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红着脸避开他灼热的目光,心中暗道:为了我?难道二哥把军权交与汉人之手,是为了他和我的将来打算。

铁穆耳伸手执住双浆,轻轻划了几下,忽然又道:“你觉得三弟为人如何?”

除了蒙汉隔阂,身份差异,三弟和那一纸婚约,是横在两人之间最大的障碍,似乎是一种默契,两个人都有意无意地回避,一直不曾提起他。方才看到丽君短暂的恍惚,明知是因三弟而起,铁穆耳的呼吸忽然莫名地一窒,无法容忍她和自己在一起,心里却想着别的男人,就算是三弟也不行。

这种感觉,让他不安,焦虑,无法冷静,甚至恨不得从她心中,把那份属于三弟的记忆全部抹去。

我脑中如响了一个炸雷,轰的一声,半晌说不出话来。

铁穆耳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笑道:“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轻声道:“皇甫少华治军甚严,驭下有方,精于行军作战之法,麾下的蒙古骑兵,屡建奇功,又对皇上忠心耿耿,是位难得的大将之才,如今朝廷所需的,正是皇甫少华这样的贤臣良将。”

铁穆耳忍不住微笑了一下,早已猜到她会用这样的答案敷衍自己,可是真正听到从她嘴里说出来,心中仍不免涌起几丝感慨,默然片刻,忽然朗声笑道:“好,说得好,不过我今天要问的,不是这个。”

话音未落,一艘船向我们撞过来,撞得我们在水中滴溜溜打起转来,我看那船上的人,却是章实和小蝶,脸上不由露出吃惊的表情。铁穆耳顺着我的眼光看过去,道:“怎么,你认识他们?”

我低声道:“二哥,他们是我府中的下人。”

铁穆耳哦了一声,笑道:“原来如此。”

但是很快那边过来的一艘船又吸引了我的视线,船上坐得竟是张渔和小兰。我的眼睛顿时瞪得很大。

铁穆耳看了他们一眼,在我耳边笑道:“小兰好象和你一样是女扮男装吧?”

我低声道:“皇上英明。”

铁穆耳笑道:“趁她还没看到你,我们赶快走吧。”我迅地点了点头。铁穆耳把船轻轻划到岸边,牵着我的手上了岸,飞快地离开湖畔,走到远远的柳树林中。长长的柳枝垂下来,枝条上的叶子已经干枯黄了。铁穆耳轻轻拂开面前的柳枝,拉着我走上林间小道。

一股烟熏火烤的味道从远处飘过来,我轻轻闻了闻,笑道:“莫非是新疆烤肉?”

阿罕在后道:“张大人说得没错,确实是新疆烤肉。”

铁穆耳笑道:“怎么,你想吃?”

我道:“不瞒二哥,自从我来到元朝以后,就从未吃到过。”铁穆耳闻言脸上的神色变得极诧异。

我惊觉自己失言,忙道:“二哥,我的意思是说自从我来到这世上以来,还从未吃过新疆烤肉。”

铁穆耳笑道:“原来如此。”牵着我的手,慢慢走到路边,找了两个树桩,拉着我坐下,对阿罕道:“你去买烤肉串。”又对我道:“你吃多少?”

我想了想道:“两串吧。”铁穆耳闻言有些惊诧地看了我一眼,对阿罕道:“就买两串。”阿罕应声去了,我道:“二哥,你不吃么?”

铁穆耳轻声笑道:“想不想跟我打赌,我赌你一串都吃不完。”

我笑道:“怎么会,二哥你输定了。”铁穆耳看着我笑而不语。过了一阵,阿罕手上捧着两串金黄色的肉串从远处走过来,我看着他手里的肉串,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铁穆耳笑道:“每串有两斤肉,你真得吃得完吗?”

我忙道:“二哥,我方才是说着玩的,我哪里吃得了两串啊。”

铁穆耳慢慢贴到我耳边轻声道:“你输了,该受什么惩罚呢?”

我眼珠转了转笑道:“不如就罚我不许吃,这两串都归二哥吃吧。”

铁穆耳闻言不禁低声笑道:“你这个狡猾的小东西。”他的手紧紧地握着我,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宠溺。阿罕已经走到近前,将肉串递到我面前,我只得伸手接了一串,很重,真得有将近两斤肉。上面还洒了许多花椒粉还有一些辣椒粉。闻起来辛辣刺鼻。我不禁泛起难来。铁穆耳对阿罕道:“你把那一串吃了吧,我和丽君吃一串就够了。”

阿罕看了我一眼,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容,躬身道:“谢铁公子。”

铁穆耳伸手接过我手上的肉串,笑道:“来,咬一口。”我不好意思地笑一笑,轻轻张开嘴咬了一口,哇,真得好辣。我张开嘴,一边吸气,一边使劲扇风。铁穆耳咬了一大口,又送到我唇边道:“一人一口,你若不吃,我可真得要罚你了。”我只得继续咬下去,不过改成了很小的一口,好不容易吃完了,脖子都辣红了。

铁穆耳看着我笑道:“其实有个很好的法子可以止辣。”

我不停地吸气道:“是什么法子?”这时阿罕在旁道:“铁公子,时候不早,该回去了。”铁穆耳看着我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牵着我的手,快步出了畅春园,坐上马车。阿罕在前驾马,车轮向前滚滚而去。我轻轻掀开车帘看外面,路上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热闹非凡。铁穆耳笑道:“丽君,喜欢大都吗?”

我道:“很喜欢,大都是大元最大的城市,设施齐全,分内城和外城,人口众多,商贾繁盛,经济达,百姓也颇为安居乐业,真正达到了盛世景象。若是大元的每座城市都能如大都一般就好了。”

铁穆耳轻声道:“是啊,不过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需要我们二人付出许多努力才行。”

我心中一惊,看着他不敢言语。铁穆耳笑道:“方才我说了,有个很好的法子可以止辣,你想不想知道?”

我疑道:“是什么法子?”

铁穆耳伸下两旁的车帘,轻轻托起我的下巴道:“就是这个法子。”话音未落,已经迅地吻住了我。他吻得很温柔,一边含住我的嘴唇,一边慢慢地引导着我的舌尖探入他口中,在他嘴里和他的舌尖轻轻交缠在一起。我的耳边仿佛响起天外的音乐,眼前全是粉红色的花瓣从天空慢慢飘落,飘到我身下,托着我向云端飞去,飞得很高很远,一直飞向遥远的天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