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看完遗书老半天没说话,按照朱纯臣笼统的了解,徐龙星的势力已经膨胀的很厉害了,文官系统自然不必说,就是在军队中,徐龙星也依托前东厂和锦衣卫的人笼络了一批人,另外就是利用手中人事权利,在重要的部门安插了心腹人,他们就像是军中生长的毒瘤,随时都可能爆发,而且可以预见,爆发的威力可能还不小,如果不能一举把他们消灭,一旦闹腾起来,确实让人无所适从,对刚刚焕发生命力的帝国的打击也是致命的。

我听了王承恩的话,后背冒起一层冷汗,刚才我确实有拖一拖的想法,因为眼下的局面太乱了,朱纯臣遗书说徐龙星是罪魁祸首,可万一不是呢!那岂不是输了先手;照王承恩的想法,拖下去却是弊大于利,两相权衡让我很难做出决定。

应邀来吏部侍郎府的有魏藻德和陈演、王之心。这三个人堪称是徐龙星的亲近之人,他们在一起无话不谈,交情比旁人来的深厚。

徐龙星招呼下人给添了一壶凉茶,道:“你们都退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进来。”说完冲三人一笑道:“几位坐吧!”

魏藻德三人互相看了看,撩袍袖坐下,三个人都知道朱纯臣的事情,很怕朱纯臣之事牵连到他们,所以来徐龙星这里研究一下,可自打他们进来,徐龙星一个字也没提,让他们很烦躁。

陈演坐不住了,咳嗽一声道:“徐大人,今天发生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看你只顾着添茶倒水,是何道理,要知道,朱纯臣的事情,说大可大,一个不好会死很多人的。”

徐龙星听了这话,喝了口茶,道:“我也是心神不宁,如果有好的对策,我还会坐在这里吗?”徐龙星对陈演有些不满,明知道事情一旦抖搂开就得掉脑袋,说这些废话还有什么用啊!赶紧想办法才是。

魏藻德心里暗叹,都说了,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就说他吧!别的不论,单单是在户部窜改文书,就够砍十个脑袋了,肃反运动开展的时候如果不是登上徐龙星这艘贼船,只怕会死的更快更惨,眼下也只能跟徐龙星走到底了,希望徐龙星的根基够深够厚,否则依旧是难逃一死的命运,崇祯皇帝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呀!

当然了,这些话魏藻德不能说,他清了清嗓子,道:“诸位,不要斗气嘛!大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还是看看怎么应付眼前的难题吧!皇上聪明的很,想必已经从朱纯臣身上嗅到了异样,我辈一个走错,死的就不是自己呀!”

王之心看了魏藻德一眼,道:“这话还用你说,传闻朱纯臣的遗书被皇上得到了,不知道遗书上面都写了什么,如果皇上立即行动还能看出一二,如此安静,才让人心里不安呢!”

徐龙星一拍手道:“这是我的疏忽了,以为朱纯臣跟我们没有深交,没有对朱纯臣的家人给予足够的重视,如果能够早一步将朱纯臣的家人灭掉,也不会让我们如此惊慌。”

魏藻德等人知道徐龙星手里笼络了一批人,那批人可都是硬茬子,以前是混东厂和锦衣卫的,在消息是否灵通方面,大明帝国恐怕没有人能比得上徐龙星了,如果真如徐龙星所说,早点灭掉朱纯臣的家人,他们今晚肯定能抱着美人入睡,可惜事情全然不是那么回事,整个两拧儿。

王之心摸了摸嘴上的小黑胡,道:“你们说,皇上……会不会……。”他的话没说完,但是他知道在座的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陈演摇头道:“应该不会吧!皇上怀疑是会怀疑,但是还怀疑不到我们头上,朱纯臣知道的不是那么多,有些事经的都是你我的手,外人能知道什么呢!”

魏藻德看看陈演,道:“有句话说的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皇上如果怀疑到我们,那我们的死期也就不远了,那些被砍了脑袋的前辈就是好榜样,其实皇帝是个疑心很重的人。”

“不错,我们干的那些事并不是无懈可击,以前之所以没有被皇上发现,是因为这潭水是浑浊的,现在这水虽然深了,但是也清澈了不少,想要不被发现,谈何容易啊!”徐龙星说着顿了顿,接着道:“一旦被皇上察觉,那么我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徐龙星觉得他把话说的已经很透彻了,以前局势混乱的时候,他们能抓权、捞钱,培植势力,就注定了他们要跟崇祯皇帝站到对立面,这是无法改变的,就算是他们想改好,也已经晚了。

徐龙星等人的这些言论和思想,在以前绝对是不可能出现的,恰恰是因为崇祯皇帝“解放思想”的一些举措,才使他们的脑子活了,心眼坏了,**堕落了。

王之心打了一个冷战,对崇祯皇帝的手段他看知道的很清楚,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一想到抄家灭门,他的腿肚子就抽筋。

徐龙星一笑道:“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他心里在许多天以前就有了一个应对败露的方案,只是思路还不太清晰,冒的风险也太大,可这个时候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还是那句话,不能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