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真是个好地方,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不愁一口饭吃的,尤其是漂亮女孩子。尽管住在地下室,何婉茹并不觉得有多苦,这都是过程,是通往目标必不可少的程序,如果,过程太过顺利,或是程序太过简单,那成功不是也显得毫无意义?

她能接受这个过程,并且做好了准备去享受它。

她来北京第一天去了三个酒吧,只有一个女老板答应可以日结工资,自然,她开的价也是最低的,跟女老板说好了第二天可以上班,何婉茹才想到应该先找个住的地方。

她刚要告辞,女老板又把她叫住,这个被称作“馨姐”的女人对她上下左右的看了一会儿,用很平淡的口气说:

“小姑娘长得很漂亮,身材也蛮好,可是,晚上都是我老公照顾生意——”

何婉茹心领神会,毕恭毕敬地说一声:“我明白”,就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傍晚,她很随意地穿了白衬衣,牛仔裤到“三原色”酒吧报到,大大的塑料框眼镜“恰到好处”地把一双明眸遮住,头发扎成马尾,怯生生的样子看上去像中学生。

她基本不说话,端着酒水在客人间穿梭,见人必鞠躬,随叫随到,脸上带着初来乍到的惶恐。

馨姐很满意地离开,走的时候告诉一个男人,那个穿白衬衣的女孩儿是要日结工资的,男人随口答应一声,说了句“真烦”,懒得向女孩的方向多看一眼。

当晚有两个乐队在“三原色”演出,没人招呼的时候,何婉茹就静静地站在一边听他们唱,并且记住了一个乐队的名字,叫“啤酒瓶”。她想,即使他们唱得再烂,估计也没人好意思给他们扔啤酒瓶,因为,很难让人分清是贬他们还是捧他们。

还别说,“啤酒瓶”唱得相当不错,主唱“臭蛋”这个名字也实在太容易让人记住。据说臭蛋是个才子,乐队唱的歌基本都是他的手笔,他自称还在一个很有名的乐队呆过,也是北京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离开了。现在那个乐队很红,任何一个听到那个名字的人都张大嘴巴,充满怀疑地问:“真的吗?他居然是那个乐队出来的?”

当然,现在“啤酒瓶”也只能在酒吧、迪厅、夜总会一类的地方演出,他们和“三原色”的老板很熟,几乎隔一天就要在这里演一场,每次唱完歌,臭蛋就独自躲到一个角落,默默地喝几杯,自有倾慕他的女孩儿过来搭讪,他都是不咸不淡的样子。

何婉茹来酒吧上班的第四天,乐队表演完已经是晚上两点了,人们陆续离开,臭蛋仍然坐在老地方,要了几罐啤酒自斟自饮。

何婉茹端着酒具从他身边经过,臭蛋冷不防问了一句:“晚上一个人回家吗?”被问的人一愣,看看左右没人,才知道那个问句是冲着自己来的。

“是啊。”

她简练又大方。

“几点下班?我送你。”

臭蛋也很直接,淡淡的语气里有不容抗拒的强硬。

何婉茹想了想,很爽快地说:

“好啊,那先谢谢了。”

臭蛋醉眼惺忪地冲她比划个O啦的手势,继续闷头喝酒,两个人达成默契。

凌晨三点的北京街头空旷安静,几个清洁工拿着扫帚有一下没一下地划拉,春寒料峭,风很轻,凉爽惬意,吹到身上让人格外清醒。

何婉茹坐在臭蛋的自行车后座上,很自然地环住他的瘦弱的腰。臭蛋很瘦,从胸脯开始就深深凹下去,女孩儿轻轻把脸贴到他的背上,闭上眼睛,自行车慢慢悠悠地左晃右晃,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就到了那间小小的地下室。

地下室进门就是床,连个转身的地方都没有。她请他坐下,自己也坐下,一点不客气地说我这里没有水,通常下班了都是倒头就睡,也不开火,睡醒了去外边吃东西,反正工资是日结,吃盒饭面条还是够的。

“去我那儿吧!我的房子有个工作间,我一般干完活就睡那儿,你可以睡我屋。”

臭蛋很真诚地邀请,停顿了一下,又很刻意地补充:

“当然,卧室和工作间是分开的。”

“那好啊。”

何婉茹还是很爽快,说完就收拾东西,她的东西很少,所有的家当也只是小小的一包。臭蛋倒有点吃惊:

“你不怕被我骗?”

何婉茹把收拾好的包放到**,又重新坐下,看着他瘦弱的身子:

“没什么可怕的,你防着我点就好了。”

说完就笑,臭蛋也笑:

“我也不怕,我那儿也没什么值钱东西,反正房子你也搬不走。”

臭蛋家是老式的两居室,房间很小,阴面的房间里有一套半旧的音响,桌子上摆满了CD,其他就是一些小玩意,一个可录音的麦克风,一张单人床,被子还没叠。看来,的确如他自己所说,工作的时候就睡这里。另一个向阳的房间大一点,也很简单,一张双人床和一个衣柜,茶几上一台小小的电视机,DVD机,茶几下一层散放着几张碟片,沙发倒是又大又宽,看上去好像比床还舒服。

臭蛋从衣橱里找出一件印着某某音乐节的白色T恤,扔给何婉茹当睡衣,放好洗澡水,就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碟。

何婉茹很快洗好了出来,凹凸有致的身体在大大的T恤里更显得妩媚,两颊被水气蒸得红红的,长发很随意地散在肩上,一绺一绺地滚着水珠,臭蛋不由得呆了一下,很快又移开眼睛,拿了睡衣去洗澡。

碟片是一个港产**,镜头很暴露,演员倒还顺眼,何婉茹没有刻意去换,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到沙发上接着看。不多时,臭蛋洗好了出来,碟片还在放,不时有“嗯嗯啊啊”的声音从从电视里传出来。他坐在她身边,轻轻揽过她的肩膀,她身上凉凉的,头发还没干透,他的吻就从头发开始,慢慢转移到**的皮肤上,她抱住他的头,闭上眼睛,享受这难得的暖意,他的吻越来越烫,越来越深,两人同时呻吟着倒在沙发上。

臭蛋在沙发上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了,女孩儿不在身边,也不在**,循着声音找过去,她正在厨房忙活,还穿着那件肥大的T恤,旁边已经做好了两菜一汤,电饭锅里蒸着米饭,菜和汤配的红红绿绿的,煞是好看,让人不禁食欲大增。

“还有一个菜就好了。”

她头也不回地对他说,继续忙自己的。臭蛋忽然感到心里轻轻地动了一下,就端了菜和汤,坐到餐桌旁等她。

何婉茹做的菜很清淡,很合臭蛋的胃口,他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她看上去也不生分,狼吞虎咽地使劲往嘴里扒拉,两个人都不说话,一起埋头苦干,桌子上很快就风卷残云了。

饭后,臭蛋打着饱嗝进了工作室,留下女孩儿在厨房“洗刷刷”。

晚上,臭蛋没演出,提出送她去三原色上班,后者一边很卖力地用墩布对付地板上的一块污渍一边头也不抬地对他说:

“我不去酒吧了。”

他一时没听明白,脸上挂个问号看着她:

“哦,和你没关系,你不用觉得对不起馨姐,喏。”

她用下巴点着桌子上的一页纸向他示意,他拿过来看,黑体字的大标题写的是“XX年全国推新**赛北京赛区比赛章程”。

他大概看了一下,问:

“你想报哪个项目?”

“影视表演。”

她还在对付那块污渍,因为用力脸上多了点潮红,他看着看着没来由地心往下一沉,终归是萍水相逢,虽然她现在属于他,但他知道,他注定留不住她。但是,对于这个刚刚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孩儿,他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依恋。

“还有两个月海选就开始了,你以前学过表演吗?”

“没有,这两个月就是我的学习期。”

她很从容地回答,仿佛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去哪里学?”

“找影视学院的老师学,但是。”

她终于把那块污渍擦干净,长出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他,声音有点踌躇:

“你,能借我学费吗?”

不待他回答,她又急急地说:

“最起码半年之内,我留在这里,打扫卫生、做饭、洗衣服、收拾家,你什么都不用操心,做好你的工作就行。”

他笑:

“你很有心计吗!看来,我还真是得防着点,不过,我也没有很多钱,你大概需要多少?”

“两万吧,如果你不同意也没事,我想别的办法,你别犯难。”

她像在卖一件什么东西,又好像完全不在乎结果,概不强求,愿者上钩。

“两万我能拿出来,就按你说的办。”

他把她拉到怀里,对着她的耳朵说:

“宝贝,衷心地希望你成功!不过,你刚刚说的业务范围落了一项……”

她缠住他的脖子,吻住他的颈,两个人呼吸都急促起来,她起身把他拉到**,用行动做了填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