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 僵尸咬死的?

爸爸拦着我,不让我进,我忽然想起窗外反进屋子里的那道白光,就转身跑下楼,出了门一看,正对我房间窗户的街道上,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罗婆婆,一个是我在罗婆婆家里见到过的那个小胡子。

我看到罗婆婆和小胡子手里,一人拿着一个八卦镜,想着刚才的那道白光,可能就是从他们手里的镜子里发出的,就冲过去,想要把镜子从他们手里抢过来。

罗婆婆看到我冲出来,向旁一闪身,小胡子迎上前一步,轻而易举地抓住我手腕,掐得我腕骨,像要断了一样痛。

“你为什么要让我和他冥婚,为什么现在掉过头来,又要害我的丈夫?”我冲着罗婆婆喊,心里恨透了她那张像遗像一样的脸,一边想要挣脱小胡子的钳制,一边对老婆婆乱踢。

罗婆婆倒很淡定,满是沧桑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声音淡得就向夜里的风,看着我说:“你想救你的丈夫,我也想救我的丈夫。我已经快四十来年没有见到他了,我一度以为,他魂飞魄散了,或者转世投胎了,没想到,他的魂魄居然被困在廖家村里。你知道,当我从你口中得知,他在廖家村里出现了,我有多么激动吗?我几天几夜没有睡着觉,我去廖家村里找他,山前山后,都找遍了,可是就是找不到他,后来我才知道,他的魂魄,被廖祖桥给抓了起来,我想把他救出来。”

罗婆婆终于说出了他的秘密,只是我不明白,她想救她的鬼夫,为什么要来拆散我和廖宗棋。

我破着嗓音冲她怒喊:“廖祖桥抓了你丈夫,你去找廖祖桥算账啊,你去找他要人啊!为什么要来抓我的丈夫?!”

罗婆婆抬头往楼上的房间看去,目光注视着我房间的窗玻璃说:“因为你的丈夫是廖祖桥的孙子,只有用你的丈夫,才能从他手里换回我的丈夫。廖祖桥隐居在廖家村的后山上,他住的地方,在风水上布了阵法,外人谁也找不到他住在哪里,只有抓住他的孙子,以他孙子的魂魄做要挟,才能逼他现身。”

听了罗婆婆的话,我惊诧得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们口中的廖祖桥,居然是廖宗棋的爷爷,而且听她的意思,廖祖桥应该就是廖家村后山上那个戴斗笠的老头。

怪不得廖宗棋的墓会有人打扫,原来他的爷爷,一直就在后山上,这么一想,也就明白了,为什么廖宗棋要魂飞魄散时,斗笠老头会告诉我救廖宗棋的方法。

不过,廖家村的人,在几十年前,不都死绝了吗?他爷爷怎么还会活着?而且,按年纪算,廖宗棋如果活着,现在都是老头子了,那他爷爷现在岂不是一百多岁了吗?

这个时候,我爸也从商店里追了出来,到我跟前,又抱着我往房间里拖,路上的行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驻足站在街边看热闹。

我爸拖我的时候,我看到廖宗棋的身影出现在二楼的窗边,他好像被钟馗掐住了脖子,整个后背,都靠在玻璃上,还在做垂死挣扎。

我看到钟馗口中,忽然吐出一大团火焰,廖宗棋的上半身,顿时就变成了一个大火球,我一阵急火攻心,一口气没倒上来,眼前一黑,就昏厥了过去。

等我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躺在我房间的**,我爸神色担忧地守在我床边,我看着窗外的夜色,神情呆滞了好一会,才回想起来,廖宗棋被钟馗口中的火焰烧到了,魂体最怕火,也不知道廖宗棋是被他们抓走了,还是魂飞魄散了,即使不魂飞魄散,被鬼火烧到,不死也得扒成皮吧?

想到这里,我心口忽然绞得慌的痛,眼眶里一下涌出眼泪,有些发疯地抓住爸爸的胳膊,紧张地问:“廖宗棋呢?他们把廖宗棋怎么样了?”

爸爸见我苏醒,悬着的心才放下来,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岔开话题,目光心疼地说:“闺女,你都昏迷一天一宿,吓死爸爸了都。我去告诉你爷爷,你爷爷也为你担心的不得了。”

爸爸说完,抽出胳膊,转身就要出去,我向前探了下身子,又抓住爸爸的胳膊,满脸泪痕,目光乞求地看着他,“你告诉我,廖宗棋到底怎么样了,行不行?”

爸爸叹了口气,拿开我的手,有些不忍地看着我,吞吞吐吐说:“罗婆婆说他已经魂飞魄散了。”

“我不信!”听到爸爸这样说,我就像受了刺激一样,声嘶力竭地喊,然后像被摘了心一样地疼,做在**,忍不住嚎啕大哭。

罗婆婆说要用廖宗棋去换回她鬼夫的魂魄,我不相信,他们会将廖宗棋魂魄打散,但是一想到,我昏厥前,钟馗把火焰喷到廖宗棋身上的画面,心里也确定不了,到底廖宗棋,现在还在不在,毕竟魂体最是怕火的。

爸爸见我哭得伤心,急得满头是汗,一个劲安慰我,“闺女你别哭,你这样爸爸心疼,你现在就是被鬼迷了心窍,那个鬼有什么好的,现在,那个鬼被罗大师他们除掉了,以后你会找一个比他还对你好的人,到时候,结婚生子,过正常女孩该过的日子,不是挺好的吗?我们一家人,也不用提心吊胆的,天天跟一个满身怨气的厉鬼生活在一起。”

爸爸苦口婆心地安慰我,我越听越来气,他为什么一定要让我生活在他想象的幸福里,他说的生活固然是好,但是,那毕竟不是我想要的,我也不会相信,除了廖宗棋,还会有谁,拿命对我好。

“我现在都有了他的孩子,你认为谁还会娶我,肚子里有个鬼胎的人!”我脸上挂满泪痕地看向爸爸。

爸爸听到我的话,一下子傻掉了,惊愕得说不出话来,目光里满是痛苦,过了好一会,他像是劝我,又像是劝他自己,“没事,罗婆婆神通广大,她一定会有办法打掉鬼胎的,到时候,我们去求求她,把鬼胎打掉以后,大不了,到时候我们卖掉房子,换一个地方生活,只要你好好的,比啥都强。”

我听到爸爸的话,我头都该裂了,我知道他是真心为我好,可是,他为什么就不问问,我的感受,用那种想当然的爱,逼着我接受他给我安排的幸福。

除了廖宗棋,我谁都不想要,我忽然觉得爸爸对我的爱,有点自私,我心情糟糕地哭着往门外推他,“你出去,我不用你管,廖宗棋在咱们家这么久,他从来没有害过你和爷,为什么你们就不能接受他,廖宗棋还帮你捉过贼,你为什么不念他的一点好?”

我拉开房门,想把爸爸推出去,一开门,看到我爷爷,阴沉着脸坐在轮椅上,堵在门口。

我爸楞了一下,我爷爷冲他摆了摆手,说:“你先去楼下,我跟唐唐说两句话。”

爸爸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看我,瞄了一眼我的肚子,叹了口气,低着头下楼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也有话想问爷爷,就抹了把脸上的泪水,站到一旁,看着爷爷转到轮椅,进了我房间,我就把门关上了,我不知道,他有什么话,还要背着爸爸说。

爷爷的身体状况,看起来很不好,满头花白的头发,形容消瘦,坐在轮椅上,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无力地把头垂在胸口,闭目半天不语。

我刚要开口问他廖家村的事,爷爷忽然抬起头来,浑浊的眼睛里,蕴藏着历史的沧桑,声音老迈地说:“听你爸的,把鬼胎打掉吧。我们不会给你亏吃的。”

我攥了下拳头,感觉心都在痛,我担心廖宗棋知道爷爷和廖家村的事有牵连,才冒着风险怀上鬼胎,现在,他轻飘的一句打掉,就完了?

“廖家村到底是怎么被灭村的?我知道你当年去廖家村破除过迷信,还知道奶奶也是廖家村的人。奶奶和廖宗棋,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实在憋不住了,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爷爷看着我愣了一下,可能没想到我,会知道这么多,半晌才回过神来,目光看着窗外说:“是僵尸,廖家村里出现了僵尸,咬死咬伤好几个村民,弄得人心惶惶。我们去廖家村是破除封建迷信的,但是僵尸本身就是一个迷信,工作组就把被僵尸咬伤的村民,都集中在一起,把僵尸咬伤村民的事,报了上去,出了这样的事,政府是不允许把真相扩散出去的,就派了医疗人员进了廖家村,把廖家村和外面隔绝,廖家村的人,不许出去,外面的人,也不许进来,对外就宣称,廖家村闹了瘟疫。”

“僵尸?”听到爷爷的说法,我惊诧了一下,还是有点怀疑,爷爷的话的真实性,追问:“整个廖家村的人,都是被僵尸咬死的吗?”

爷爷摇了摇,“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我当时看情况不好,还没开始封锁廖家村时,我就带着你奶奶逃了出来。我们后来听说,我们逃出来的第二天,廖家村就发生了灭村惨案,后来去了部队,把廖家村围得水泄不通,估计应该是僵尸把所有的人都咬死了吧。”

“那廖宗棋呢?廖宗棋也是被僵尸咬死的吗?”我想到在乱葬岗里,明明看到廖宗棋满身的伤,身上被捅了大大小小,好几个窟窿。

刚才说到僵尸咬人时,爷爷的眼睛里,也浮现出一丝恐惧,但是,当我提及廖宗棋时,爷爷眼睛里的恐惧,明显增重几分,连手都跟着抖了起来,“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我又想到奶奶的名字,就问爷爷,“奶奶和廖宗棋是什么关系?他们有血缘吗?”

爷爷再次抬头看我,表情痛苦地说:“唐唐,把鬼胎打掉,忘掉廖宗棋吧,你奶奶是廖宗棋的妹妹啊。”

听到爷爷的话,我脑袋嗡的一下,身子向后踉跄了好几步,扶着柜子,才没至于跌坐在地上。

奶奶和廖宗棋是兄妹?那这样说,我还真是走了“好”运了,去了廖家村一趟,领回个舅爷?我抬起我的手,怔怔地看着手掌,那晚掉到井里,被廖宗棋的骸骨把手戳破,回来缝了好几针,现在还有一个像蜈蚣一样的伤疤,难到我的血,沾染到廖宗棋的骸骨上,能把他从廖家村里带出来,是因为我们有血缘关系吗?

如果我和廖宗棋的血缘关系,真像爷爷说的那样,那我肚子里,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不就是冤孽了吗?落生以后,不光是怪胎,还有可能畸形,或者智障.......

胸口堵的要死,呼吸都有点困难,连哭都没有眼泪了,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都是孽啊,爷说忘了以前的事吧,就当做了一场噩梦,明儿就听你爸的,你要是真有了鬼胎,说什么也不能要啊。”爷爷用手捶着轮椅,急得直咳嗽。

我身体里的力量,仿佛一瞬间被抽空一样,再也找不到支持身体的力量,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地面,整个人跟傻了一样。

爷爷好像很着急,嘴里好像在冲我喊什么,可是,我觉得他的声音离我好远好远,就连他的人,此刻在我眼里看来,都觉得好飘渺,好虚幻,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也不想听他在说什么。

爸爸急急慌慌地跑了进来,把我抱到**去,我翻了个身,面冲墙壁,闭上眼见,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廖宗棋生死未卜,我心如刀绞,爷爷又火上浇油,告诉了我这么一件,让我难以接受的事,我忽然觉得,我整个精神都要垮掉了,即使廖宗棋现在还活着,我把他找回来,又有什么意义?我们是近亲,注定不能在一起。

爸爸在走廊里给罗婆婆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我隐隐约约地听到他好像在和罗婆婆说鬼胎是事。

我无力地闭上眼睛,任凭泪水滑落。

第二天早晨,我向条死鱼一样地躺在**,不吃不喝,眼睛一眨不眨地想着我和廖宗棋在一起的种种。

他的笑,他的好,他掐我鼻子时满眼宠爱的样子,还有他生气的时候,吃醋的时候,把耳朵贴在我肚子上,说要好好宝贝我们娘俩时神采奕奕地模样,一幕幕就像放电影一样,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浮现。

爸爸说廖宗棋被魂魄打散了,爷爷说廖宗棋是奶奶的哥哥,想到廖宗棋,我不相信他们说的是真的,我得找到廖宗棋。

我像诈尸一样地坐起来,下地穿鞋洗脸,我想去找罗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