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九字真言
是夜，熟睡之中，魏康猛然起身，跌坐矮榻。
须臾，两掌竖合，掌心微虚，如莲花之开放，接着两掌仰上相并，状如掬水，忽又两手反合，十指相绞，变化出种种不同的手印。
虚无缥缈，恍惚渺冥之际，乃万念归一，人天合一之境……他高举过头，双手紧扣如花蕾，无名指斜起，指头贴合。
宝相庄严，面布微笑，开口低喝：“临！”
不动明王印！
“呵呵！孺子可教也……”客房之外，苦智方丈长眉微颤，面露欣喜之色，继而低声咏唱，双手持续结印，手指如兰花，若蝴蝶翻飞。
客房之中，魏康懵懂之中，听到一个讲解，继续幻化手印，双手前出，拇指贴合直立，指向前方，口中一声轻喝：“兵！”
大金刚轮印！
未到五息，劲气一散，结印停顿，身子一歪，沉沉睡去。
“罢了！此子内力不成，强习下去，舍本逐未，难有所成。有不动明王印，临事不动容，可坚强体魄，散去烈毒即可。”苦智方丈暗叹一声，飘然而去。
翌日，晨曦满空，清风徐徐。
魏康睁开双眼，精芒四射。
看着东升朝阳射入的一缕光芒，他心中若有所思。
忽然他翻身而起，跌坐矮榻，两手结印。
不动明王印！
“轰！”
经脉中混元劲巨震不已，随即骨骼爆响连连。肥硕的身躯犹如崇山峻岭，任谁都不能动摇分毫。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魏康心神巨震，嘴巴大张。我那个擦！逆天了！这是咋回事儿，有人在梦中给我唠唠叨叨一番，就学会了九字真言手印？
恰在此时，寺院钟声骤然响起。
未几，外面人声嘈杂，后山之处还传来震天的牛吼之声。
嗯！出事了！他一跃而起，急忙穿衣。
来到房门外，看到小沙弥慧证，拿着一根枣木棍，匆匆跑向后山。魏康急忙猛跑几步，拉着慧证，问道：“慧证师傅，发生什么事儿了？”
“啊！是魏檀越！那头大黑牛又来了，撞坏了后山香炉，还糟蹋了药园。我前去驱赶它……”小沙弥慧证说完，匆匆而去。
归元禅院于他有恩，不能坐视不管。
看到墙根处有一根棍子，魏康拿在手中，准备前去帮忙。
这时候，冯默风纵身而来，一把拉住他，说道：“梁城！稍安勿躁。药园乃是禅院重地，无许可不可前去。再则，师傅们均是高手，也无需我们帮忙。”
想了一想，魏康也觉得是这个理。归元禅院也算是一个武林门派，人家的药园肯定是重地，外人岂能随意进出。
他放下棍子，和冯默风待在一块，在后院空地上等待禅院的僧人。
后山喧嚣一阵子，牛吼声渐渐远去，而后不可闻。
过了半个时辰，苦智方丈带着十几位僧人从山后归来。
冯默风双手合十，说道：“方丈大师！宝地可有折损？”
苦智方丈笑道：“多谢冯檀越牵挂。损伤轻微，无伤大碍。不过，要麻烦冯檀越劳累几日，为鄙寺重铸一尊香炉。”
苦智方丈言罢，有一中年和尚抱过一残破香炉。这香炉很大，但是缺足断耳，显然被暴力折断。
看了看香炉，冯默风笑道：“此事易尔！七日可成。梁城习我铸造之术，敏而好学，苦练精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绝可胜任。”
啊！这算什么？带我求医，还为我铺路……魏康心中大震，感激之情油然而生。急忙上前数步，从僧人手中接过残破香炉。
苦智方丈颔首一笑，说道：“好！魏檀越，你刚驱阴魂，气血有亏。鄙寺刚采几株草药，给你补补元气，权当报酬吧。”
说罢，他用手一引，一位青衣小沙弥捧过五株草药。这些草药刚刚出土，根须粘着泥土，茎叶还在。
“这个？”在这里得到的东西太多了，魏康觉得要报酬很不合适，但是想推辞掉，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冯默风上前接过草药，笑道：“梁城！重铸香炉，需钱五十余贯，皆要你筹集。这些草药，一株给你补元气，余则集市贩卖，换取铜材。”
苦智方丈亦笑道：“魏檀越，你前日上香，竟用了全部积蓄，真心诚意。这些草药，你就收下吧。”
言既如此，魏康只好收下草药，都是没钱惹的，连情谊都还不上。
众人回返之时，冯默风沉声说道：“方丈大师！这头大黑牛隔三差五而来，屡次坏宝地的资物，实在是太欺人！不若，铲除它吧！各位大师慈悲为怀，不愿杀生，冯某不才，愿意前往。”
“冯檀越！此事不妥。上天有好生之德，那大黑牛乃天地灵兽，万中无一，未曾闹出人命，就啃食几株草药，怎可轻易伤其性命。”苦智方丈立刻拒绝。
知道苦智方丈的为人，冯默风不再劝说，重重叹口气说道：“唉！杀又杀不得，赶走了还要来，什么时候才是头呀？”
苦智方丈长眉低垂，众僧纷纷摇头，无可奈何。
听了大家的对话，魏康有点明白这事的来龙去脉，有一头大黑牛老是光临禅院，不是糟蹋菜园、口粮地，就是糟蹋更宝贵的药园，还杀不得……
苦智方丈大恩于他，无法报答，他心中芥蒂很重。
见大家一筹莫展，他思考一下，开口说道：“方丈大师，冯老师！既然这大黑牛杀不得，为何不活捉了它，驯服后归禅院使唤？”
“魏檀越，你真是另辟蹊径，可这事难于上青天！”三寸长眉挑动起来，苦智方丈面露慈祥，呵呵笑道。
旁边，法号义纯的中年和尚笑道：“魏檀越，真是快人快语。不过，那黑牛身高体壮，力大无穷，前蹄一伸，就能踏坏香炉，十分威猛，且行动如风，活捉岂非易事，再则人力驯服，何人能做？”
魏康一愣神，心中巨震。嘛！闹半天，这黑牛也像黑背狐一样，是个变异的奇兽，除非击毙，不然的话，这么多高手就那它没办法。
然而，他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法子，笑道：“方丈大师，冯老师！在下曾经听闻，这天地灵兽皆有嗜好，好美酒者居多。倘若这大黑牛亦喜爱美酒，我们就可凭此，将蒙汗药加入酒中，诱捕与它……”
魏康的想法乃是武侠小说中常有之事，不过苦智方丈、冯默风这些人闻所未闻，一个个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半晌之后，冯默风力挺魏康，笑道：“方丈大师！梁城所言之法，虽然有些荒唐，但是当可一试。”
试一试又没什么坏处，众僧人纷纷附和，愿意尝试一次。
思索片刻，苦智方丈说道：“魏檀越，此法极为奇特，可以一试。不过，若真能活捉此兽，可有驯服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