃的怀里。

刚刚发生过巨大爆炸,这会儿坑道四周的墙壁已经出现裂缝,马上就要坍塌了!

喜娃却停止了前进的意识,看着战友倒在自己怀里,一时间木讷了,脸上的血迹正在极不稳定地流到了他的脖子下面!

紧接着,又有一块大石头从头顶上方掉了下来,狠狠地砸到了脊背上。

一声痛苦的嘶叫过后,才把他砸清醒过来!

本能地蜷缩起双肩后,喜娃绷着脸,几乎是竖直背起刀疤,照着之前的路线,开始了原路奔逃。

“不要管我,赶紧跑!”刀疤睁开了满是血泊的双眼,感觉到事有不妙,使劲地揪着喜娃的耳朵。

坑道内火光四射,瓦片横飞,打得人皮开肉绽、根本睁不开眼睛,连站都站不稳!

尽管我知道这是心上人的安排,她让喜娃这么做是防止前线死亡塔的人中途偷袭、支援乌鸦总部,如果那样的话,喜娃他们可就白白牺牲了!

为了下一步计划不再被动,只能敬酒不喝、除此下策,通过追求最少的牺牲来换取最大的收获。毕竟是别人嘴里的肉嘛,除此之外,没有别的选择。

她倒真能够笼络人心,敢情我没有“白爱”一场啊!

当然了,我也不能说她很有心计。让我的好兄弟身陷死围,这确实有点儿太冒险了!

“快跑啊,快跑啊,喜娃!你背着个死人干什么啊?”我焦急地喊道。

只是他根本听不见我在说话,因为和我不在一个空间!

整整一分多钟,几乎每一秒我都像是在针尖上行走一般,根本不敢放松。

火蛇在不断地湮没着他们,又不断地让他们给逃了出来,二者像是在赛跑,然而却无法共存;坑道内的塌陷是毁灭性的,“轰、轰、轰”地不断埋没着生天。

当看见他们最终没有被大火吞没、成功逃出生天的时候,我内心的石头虽然已经悄悄落下,却忘记合上了嘴,依然沉浸在刚才死神的怀抱里。

脱离了危险区,喜娃跑到第一个拐角处,伸直了腿,想减轻一下脊背上的痛苦。

可是一没站稳,竟又踩着一尖石子儿,被它给硬生生地刺穿了脚心,皮肉开裂的声音听得很清楚!

见他满脸青筋、虚汗倒流、身后还背着刀疤,便立刻失去了平衡,完全“不知痛痒”地一头栽倒在地下,脸也被划伤了。

趴在地上呻吟了一会儿,他又强撑着转过身子,脸已发紫,却仍然咬牙紧绷着嘴,低声喊道:“阎王不会让我死,所以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正如他所说,拍了拍背上的刀疤后,尽管腿脚开始发软,却还是憋住了气,慢慢地站了起来。

一瘸一拐地蹭着地面,一手擦着脸上的虚汗,一手搀扶着另外两个同样从鬼门关里走回来的手下,慢慢地、一步一步逃离着眼前的“火海地狱”!

走了差不多一里路,紧跟着他们身后的,是一条从未间断过的长长的“红线”!

在确保坑道内的环境相对安全后,三个人如同骨头散架了一般,竟然同时跌倒在地,张大了嘴,拉长了各自的嗓门,拼命地呼吸着这里的新鲜空气。

“哥们儿,你还好吧?这一路背着你,可把我累坏了!”说着,喜娃满身疲倦地甩开了背上的“负担”,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满眼都是眩晕,再也站不起来了!

随着眼睛里的“金花”渐渐散去以后,他感觉自己的脑球还是疼得很厉害,似乎是在传达着脚上伤口的剧烈反应。

轻轻地活动了一下眼球,喜娃不敢乱动,只是吃力地扒开衣服,随便模糊一看,竟发现胸口处早已被烧掉了一层皮,黑红色的皮肉映入眼帘,形成好大一块淤肿!

轻轻碰一下,他便立刻要命地得喊了起来:“阿妈啊!”

步步杀机,无一不牵动着每个人脆弱的内心!

置身眼前,我却什么都做不得,只能叹气:“喜娃,撑住啊!”

那两个手下伤得也不轻,几乎成了“火人”,趴在地上,一个劲儿地扑灭着身上的火,一个已经没了耳朵,或许是疼怕了,竟然一点儿都没发觉!

此时的刀疤,状况更是非常糟糕!

他口吐白沫,两眼紧闭,身子蜷缩成一团,淤血正不断地从脑壳里往外蹦,早已没了呼吸。

许久过后,喜娃才算缓过了精气神,慢慢地转过头来:“刀?”

还没叫全人名儿,心却又悬了起来,他睁大了眼睛:“刀疤,这样不,不好玩的,咱不这样玩了行吗?”

衣服被大火烧成了干巴巴,脱都脱不下来,就连装在裤裆里的绷带也都变成了一堆灰沫沫儿!

因为实在找不出可以拿来给兄弟包扎伤口的东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喜娃差点儿没咬碎了牙齿,一个劲儿地骂自己“真没用”。

含着泪一把拉过刀疤后,他忘了脚上的石刺,仍然两手发软地捏住刀疤的鼻子,忍着痛、使劲地捶打着他的胸口,并且一边打一边全身发颤地骂道:“阎王老儿,总不能让我背背着个死人跑吧!瞧,我都被你害成什么样儿了?扔下歼15不,不开,专门跑来救自己的兄弟,何况上辈子我没少烧纸钱给你,这点儿面子都不给我吗?妈的,下辈子再也不供你了!”

老天爷似乎感觉到自己有点儿不仗义,竟然有了回应。

大概过了几分钟,只剩下最后半口气的刀疤终于被打醒了!

望着眼前焦虑万分的战友,他咳嗽地抖动着嘴唇:“还以为你也死了呢,没想到你还活着啊!”

“上辈子我又没做过缺德事儿,也没对不起谁,阎王爷他干嘛急着召唤我呢?”喜娃就像个不懂事儿的小孩子似的,高兴得哭喊了出来。

看着身旁那两个跟随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刀疤的眼睛湿润了,纵然有千言万语,无奈在这个时候怎么也开不了口。

他有些不忍地抓住了喜娃的手:“我的兄弟,没有一个是孬种,没有谁是该死的,你一定要活着带他们出去!我欠你的,利滚利,下了地狱,慢慢给你还!”

说完,便一把推开了喜娃,撕开了衣服,拉响了里面的炸药包引线。

“你这是做什么,一起走不行吗?”被推倒在地后,喜娃慌了,虽然脚上的伤口疼得他站不起来,但还是满眼疑惑。因为他很奇怪刚才身处大火中,刀疤身上的炸药包为什么迟迟没有爆,又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不跟大伙儿一块走。

其实想想也知道,用不着装糊涂。弄出如此大的动静,敌人怎么会没有察觉?

危险早已悄悄地向他们袭来!

刀疤严肃地看着指了指头顶上,舔干了嘴角处的血,神智越来越模糊:“听到了吗?”

喜娃的耳朵情不自禁地动了起来,刚才熟悉的咆哮声又传来了,而且就在上面!

可恶的乌鸦,竟然运用化学手段合成了多种糜烂性毒气,任何一个人闻到了,都会失去理智地虐待周围的事物,甚至是他们自己!乌鸦这么做摆明了是叫我们自相残杀,很多无辜的生命为此做了喊冤而不得好死的孤魂!

在明白了刀疤的意思后,喜娃的眼泪流到半截,却还是不忍心离去。

引线越来越短,就要爆炸了!

为了让这三个人清醒,而不跟着自己一块儿丧命,刀疤没别的办法,感觉到后脑直发冷,清楚自己马上就要去另一个世界报道了,只好“生气”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枪,吐出了最后一嘴血,“砰、砰、砰”地打退了他们:“快走啊!不要让我在地狱还过得不自在,行吗?求求你们了!”

生死离别,对于谁来说,往往都是最痛苦的一刻,看着刀疤央求的眼神,喜娃擦掉了眼角处的泪水,拳头捏得“咔咔”作响,拼尽最后一口气站了起来,拉着他的两个手下,没有再回头。

“我不走,我要留下来陪着大哥一起死!”一个手下挣脱开喜娃,从他袖子底下钻了回来。

“谁不想留下来,谁不希望跟自己的好兄弟死在一块儿呢?”喜娃忍住要哭的冲动,不知道该不该阻止。

但他答应过刀疤,一定要带着他的兄弟活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