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升思考一会,斟酌了一下用词,“皇上,兵法名家有句话,募贵多,选贵少,多则可致贤愚,少则乃有精锐……。”

卢象升被崇祯说的笑了,“皇上,招兵如果招募来的人马多,那就能壮大声势,但是指挥这样的大军,难度非常大,各个方面稍有疏忽便会导致全盘崩溃,乌合之众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所以说,招募士兵可以广泛一些,那样能网罗各式各样的人才,选拔士兵则要严格控制数量,精益求精,只有这样才能组成精锐之师。”

“朕打算从灾民之中招兵,而且要招募有家室亲属的,朕招募的新军跟大明以往的军队都不一样,军饷优渥,待遇非常高,不但士兵本人有诸多好处,连其亲属都会受惠,诸如免除赋税徭役等等……。”一边说,我在心中勾勒出了一副美好的蓝图。

卢象升突然站起身来,冲崇祯皇帝施了一礼,“皇上信任微臣,把招募新军的重担交付微臣,微臣心怀惶恐,生怕有负皇上的嘱托,微臣早有计划在胸,还请皇上听微臣说完,微臣先告一罪。”卢象升的秉性刚直,心里从来不藏着话,明知道打断崇祯的讲话大为不敬,可他仍然要说。

“建斗这是干什么,快坐下,坐下!朕是有些心急,疏忽了建斗的想法,建斗说吧!”我心中暗道,看来卢象升的脾气不怎么好啊!说来也是,我先问人家有没有想法,结果人家说到一半就被我打住了,理亏。

卢象升坐下道:“皇上刚才所言招募灾民确实可行,但是微臣还要补充一下,新军一定要招募乡间田野中的农民,因为他们畏惧官府,害怕律令,忠诚老实最容易被恩德感动,即使强征他们入伍,他们都不会反抗,而且他们当兵之后畏惧军法,知道规矩又会感恩戴德,自然就会心悦诚服,这样一来就便于皇上的指挥。”

“建斗说的很对,接着说。”

卢象升接着说道:“兵源现在看来一点都不缺,皇上想招募那些有家室亲属的人当兵,有利也有弊,他们挂念亲属,为了亲属会冲锋陷阵;同样,贪妻恋子也会使他们畏缩不前,战斗力下降,这就需要好的方法去引导了;

再则优渥军饷,免除赋税徭役等等,现在看来作用不大,京师地区骤遭大灾,只要能让老百姓活下去,皇上就笼络住了民心,大灾之时皇上给了他们优厚的待遇,等大灾过后,岂不难以喂饱他们,养兵之道在于平衡,不骄不弃才能使士兵处于最佳状态……。”

我听着卢象升越说越忘我,终于明白非专业人士和专业人士到底有多大的差距了,我凭借的是一腔热血和对未来的了解,有投机取巧的嫌疑;

而卢象升则有天赋,似乎生下来就是为了带兵打仗,听他所言,我才知道军事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不是玩玩cs,读读三国就能通透的,有一点照顾不到的地方都使不得呀!

“建斗,朕说过,朕把自己托付给你,在朕看来,军队就是安身立命的本钱,朕这点本钱就用到你身上了,尽管放手去做,一切都有朕担待。”一个好领导不用事必躬亲,知人善任就可以了,再说我只打算把非火器部队交给卢象升管理,至于全员火器部队,还得我自己来带,我总觉得,在这个时代,火器应该大有作为。

卢象升也觉得刚才有些过头了,明显不是臣子之道,他一躬身,“皇上,微臣懂的不过是前人的经验和教训而已,在大体方面微臣自认不会出现纰漏,可在具体的实施上,还得皇上亲历亲为才是。”他不是傻子,崇祯对他信任不假,但是他不能不知道深浅,自古以来手握兵权的将领都会遭到君主的猜疑,知道进退很重要。

我笑了笑,“建斗,招募和训练新兵就交给你负责,等你把新兵训练两三个月,再交给朕来带,那时候朕一定会拿出一个完整的计划,建斗到时候肯定会一看眼界。”我这不是给卢象升留什么悬念,而是现在我也没有一个完整的计划。

接下来,我一边写“计划书”一边催高弘图把火器制造业的报告快点写好给我,都说明朝末年的火器已经有了长足的发展,在世界上处于前列,可没有一个明确的报告,我还是不放心,毕竟历史上,是拿弓箭的后金打败了拿冒烟武器的大明帝国呀!

我正为这个事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一道奏章让我烦躁的心田清凉许多。奏章是福建巡抚熊文灿送来的,说是有一海盗郑芝龙率众投诚,希望朝廷能酌量授予官职安抚其心。

愣了一会我才想起来,郑芝龙就是郑成功的老子,打海战有一手,最主要的是他有一个大名鼎鼎的儿子郑成功,不知道郑成功这会出世没有?

晃晃脑袋把关于郑成功的念头抛掉,仔细的思考郑芝龙率众接受招安的事情。明清以来,海防逐渐废弛,致使1840年以后,国人遭受了前所未有的苦难,根源就在国家不重视海洋,不重视海军,如果不是郑芝龙,我还真把海军给忽略了,可惜不忽略也没用,现在也没什么本钱,养不起海军啊!

熊文灿的奏章后面有内阁的批复意见,意思是先不给郑芝龙任何官职,让郑芝龙率领自己的人马打击其他海盗,如李魁奇、钟彬、刘香老等人,看其战绩再授予官职。

这倒是驱狼吞虎的好主意,我点着头,拿朱笔打了一个红勾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