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亭子后头的金蓝瞧一眼,突然觉得不对劲。再扫一遍,心内不禁哀嚎一声:饶是明月聪慧过人,也抵不过老天爷的耍弄啊!

可不是?明明是皇帝携后妃前来祭禹,这会儿出现的,哪里有什么皇帝的影子?

中间那一串的贵人,全都是女人啊!

明月这样的美人,在男人眼里,那就是宝贝;可是在女人眼里,尤其是相貌不俗的女人眼里,那就是敌人。更何况,是在宫中。

为首的那个金缕金冠,一派雍容华贵,眉眼中,却是藏不住的厉害,这架势,该是皇后没错。

她斜眼瞧了瞧唱得正动情、腮若红梅的明月,厉声喝道:“这不懂规矩的丫头哪里来的,还敢在此放肆高歌,成什么体统?把她拖下去,重责五十大板!”

明月这才看清来人,再听此话,脸色一白,“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娘娘恕罪。”

宫卫上前就抓着她往后拖。

纵然金蓝在此,此时她也是救不了明月,一场灾祸在劫难逃。

却听斜旁一个甜美的少女声音响起:“母后,今儿您是替父皇来祭祀,乞求上天保佑我大舆皇朝兴旺昌盛、国泰民安的,这会儿见血不太好吧?”

金蓝循声望去,那是一个十来岁的姑娘,锦衣华服,清丽动人,只是脸色似乎有些苍白,仿似带病在身。

“这……”皇后听了这话,果然面露犹豫。

少女又道:“这丫头,估计也不知道这宫里的有些规矩,这才如此大胆。母后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就此放了她,一来可免了祭祀前血光之难,二来也可彰显母后的仁德。”

后宫众妃道:“长宁公主说的有理。”

皇后李氏想了想,挥手止住侍卫:“便依长宁的意思,放了她吧。”

明月伏跪谢恩:“谢皇后娘娘恩典,谢长公主殿下恩典。”

皇后瞧都没再瞧她,一行人,款款继续往祭坛去了。

金蓝从隐身处走到明月身边,责道:“你这也太鲁莽了,要寻机会也不是这么个寻法。”而后后怕道:“还好有个公主为你求情,否则你今天可真得遭殃。”说着就伸手去拉明月。

明月却低伏着身子,怎么也不肯起来。

金蓝分明瞧见了她牙关紧咬下发白的嘴唇。

她叹气:她明白这姑娘是不甘心,不甘心命运如此多舛,不甘心真的沦为人下人。

此时,之前就躲在一旁看热闹的两个小宫监跳了出来,围着明月就开始嘲弄笑话。

“哟,这谁啊,大白天的就开始做起了飞上枝头做凤凰的美梦了?”

“就是,也不瞧瞧自个儿什么出身。浣衣局的小宫女,还敢在娘娘们面前卖弄!”

“我看啊,你想飞黄腾达,倒不如重新投胎去,说不定还能来得快点儿。”

……

明月的拳头握得越来越紧,却是有苦难言。

正难受时,眼角余光突见一条长腿光速横扫了过去,然后是“扑通、扑通”两下落水声。

明月讶然抬眼,就见刚刚还围在自己身边苍蝇般乱叫的两个宫监此时正倒在了御河中。虽然御河不足一人高,但这两位显然是在没有预兆的情况下跌下去的,因此,仍是东倒西歪得喝了好多河水;宫帽斜了,衣裳勾到了莲藕上,鞋子陷进了淤泥中,真真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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