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果然捉到一头大野猪,几个人忙乎了一个晌午,好不容易收拾停当,到了晚上,柳翔天便摆了一桌酒宴,菜式十分丰富,有烤山鸡,烧野鸭,炸麻雀,青笋,红烧野猪头,糖醋鱼,中间放着一大碗蘑菇汤,旁边还有一叠面饼,一小碟甜酱,一盘大葱。

柳翔天拿出一大坛酒道:“张兄弟,少华,你们远来便是柳某的客人,山中简陋,没有什么好招待大家的,几盘野菜,都是出自小女之手,这里还有我珍藏一年的状元红,大家都是自己人,只管开怀畅饮,不必客气。”

我暗道:又要喝酒。不由皱了皱眉。又看看桌上的菜,倒是琳琅满目,色香味俱全。竟都是柳姑娘弄的,还真看不出来。但我这几日正上火,这些火气大,又油腻的东西,我却都不敢吃,只得挑那青笋碗里夹了两片放入口中,身旁的皇甫少华见了,笑道:“想不到张兄和丽君一般,只爱吃些素菜。”

我横他一眼道:“我们本是表兄妹,口味一样有什么稀奇。”皇甫少华闻言,看看我道:“张兄不光口味象丽君,连语气,神态,身材,举止都很象。”

坐在我右边的小兰笑道:“皇甫公子,张公子和小姐哪里是很象,简直一模一样呢。就除了那张脸。”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怒目望着她,嘴中做着口型道:“死丫头,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你。”

席上柳翔天举杯道:“今日见到少华,还有张兄弟,我很高兴,不如大家满饮此杯如何。”众人慌忙举杯一饮而尽。

柳如芳站起来,给大家斟了酒,笑道:“我也敬几位一杯,若有慢待之处,请各位多多包涵。”说完先将酒干了。大家都一仰脖喝尽。我无奈只得喝了。

柳如芳起身走到我身边道:“张公子,我们今日能在这里喝酒,实在是有缘,如芳心中敬佩张公子对未婚妻的情意。这一杯便敬给张公子。”说完一口干了,以空杯示我。我心中苦笑一声,只得又喝了。

旁边柳翔天道:“张兄弟原来有未婚妻么。”

我黯然道:“她已经过世了。”

柳翔天闻言道:“张兄弟,不必过于伤心,天涯何处无芳草,大丈夫何患无妻。”哈哈一笑道:“这杯,我便与张兄弟喝一下,”说完又是一杯干了。我心中苦笑不已,咬着牙,只管把那浓烈的白酒往嘴里倒去。心想,死就死吧,大不了明天起来又头痛一番。

一忽儿,又喝了七八杯,我已有些醺醺然,看看旁边的少华也喝得面红耳赤,两眼无神。心道好厉害的酒。小兰伸手拿一张饼,夹一块鸭肉放在里面,蘸了酱,又卷了大葱,递到我手中,我试着咬了几口,果然好吃。想不到柳姑娘还有这门手艺,看来不需要我那水煮,茶坊的生意也会好得不得了啊。

柳翔天见我酒量小,越来灌我喝酒,只灌得我分不清东南西北。转头看看皇甫少华和柳如芳早已不知去向,站起来便要离席。正要扶小兰,却见她也不知去向,再看看柳翔天也喝得红光满面,我笑着拱拱手道:“夜深了,好古先告辞。”说完摇摇晃晃地出了门,摸到一个门。推门进去,看看**已经睡了一个人,我笑道:“小兰,你倒会溜,比我还先睡了。”一边过去,脱了外面的长衫,倒在**,把枕头和被子拼力扯了一半过来,便两眼一黑,进了梦乡。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我脸上,我只觉得头还昏沉沉的,伸了个懒腰,碰到身边一个人。我笑道:“你还未醒么。”一边睁开眼一看,却是皇甫少华无疑。此时睡得正香。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我不由张开嘴,啊的一声长长的尖叫。

少华从梦中醒来,睁眼看到是我,笑道:“张兄,你这是干什么,叫的声音跟女人似的,吓我一跳。”我忙跳起来,检视身上,还好衣服没有乱。看他在看我,气不打一处出,怒道:“我今日不但要吓你,我还要打你。”说完挥舞双拳,向他脸上乱打起来,皇甫少华用手臂挡着,一边道:“张兄,你打我做什么,”

我大声道:“皇甫少华,打得就是你。”正在这里难解难分。门开了,进来的是小兰。她此时正一脸诧异地看着我。我立时从**跃起,跳到她面前,抓着她的衣领道:“你怎么没睡在这里,昨天你到哪去了。”小兰忙道:“冤枉啊,公子,我昨天到厨房去倒了些水喝,回来看你已经去睡了,怕吵了你,便到另一间客房睡的。”我闻言转过头道:“皇甫少华,你怎么会睡在我房中。快说。”

少华摸了摸头道:“这好象是我的房间。”

“你的,”我忙四下看看,果然不是我那间,脸上不由一红。

小兰把嘴贴在我耳边道:“你们是不是生了什么,是不是有事啊。”

我大怒看着她,两眼一翻,又回头看着少华道:“你这个小子,睡在我身边,做了什么。”

“做什么?”少华莫名其妙地看着我道:“昨晚我一宿都没醒,什么都没有做啊。倒是早晨起来就被你吓了一跳,又挨了这许多拳头。”

我闻言,脸上火烧一般,想来是又红了。小兰在身后窃笑道:“公子,要有事才好呢。”

我白了小兰一眼,又瞪了少华一眼,转身拿了长衫,披在身上,气乎乎地出去了。小兰正要跟着我出去。少华在后叫道:“小兰,你家公子为什么这么生气。”

小兰笑道:“说了你也不明白,你这个傻瓜。”说完转身走了。留下皇甫少华在那里傻呆呆地看着门,半晌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