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改变主意

元魍在一片红幔中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红色身影。

他低下头,想,因为思念金蓝,所以灵魂去了临州一趟,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会让他见到那个妖怪?

他真的一点都不想见那人啊!

最后,元魍决定当做没看到那个人。他一直催眠自己,那是眼花。

正巧仆人来请元魍回房,说是大夫来为四殿下复诊了——元魍已经向帝王进言自己已无危险,无需浪费太医人力。毕竟元魍这伤口看着恐怖,但是在被刺伤的同时,他已经调动全身真气护住心脉,实际上是没什么大碍的,之后只要真气周身游动几回,配合药物,再以内功辅助,很快就能痊愈。可是,太医在的话,那说不定就要露馅儿了。

元魍没再深究那只突然出现的妖怪,果断转头,回了房。

可是当他在房间里再次看到那只妖怪时,顿时就觉得自己这府邸实在太小了,这路痴居然都能找到他的房间?!

老大夫见四殿下一直诡异得盯着血无衣瞧,以为是元魍看到生人所以不高兴了,于是赶紧禀报:“这是草民刚刚收的小医徒,惊扰到殿下,还望恕罪。”——说到这事,老大夫就要泪流满面,谁见过人用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收徒的?

元魍瞧血无衣的眼神就更古怪了。医徒?这妖怪对医术开始感兴趣了?

老大夫给元魍看诊完,就要离开。

元魍想了想,道:“我瞧你这小徒弟挺有眼缘,让他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吧。”

老大夫有点犹豫,他深知血无衣是个危险的货,威胁他收徒那就罢了,但是若这位癖好又发作了,威胁皇子,那罪过可就大了。

血无衣优哉悠哉道:“师傅,还是你也想一起留下来?你想在这儿待着也不是不可以,可是留在医铺里的张冲,脾气可就没我这么好了,他一急起来可不知道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听说今天师母会带着小师弟来京里找您吧……”

话还没说完,就听老大夫义正言辞对元魍回道:“既然殿下如此看重小徒,那么就让他在这儿听殿下吩咐好了。”说完,跳着脚就往府外冲去——那矫健的步伐,完全不像一个六旬老头,可见血老大的话比返老还童药还要有效。

元魍对着态度变化如此之大的老大夫那背影,半晌无语。

果然,这妖怪到了京都,他也不会变成善良的神仙!

血无衣倒是不客气,围着元魍转了一圈,叹道:“本来以为你身上捅了这么大一个洞,必死无疑了,没想到还能活到现在。”

元魍冷哼一声:“你还没死,我怎么敢先去?”

血无衣晃了晃手指:“我对跟你共死没有兴趣。我遗憾的是,既然你活着,那就表示我得亲自动手杀你,实在浪费力气。”

元魍难得不反驳血无衣。虽然血老大没说,但是元魍知道,这位不会这么有空闲、这么有情调跑到京都来杀他。

定然是听说了他将娶亲的事情。

元魍觉得自己现在说任何话都是多余,而且他做事,向来不喜欢跟人解释。但是,此时,他还是说了一句:“我只会娶金蓝一个人。”

这回血无衣没呛他,倒是门外响起另外一个人的阴阳怪调:“哟!说得好听嘛,那再过几天,进你这王府门的王妃又怎么算?”

元魍抬头,只见进门的两个女子,虽同样容颜出众,偏偏气质上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正是雪海跟玉多多。

元魍有点奇怪:“你们两个怎么凑到一块儿去了?”

雪海笑道:“这原因该雪海来问四殿下才对。四殿下可知,因为您这情债,雪海差点就失了性命。”

玉多多不满:“不过就拿了只死耗子吓了吓你而已,用得着记恨那么久吗?最后,我还不是被你跟那烂柿子整了?”

整句话说完,玉多多才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事来,猛然转头,盯着里头那红衣少年,差点瞪凸了眼眶:“呔!你这妖怪,怎么也在这里?”

血无衣看着她叹气:“反正我今天要大开杀戒了,你自己送上门来,也好。”

玉多多被他叹得浑身发毛,真诚道:“血老大,看在我们曾经共游绿江的份上,您就当做我不存在把。”

趁那两个在旁进行特殊形式的“叙旧”,雪海走到元魍身边报告:“前些日子,王府守卫森严,我也进不来探望主子。今天外头的人才肯放我进府,见到主子安康,我也放心了。”

元魍问:“把礼物给水师提督送过去没?”——当日,在水底下下杀手的正是水师提督的人。

元真由北方侵入中原时,本身是没有水上军队的。入主中原后,为了彻底打垮南周做准备,于是训练水师。

水师提督江云波就是直属于元真的大将,统领皇朝水师部队。

雪海点头:“余鱼去提督府偷了他家小少爷的衣裳,裹了两个杀手的首级,当夜就送去了江大人的营帐中。”顿了顿,又道,“可是江云波素来保持中立,只听命于陛下,就算我们有他这点小把柄,怕也奈何不了他。”

元魍道:“我并没有寄希望他能立刻就跟我们合作。这次只是给他提个醒,就算他一心为陛下,但是陛下也总有不在其位的一天,到时候他还是得要做出选择。事情到了这个时刻,任何人都不能置身事外了。”

玉多多虽然听不懂具体内容,但是其中的阴谋,她听出点味道来了:“你们到底在计划什么?跟你娶亲有关么?”

元魍本来就是想借着雪海的口告诉那两位自己的心思,于是点头道:“有关。”

玉多多想不明白:“可是你非要娶其他女人吗?”

元魍再次强调:“我今生只娶一个人。”

玉多多十分不能理解:“你瞧瞧外头,尽是一片迎进新王妃的喜庆,你现在却跟我说这种话。到底是我耳朵不行呢还是你眼睛瞎了?”

血无衣到底是在阴谋堆里长大并且生活了几辈子的,脑子回路就是比玉多多多绕了几圈,突然就笑了一声,回答玉多多:“不是他眼睛瞎了,你耳朵也没问题,只不过你有个更大的问题。”

玉多多诚心请教:“是什么?”

血无衣似笑非笑:“脑残。”

玉多多眼观鼻鼻观心,她十分确定血老大现在心情相当不佳,否则不会打击力度这么深广。

血无衣心情舒畅了,转头问元魍:“那你准备把那位准王妃置于何地?”

元魍声音无波无澜,静静吐出一个字:“死。”

玉多多猛然抬头,似乎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黑面的少年。

她知他对金蓝情深意重,甚至在意识迷乱之时,都宁可自己身亡也不肯伤到金蓝一分一毫。南行的一路上,元魍更是随着他们胡闹乱为,虽然也有杀人,但当时,不杀对方,对方就会杀他们。他们也是逼不得已才会下手。

只是,回到京都变回这大舆四皇子的元魍,竟似变了一个人般,对那般无辜的弱女子,竟也能下得了手。

玉多多再仔细观察番元魍决然的眉眼,她想,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元小四——无情狠戾之极。

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响了起来:“可是……金蓝会同意吗?”

说完她自己都愣了,赶紧又道:“当然,你们做大事的,牺牲点小人物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这种妇人之见,你们不需要理会。”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了,声音有点梦幻般的呢喃,“但是白洛也说过一念执着,你这样杀了无辜的人,会不会减掉金蓝的福泽?”

元魍蹙眉沉默。白洛的预言就像一根针插在心头,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不能妄为,否则金蓝说不得就要因为他而魂归地府。

虽然他存着逆天改命的心思,但是任何对金蓝不利的可能,他都要杜绝。

而玉多多这话,确实很有道理。

血无衣赞赏道:“你确实脑残了点,但事实证明,不是不能医治。”

玉多多受宠若惊,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能让血妖怪的态度来这么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元魍总结:“为了金蓝,我可以不杀她。只是接下来的事会比较麻烦,需要你们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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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连漪受辱

六月底的时候,就在众人为四皇子婚事做最后收尾工作时,却爆出了准王妃连大小姐跳河自尽的消息。

这一新闻,顿时成了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谈资。

传闻是这样说的。话说这连大小姐花容月貌、清新脱俗,太子元瑾早就对她倾心不已,偏偏皇帝陛下把连漪大小姐赐给了相如鬼怪的四皇子元魍。太子心内很是气愤,比相貌武功才情地位,他哪一样比四皇子差?心里郁闷,太子便借酒消愁,酒壮人胆大,趁着酒意,太子居然禽兽不如侵占了这未来的四王妃。连大小姐是个有气节的,不忍受辱,当天就投河了,尸骨无存。

而太子元瑾却是另外一番说法。他说当天在金雪楼他分明是追着一个绝色女子进的屋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进去后,就发现里面变成了连大小姐。他当时是酒喝多了,但是绝对没有对连漪做那等事情。

这话不要说普通百姓了,连他亲爹皇帝陛下都是不信的。

你若未行那苟且之事,为何一身女子的抓痕?你若未行那苟且之事,为何连漪会去寻死?

元真气得狠狠甩了太子几个大巴掌,骂道:“你个畜生,给朕待在府里,一年不准出门,好好闭门思过!”

然后好声安慰前来讨公道的连成玉:“连爱卿,这逆子作为确实是猪狗不如。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既然连漪已经是太子的人了,朕会追封连漪为太子侧妃,地位仅比太子妃低半等。等到太子登基,连漪就是皇贵妃。朕现在就去拟旨。你也不要太难过,长宁和连紫还需要你照顾呢。”

就算忠直如连成玉,也被皇帝这番言语给气笑了。

他家连漪已经死了,这个太子侧妃的名头,要来还有何用?不要说皇贵妃了,就算是皇后的桂冠捧到他跟前,他也不稀罕。

早上的时候,连漪还是个活蹦乱跳的姑娘,晚上,就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甚至,他连女儿的尸首都没有找着!

再多的虚衔也买不回他女儿的性命哪!

可是,他能怎么办?凶手是太子,是未来的天子,是他要效忠的主子。

其实按照太子的地位,不要说强抢民女,就算是杀人放火,都不会有人敢说什么。陛下却为了他这个臣子,罚了太子一年禁闭,他该满足了不是?

可是,纵然连成玉心里如是游说自己,都无法熄灭胸中的怒火。

凭什么他的女儿就要被人糟践至此,却还得不到公正待遇?

这不该是一命偿一命的事情吗?

连成玉第一次怀疑自己是否效忠错了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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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太子元瑾越想这事越是窝火。虽然他是急于破坏元魍跟连家的婚事没错,更是准备从连漪下手。可是,连漪身旁似乎有股神秘的力量,他派出去的杀手没有一次能够成功的,甚至还没近得连漪的身,这些人就被怪风吹飞。

尽管如此,他也不会蠢笨到把这事揽到自己身上。

所以,在金雪楼看到连漪的瞬间,他确实是惊讶了的。

只不过,他当时确实也想到那是个好机会,若错过那回,手底下那些蠢货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得手。

于是,他便装醉,以后也可以推脱是醉酒乱性。

由于连漪反抗不从,他更是一早就把连漪打晕了。

正当他要行事的时候,就觉脑后一疼、眼前一黑。

——有人从后袭击了他。

所以,他确信自己未与连漪发生任何关系。

只不过后来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只有自己的仆人在身边,还有**的凌乱以及一抹血红。

再后来,就听说连漪死了。

元瑾想来想去,就只有那个突然消失的绝色女子很是可疑。

以前在金雪楼,他也从没见过这个人。

既然是出现在金雪楼,元瑾认为那人一定跟金雪楼有关。

于是带了画像,悄悄就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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