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因为有雪地和月光,所以不算太暗,但洞穴里就比较黑了。

钱永恒一到洞穴,就和衣靠在洞穴壁上缩起来休息

。不一会儿传来轻微的鼾声。

我看不清黄队是什么表情,但可以明显感受到气氛里的死寂。

我问黄队是不是有话要说。

黄队沉默了几秒,在黑暗中抬起头,沉声说:“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案子吧?”

当然记得,落马凹杀人案,直接将落马凹这个地名变成了死人凹。

“这案子怎么了?”我问。

黄队说:“凶手是因为客栈一家的鬼魂被人请了上来才找到的,你猜他们是在哪里被找着的?”

我心里咯噔一跳,指着这个洞穴问:“这里?”

黑暗中,黄队摇摇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如何。

“不清楚,听队里的老队长说,最后人被捉到,的确是在落马凹附近的一个山洞。”黄队长说的轻描淡写。

我听的精神一震。

那几个歹徒真是胆大包天,犯案之后,还敢在案发现场附近躲藏。

不过我转瞬觉得里头有些疑点,记得黄队说,村里找到歹徒都是很久之后的事了。具体多久,黄队长没说,但应该也有一两个月了吧。

来搜寻他们的人,说好听点是乡里乡亲,说不好听一点是乌合之众——指望没受过训练的人,能有组织有纪律的上山搜查犯人?

那几个歹徒这一两个月不趁机逃跑,一直躲在山洞中?他们是傻子?

我诧异看着黄队:“你觉得他们在这边有事要做?”

黄队微微点头。

这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胖子带着小周和小王回来了。

几人抱着干柴走进来,胖子纳闷看着我们:“你们干啥?气氛这么严肃

。”

我摆了摆手说没什么。

胖子蹲下来把柴火架好,然后摸出两团引火用的干树皮。

篝火升起来之后,洞穴里又暖和了许多。

胖子跑去喊钱永恒来烤火,结果一过去立即慌了:“高烧!”

钱永恒之前状态就怎么不好,会病倒是理所当然。

小周和小王急了:“这怎么办?”

我们都束手无策。

黄队狠狠呸了一口,一马当先走出去,说看看出不出得去。

结果没一会,他灰头土脸回来。

最后我们也没辙,只能想尽办法,忙东忙西,看能不能帮钱永恒撑到明天早上。

那天晚上,大概是我到山东之后最难熬的一晚。

幸好的是,在一个小时之后,外面传来喊声。

紧接着我们看到十几团光芒从林子的黑暗中射出。

小周和小王喜出望外跑出去,我和胖子也出去,只见到打头的一个黑瘦青年拿着手电小心四下搜索。

胖子冲上去大喊:“芋头!!我们在这!”

芋头脑袋转向我们这边,立刻飞奔过来。

原来芋头今天中午就出院了,随后他赶回上饶村,得知我们去落马凹之后,便在村子里等候。

结果一直等到晚上都没见着人回来。

后来就跟几个村民一起来找。

胖子搂着他胳膊:“你不来就得死人了!”

王勇也和芋头一起来了,听到这话,立即紧张起来

。跑到山洞一看,二话不说,连忙背起钱永恒往外跑。

说来也古怪,刚才我们怎么都出不去,芋头他们一来,大家就很轻松就到了上饶村。

一到上饶村,王勇开车送钱永恒去医院。

黄队和我们打了声招呼,准备把小周和小王送回去,然后再想办法追查钱老太太遗体的下落。

连着几天都没怎么合过眼,我和胖子脑袋累成了一团浆糊,匆匆吃过,在钱永恒家倒头就睡。

睡之前,我看到芋头从外面进来,坐在板凳边不知道干啥。

管不得那么多,一头栽到被窝中,眼睛一闭再也不想醒来。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直在做噩梦,总觉得身上压着一座山,让人难以呼吸。

意识已经清醒,但迷迷糊糊的眼睛怎么都睁不开。

我慌了,猛一咬自己舌头,从**弹起来,结果看到胖子睡相不雅的把半条腿搁我身上。

我草他大爷的……

一脚把他给踹起来,他受惊从**跳起来,一屁股摔倒跌在地上。

这时候我才看到芋头正坐在旁边跟看傻逼一样看着我们……

胖子从地上半坐起身,打了个哈欠,挠挠后脑勺,迷迷糊糊问:“你怎么在这,没睡觉啊。”

芋头没说话,起身出去了。

懒得理胖子这货,穿衣服起来撒尿。

之后梳洗完毕,赵波他媳妇端着饭菜出来招呼我们吃午饭。

芋头在门外站了一会,好像有话要说。赵波他媳妇热情上去喊他进来吃饭,结果他摆了摆手说谢谢,就一个人出去了

我和胖子吃的风卷残云。

吃完抹了一嘴油,问赵波钱永恒怎么了。

赵波说:“发高烧,送去的及时,没什么大事,修养几天就好了,人现在还在医院。”

我和胖子在屋里坐了一会,准备出去找芋头。

外面正好传来车响,黄队带着好些个人来做调查,见到我们,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就自己忙活去了。

在附近找了一下,没看到芋头人。

最后还是村长告诉我们他在祠堂那边。

我们走到祠堂那边,在左堂看到芋头。

胖子一见到芋头就想喊,我慌忙拉他从祠堂中退出来,准备等下再进去,胖子问我怎么了。

我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开口。

祠堂中,芋头从腰袢布袋中摸出一个馒头,准备撕开两半,一半供给外婆,一半自己吃。结果他拿着馒头比划了一会,只撕下了四分之一,剩下的全供在了牌位前。

胖子有些气愤的说:“赵波家不是有饭,非跑过来啃馒头!”

我张了张嘴,有些话还是没有说出来。

芋头这人怎么说呢,平日里话不多,但倔起来要人命。

认识他的时间不多,但从未见过他占其他人的便宜,刚才在赵波家的时候,估计是想着无功不受禄,所以没好意思落座吧。

我和胖子偷偷往祠堂里瞄了一下,芋头已经吃完了馒头,正双手合十和他外婆道谢,然后从布袋里摸出一个水瓶子喝白开水。

胖子忍不住了:“他娘的,老子有的是钱,非请他吃顿饭!”

我扯住他,让他别乱搞。

“你们在这啊

。”

身后忽然有人喊,我和胖子齐刷刷回头,看到有个老人家焦急站在后头。

那老人家我们认识,就是芋头借宿的那户人家,也是帮他外婆把牌位入到祠堂的那个老人家。

“你朋友也真是的……”那老头责怪看着我俩。

询问之下才知道,今天一早,芋头就来和他告辞。那老头挽留不下,就让他走了。结果中午收市的时候,看到屋里多了个小布包。

布包里放着一叠钱,还有一章字条:“谢谢款待。”

那老人家就慌张出来找,于是就找到这边来了。

幸好芋头还没离开。

那老人家不由分说把小布包塞给胖子,转身跑了。

胖子打开布包看了看,里头一块、两块,间或还夹杂着许多几毛钱,整整齐齐叠了好几叠。

算起来大概有好几百。

胖子捏着拳头:“狗日的,不把老子当朋友。”

我心里也不是个滋味,这时候芋头面无表情从祠堂走出来,看到我俩,微微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停留,直接往村外走。

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转头有些不适应的和我们挥挥手:“有事,先走了。”

胖子上去一把搂住他:“走你大爷啊走!!”

我揉了揉鼻子,上去也说:“有什么事说说看,看我们能不能帮上忙。”

芋头尴尬把胖子的手弄开:“没什么。”

我们还准备问一些问题,赵波他媳妇从远处跑过来,说钱永恒找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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