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孙传庭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孙传庭在来时的路上已经被吴三桂告知崇祯皇帝知晓了考生砸贡院打考官的事情,对吴三桂百般感激,因此一见到崇祯皇帝,二话不说,先称罪臣。

孙传庭没敢起来,答道:“罪臣有负万岁所托,上任山西以来诸事不见成效,让王万岁失望了。”

孙传庭这才起来,斟酌了一下用词,道:“万岁到太原有几天了吧?听吴总兵说圣体欠安,微臣认识一位名医,要不要……。”

我摆摆手,道:“不必了,不过是小感冒而已,发发汗自然就好了,百雅,朕这次是微服私访出来的,有些事在朝堂和官吏口中听不到,但是在江湖却能听到,朕对百雅心不存疑,有什么话就直说了,考生砸贡院和殴打考官的事情,为什么不报与朕知晓?”

孙传庭刚才已经有了思想准备,略微犹豫一下,答道:“不是微臣不想报与朝廷,报与万岁知晓,而是其中仍有不明之处,微臣此时还没有调查明白,万岁宽限微臣几日,定给万岁一个满意的答复。”

“朕现在就想知道其中的缘由,而且经过几天的查问已经了解了一个大概,爱卿只管奏来吧!”我见孙传庭如此说很是不悦。

孙传庭刚到山西赴任的时候,可谓英雄有了用武之地,一门心思的报效朝廷,报效崇祯皇帝的知遇之恩,但是事情临到头上,他才感到干事业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容易,但是不能直起腰板那就猫腰干,所以在山西还是干了不少好事。

“万岁,微臣有些话可能不中听,还望万岁不要责怪才好。”孙传庭见崇祯皇帝点头,接着道:“说白了,只有两个字让微臣为难,那就是关系,大明朝上上下下的关系实在太复杂了,简直就是一张网,关系网内交织着的是人情,是权利,是金钱,是名利。”

我有些能体会孙传庭说这番话的心境,我还是一个大学生的时候就明白了关系网的厉害,不管是七大姑还是八大姨,只要能沾上点关系,办点什么事都容易。

“微臣别的地方不知道,单是这山西一省的关系网就让人心疲体累啊!年前万岁发下三肃运动的旨意,微臣不敢怠慢,风风火火的开展了一通,倒也颇见成效,然而成效却都是表面的,某些大鱼却没有入瓮,好比是在山西这张网上戳了几个小洞,无关大局啊!”

“百雅有什么难心的事情尽管说,朕也想知道这张网是如何的厉害。”我见孙传庭一张苦瓜脸,看来是没少在山西吃瘪啊!

“那微臣就从去年秋闱之事说起吧!起因是宋康年之父聚众闹事,冲击贡院,实则不然,宋康年之父不过是被利用的一个棋子罢了,其实考题早就泄漏了,在试题离开礼部到达山西的时候,两套试题都被人拆解过,微臣不敢让别人知道,只能拿其中的一套开考,为此,山西提学袁继咸还跟微臣闹红了脸,他哪里知道两套试题都被人拆解过啊!”

“什么?”我有些不敢相信,没想到两套试题到山西的时候就被人拆解过,这怎么可能呢?“是在路途之上拆解的还是到了山西之后才拆解的?”

“微臣事后查过,似乎是在京城就拆解过。”这也是孙传庭没奏报崇祯知晓的一个原因,试想,试题在京城就被人拆解了,可见其中牵连有多广,在没有确实的证据前,他可不敢奏报。

“啪!”我使劲一拍床榻,“岂有此理,朕……朕……。”我真的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在我的想象中,别的地方不敢说,北京地区绝对在我的掌握之中,我可是下了心血的,可就在我的心血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对我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孙传庭对此也分析过,只有一个因由,那就是崇祯皇帝崇武轻文的结果,文官这一套体系是不被崇祯皇帝重视的,但恰恰这个环节不能取消,而且就在这个环节中出了纰漏,谁之过也?崇祯皇帝,但孙传庭再有能耐,他敢叱责崇祯皇帝吗?显然不敢。

对新的科举制度,我报以很高期望,希望能得到一批有才学的人才,辅佐我,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取个狗屁人才啊!真正有才学的人,还不被排挤到孙山之外啊!

“别的省,也这样吗?”我揪着心问孙传庭,希望听到否定的答案。

孙传庭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微臣派人打听过,除了江南外应该都有舞弊的嫌疑,只是没发生砸贡院打考官的事情,所以没被抖搂出来而已,微臣判断,其中肯定有人主使,而这个人,很难对付啊!最主要的是,不知道他是谁,一个人还是一群人,所以微臣才隐忍不发,为的就是查出这幕后的主使之人。”

“爱卿的思路很对,治标万万不可,治本才是根本啊!不知爱卿有没有怀疑的对象?”想孙传庭查了这么久,没有收获是不可能的。

“微臣倒是有几个怀疑的对象,但是看其身份地位又都不像,还是那句话,这关系网交织的太密实了,不好解啊!”

“爱卿怀疑何人?不妨说来听听。”我很想知道是谁在背后使坏。

孙传庭说道:“官面上,原大同府知府,马士英嫌疑最大,私面上,晋商黄彦宏的嫌疑最大,但是他们一个是知府身份,官职略低,上通不到天庭,另一个虽然家财万贯,但是无有权鼎,也不像是手眼通天之人,因此微臣觉得他们只是其中的一分子,背后肯定有大鱼。”

“马士英?”我恍惚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猛地想起不就是扶植南明小朝廷的那个奸臣嘛!原来他在这眯着呢!还想拆我的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