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着的五殿阎罗心里七上八下,他们见到了比太后马氏还厉害的幽魂,眼前这两位,不止心狠手辣那么简单,他们的鬼头脑都是一等一精明。弑君篡位的罪名极大,一旦此恶名传出,他们作为冥界的外来者必然会被众幽魂排挤,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像今天的残忍杀戮会不会悄无声息的再次上演?

这时受伤的阎惘被伤痛折磨忍不住“咳”了一声。

拏云回转身子轻轻撩起冥禽羽帘,瞅了一眼受伤的阎惘,他心里有疑惑:他没传任何冥力给阎惘也没用愈还丹为他养魂,要是其他冥力一般的幽魂经过这般折磨早就魂飞魄散了,这个阎惘当真是父王的亲子,幽魂体还算健壮。

拏云放下羽帘代阎王下旨:“你们几位冥力高强当带头扫除瘴气,保冥界幽魂安康,阎王允诺一旦你们功成,他将在琼覆火海湾为十殿阎罗耗巨资新建阔气宅府别院,那时阎王将亲笔书写府邸牌匾赐予众位阎罗。”

五位阎罗听出别的意味,合着先派我们扫除瘴气,弄得我们被毒气侵蚀得半死不活,还嫌我们碍眼,将哥几个打发到风景很美但不适宜幽魂居住的火海湾。冥财政由我们把持,今年还亏损十九万两鬼银,阎王刚入冥界他手里哪会有私房钱?

卞城王脾气火爆就要站起来理论,被轮回王死死揪住袍角乱晃,卞城王看了四位阎罗一眼,觉得此地是拏云和岸犹的地盘,他们带来的手下全部被悍魂活剥处死,他们的安全都岌岌可危,他吸口气磕头领旨。之后,默默告退真的去执行扫除瘴气的任务。

阎罗叉着鬼侍卫在地府搜索一圈没有寻到被岸犹关押的秦广王手下李贵,他和其他三位阎罗正要打道回府,却发现在地府城北鬼门附近,五位阎罗每人提着一个白色接近透明的鬼鱼鱼鳔做的袋子。

四位阎罗很是好奇飞掠而去。只见,卞城王张开幽魂大口,“嘶”的一声,把方圆半冥里内夹带着浅黄色瘴气的冥空气吸入口中,之后用鬼鱼鳔袋把鼻孔捂住,只见那被过滤出来色成姜黄的浓郁瘴气被他由鼻孔喷出。整个过程使他本就难看狰狞的鬼脸更显邪恶凶悍。

轮回王也如法炮制,只是轮到他喷气时出来问题,他一只鼻子不通气另一只单边喷瘴气,强大的压力把鬼鱼鳔柔软的薄膜冲破。此过程诡异的好笑,阎罗笑得肩膀上的叉子乱蹦,叉子上鬼侍卫的冥力虽强,奈何这时的有毒浓烈瘴气扑面而来,他活活被有毒瘴气熏死,只见,一股淡淡魂魄飞离原体,那幽魂本体渐渐变干为粉,阎罗还在张狂鬼笑,那幽魂干粉随着他肩膀抖动散开汇入冥空气内。

轮回王惊愕鬼叫,不远处城墙垛内藏着一位幽魂已经把鬼手拉伸举起,鬼手上燃着的幽绿冷烟火像一盏信号灯一样明灭闪烁。

在濒魂殿外仰头瞧看的岸犹看着信号,冷哼一声,他发现派出请十殿阎罗前来探视阎王的鬼侍卫,一直未回来复命,遂急忙派鬼兵去寻找,不料鬼兵回报:“六王爷,鬼侍卫被阎罗所缚用鬼叉挑着,是否施救?”

岸犹想阎罗比较冒失,被他逮住的幽魂不受尽奇怪刑法不会罢休,不如不救,等阎罗发现另几位阎罗被派去清扫瘴气,脾气急躁的他总会把火气发在鬼侍卫身上,只要他对鬼侍卫动手,他就趁机派死士击杀阎罗。

卞城王和轮回王一对视交换意见后急急说道:“我们手下九十九位强悍幽魂被活剥,岸犹手下有不知

名悍魂坐阵,你打他不过,快去逃命!”

缚鬼侍卫的冥兽筋被冥风吹往城楼上,阎罗飞冲要够它时听到这话,悬停在半空随风摆动。

“什么,你们的厉害手下都被悍魂所杀?”

五位阎罗同时点头。

阎罗本以为李贵谋害阎王那事很好解决,大不了让秦广王亲自去阎王那里磕头赔罪。现在看来此事件已成为岸犹一党拿十殿阎罗开刀的借口!

阎罗丢下鬼叉,瞪着鬼眼问卞城王:“怎么逃?我这副幽魂鬼身也回不了天界。”

“你们四位带着精干下属去琼覆火海湾找处岩洞先猫着,看情势在做定夺!”卞城王鬼眼滴溜乱转,他在观察击杀他们手下的那个悍魂是否就在附近。

阎罗感到危险气息愈浓,担心说道:“你们几个怎么办?”

“阎王下旨要我们清扫瘴气,我们没有鬼兵护卫恐怕难逃此劫!”

“我去东海借兵,把岸犹一党连同那该死的阎王一齐扳倒!”阎罗鬼目怒张,飞冲往冥界东方掠去。另三位阎罗也尾随而去。

剩下的五位阎罗被岸犹派来的鬼兵以不尽力扫除瘴气为名驱赶到离瘴气喷发地最近的业火火狱口附近。

在濒魂殿养伤的阎惘心急如焚,他这时的幽魂体恐怕连这座宏伟的濒魂殿都走不出。即使明知道殿外不管哪一刻都不会有鬼兵把守。

景添每天都会将清凉的眼珠泡芙冷泉水端来为阎惘泡脚,他还把仅有的四粒愈还丹喂给阎惘吃。

阎惘朝景添打听冥界地形以及询问他有哪些冥臣鬼心善良可以帮他,景添摇头不肯告知阎惘。

阎惘的伤在景添悉心照料下渐渐好转,只是没有岸犹和拏云允许他不得离开濒魂殿一步。

这一日,景添从忘川河畔采来九朵红得似火艳丽娇媚带着迷魂香味的彼岸花。

当景添瘦削颀长的幽魂身捧花悬浮而入时,阎惘觉得莫名感伤。在火花村的院落里申屠离总爱倒腾花草,从窗台把那盆繁盛的红绣球花搬到院子当中的石磨上修剪枝叶。他就站在门口幸福地看他行动着的侧影。这时身在地府已为阎王的他再没机会看到小离的身影。强烈的难舍情绪让阎惘更想去投胎。

“小离,如果我再世为人,你会不会从人海中轻易就能认出我?”

想到这儿,阎惘挣扎起身几步扑到在插花的景添身后,无声地跪下:“王兄,我要投胎求你带我去忘川!”

“王兄,我跟小离互相爱慕彼此心心相印,我发誓会永远陪伴小离,见不到小离我生不如死,小离也是这种感受。求你成全我,送我去投胎!”阎惘鬼眼里蓄满晶亮鬼泪,抬起鬼脸期待着望着景添。

景添赶忙一甩朴实无华的灰色护魂袍,彼岸花花蕊内散发的迷魂香被拂往阎惘鼻息,被他吸入。阎惘觉得鬼心平复,鬼泪已经消失。

“现在不是时候,岸犹和拏云盯得你我都很紧。再说,你和小离情缘有多深谁也不知道,贸然投胎错过会面时间,你将后悔终生,……”景添还未说完就住了口,用冥力把阎惘揪起来抛到王榻上,眨眼间,拏云已经从濒魂殿正门飞冲而入。

他降落在景添放彼岸花花架旁的冥兽椅上,他鬼笑着瞅着盛放似火的彼岸花,之后,将鬼脸凑近,只见他把隐藏的獠牙伸出将花朵捅了数个窟窿,迷魂香散尽后,花开到荼靡也不

败落的彼岸花就此枯萎。

拏云责备景添道:“没事别带阴气太重的东西进殿。”

“七弟,这花不妨事你毁掉她们作甚?”

原来这九朵彼岸花是太后马氏的鬼侍女魂魄的寄居容器,景添用彼岸花把她们被生撕的碎裂魂魄养在花中,等魂拼合好,会送她们去投胎。只是他所在的黑鱼皮棚不适宜养魂无奈把她们带进濒魂殿,来时他去彼岸花丛吸取大量迷魂香掩盖碎魂气。唉!还是被拏云发现了!

拏云一拂浅青色护魂袍,一股冥风骤起,隐藏在枯萎花蕊内的九名女鬼碎魂被风吹散。霎时,失去颜色枯萎成锈红的彼岸花瓣一片片崩落被冥风扬起,濒魂殿内枯萎如蝶飞旋起舞的花瓣,带来满殿绝望。

拏云起身穿过重重枯死花瓣来至阎惘榻前,羽帘被阎惘撩起,他就着帘口笑着问道:“阎王,您好些了吧?来侍,服侍阎王用膳。”

“大王兄,由你作陪,阎王圣体痊愈后,将择日举行祭地仪式。”拏云一抬手,鬼侍女鱼贯而入,端来一碟碟山珍海味,其中一盅碧树果汁直接递到阎惘跟前。

阎惘踟蹰望着冥兽骨盅内深绿到接近黑色的汁液。

景添接过鬼侍女强递到阎惘眼前的骨盅,把他放到阎惘嘴边,轻声道:“喝吧!碧树果汁有疗伤作用。”

阎惘承他好意,接过大口喝着。

突然,挂在王榻柱角上两只骷髅灯笼猛烈晃动,接着,由远及近仿佛岩石炸裂般的声响排山倒海般朝濒魂殿所在的地府中心袭来,夹着浅黄瘴气的冥空气飞旋如波纹,一圈圈跟着袭来,蒙着黑鱼皮的窗子被震得“嗡嗡”直响。

“咔――咔拉拉――轰――轰隆隆,……”惊天动地的诡异巨响伴随着冥界地动持续发出。

拏云和景添合使冥力发出幽绿遮罩将阎惘所在的王榻包覆屏蔽起来。

“轰――咔咔咔”地动波将濒魂殿沿对角线弯折,濒魂殿诡异地翘起,阎惘所在的东北角被抬高百十来丈。阎惘觉得幽魂体内如翻江倒海般不适,那股强大冥力似乎如惊醒的野兽在体内肆意横行。阎惘调息止气,凝神聚拢,那股强大冥力才沉回它该在的丹田位置,阎惘喷出一股瘀滞黑血。

“冥界地动异常,它不是由火狱口击出,依本王看,来自临近东海的琼覆火海上方,东海龙王或许暗中在推波助澜,此事需要彻查!”拏云咬牙切齿道。

景添扶着王榻柱子,紧张道:“七弟,冥界兵力不强,你不要挑起战争,引祸地府!”

岸犹带着死士――尡和几百名强悍鬼兵从低沉处飞来,看到阎王无事,松一口气道:“发生地动前,我令鬼兵把五位不顶事的阎罗撵到琼覆火海湾了!”

拏云抬起右边鬼手做了噤声手势,他在思考怎么把地动后满目疮痍的地府恢复到原样。

景添击出一股冥力把裂开的蒙着黑鱼皮的窗子击碎,他从高处俯瞰,地府的许多建筑都被地动弯折成诡异形态,所幸的是崇殷大殿安然无恙,除濒魂殿外的多座王府也没有受损,四方鬼门以及城墙都完好无损。要是出钱出力努力修缮,最快在一年内会把地府恢复为地动前的模样。唉!要说十殿阎罗行事实在过分,每年的冥财政收入都被他们吃喝挥霍或者拿去修建无数类别的小地狱。现今地动成灾,拿不出鬼银来,岸犹和拏云又会掀起腥风血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