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也题一首。 ”傅依然见众人这么踊跃,不由有些戏谑对杜佑成道。

“你若肯让我参加科举,题一首又何妨。 ”杜佑成笑道。

“那你还是别题了。 ”傅依然马上纠正。 让杜佑成参加科考,也就是让他参加选夫,她可不愿他卷进那池,自己现在都在想着怎么爬出来的浑水里。

杜佑成低声笑了起来,傅依然那迅速拒绝,巴不得把他推得远远的样子,倒让他觉得有几分好笑。 可是,他就像一块超级的牛皮糖,一旦贴上了,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拽下来的吗?

两人在人群中走了几圈,确实发现不少有真才的举子,傅依然暗自留心,琢磨着怎么才能留为国用。

这些举子当中有不少年纪很轻的,也有不少年过半百,头发都花白的。 杜佑成自己也是苦读诗书的,自然了解他们的心酸,不由暗自感慨,读书人苦啊!年已花甲,还要挤这道窄门。 最可悲的是这道门已被氏族大家们堵了一半,能挤进去的机会就更加少了。

过了一会儿,文章会已接近尾声了,众人便不再谈诗书,随意的聊起天来了。 也有几个要好的举子,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傅依然两人边转边听,见他们聊的基本都是现在最热门的女皇选夫,有万分期待的,想大小登科的,也有极为不耻、不屑的。

“听说了吗?这次女皇选王夫要从科考中举地人中选呢。 ”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低声说道。 他脸上长了许多的黑痣,看起来就像一张白发饼撒了一把花椒面。

“张兄。 那王夫之位,可是氏族大家们必争的位置,你一介寒门,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 ”另一个青衫男子,拍着他的肩头,略带些嘲笑的意味道。

“哪个痴心妄想了,只不过听说那女皇长得貌美。 心向往之而已。 ”那饼子脸说着,口中啧啧出声。 倒有几分轻浮之态。

“一个生过儿子的妇人,再美又能怎样。 ”忽一男子冷声言道。

他地话说的格外刺耳,傅依然不由多瞧了他几眼。 那是一个很英俊地男子,长得高高瘦瘦的,眉宇之间有几分冷峻,高傲之色。

傅依然被他的话刺激的心头火起,但碍于脸面。 又不好当面发作,只气得一张嫩脸微微泛着青色。

杜佑成走过去,对着那男子一抱拳,微微一笑道:“这位兄台,看你言谈不俗,气宇不凡,不知是哪里人士?”

“在下是南方蒲灵人士,兄台这是……。 ”那傲气男子见杜佑成彬彬有礼。 不由回礼道。

“在下姓杜,单名一个成字,看兄台乃是人中龙凤,有意结识一番,不知意下如何?”杜佑成笑问道。

“原来是杜兄,在下傅言。 ”那男子道。

“咦。 兄台与我这妹妹倒是本家啊。 ”杜佑成笑道。

顺着他的眼光,几人望向一旁的傅依然,见她施施然往那里一立,眼角眉梢透出一股的灵秀之气,衣着华丽,气质高贵,当真是个难得一见地绝美佳人。 只是她的眉头紧锁,微皱着一点鼻子,似乎薄有怒气。

傅依然见他们目光投过来,脸色微带点愠色。 她不知道杜佑成这是要搞什么把戏。 跟这几个年轻的举子攀交情,何必把她扯进去。 不过那男子居然姓傅。 傅乃是大运国姓,可并不多见啊!想到此,傅依然忍不住多瞧了那傅言几眼。

傅言和杜佑成两人越说越投机似交谈甚欢,一副相见甚晚的样子。 后来竟决定要一起在荣升阁品茗谈诗。 他们要了个雅间,几个人走了进去。 看杜佑成这么有兴致的样子,傅依然不想扫他的兴,便一起跟了进去。

荣升阁各处都布置的极为雅致,茶几、茶杯都是木制的,制作地格外精致。 几人落了座,有人端上茶点和一壶上好的碧螺春。

那三个年轻公子似乎都是寒门出身,显得有些拘束。

“如此盛情招待,无以回报,这实在是受之有愧啊。 ”三位男子中那个相貌普通的青衫男子,站起身对着杜佑成道。

“不知这位兄台的名姓?”杜佑成笑道。

“在下陈真明。 ”

“在下李家炳。 ”那饼子脸男人忙凑了一嘴道。

看着他那张特有的五香发面饼,再配上“李家饼”的名号,倒真让人有一种忍俊不禁之感。 傅依然噗嗤一笑,顿时如三春花开,耀了一室地春光。 “李家饼”呆了一下,对着傅依然嘿嘿傻笑起来。

“刚才听几位谈论女皇陛下,可是对陛下有微词?”杜佑成忽然问道。

“这可怎么不敢。 ”

“那有怎样?”

陈真明和傅言同时答道。

陈真明紧很傅言使眼色,傅言根本不理会,径自说道:“身为一国女皇,不为国家之事费心,却搞什么遴选王夫,简直是荒唐至极。 ”他说这话,竟有些愤恨之意,别人还没怎么样,倒把他自己气得呼呼直喘。

“此言差矣啊。 ”陈真明开口道:“傅兄有所不知,自古帝王的婚姻多为平衡各处关系而建,就如先皇,他的妃子有不少都相中众臣之女,外国公主者也不乏凡几。 咱们今上选王夫,自然是有其道理的。 ”

“就算如此,身为女子,一嫁再嫁,与多个男子纠缠不清,也是不守妇道。 ”傅言越说越激动,竟然拍案而起,震得桌上的茶盏微微颤动。

傅依然都被他骂傻了。 脸上地表情有些哭笑不得,她很想问了一句:“我有得罪过你吗?”但是,唉!与一平民男子争论自己守不守妇道的问题,她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杜佑成也是一脸的惊叹,他转脸看向傅依然,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圆这样的话,才会让她觉得心里舒服一些。

陈真明微微一笑道:“凡事必有因。 傅兄又怎知女皇陛下不是出于无奈呢?”

“你又怎知她不是谋划已久呢?”傅言轻哼一声道。 他仿佛与傅依然有过节一般,不断的说着她地不是。

“今朝朝堂之上。 氏族和寒门出身地摄政王争闹不休,其主要原因,就是朝堂之上找不到平衡点。 ”

“此话怎讲?”傅依然对他这话很感兴趣,不由问道。

陈真明望了她一眼,微一欠身又道:“从前朝开始,朝臣们多认为只占据了后宫,才能站稳朝堂。 可是今上登基至今。 却没立过一个王夫,国事都由出身寒门地摄政王一人说了算,氏族大家们到处受气,这让他们心里怎么会好受,自然要想尽办法瓦解摄政王地势力。 而逼女皇选夫,就是一个最迅速最快捷地方式了。 ”

他话一说完,在场几人都不由频频点头,据称:“此言有理。 ”

杜佑成心里也暗自惭愧。 他只执着于男女之事,却完全忽略了傅依然的立场,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傅依然硬是不肯让他参与其中,原来是怕他成为氏族大家们利用的工具。 到时他和轩辕金争得头破血流,得益的只是那些在一旁看热闹,大喊加油的人们。 果然是旁观者才清啊!

傅言轻哼一声道:“身为女子本就应该三从四德。 从一而终,女皇不仅与摄政王有关系,还与杜丞相的大公子有染,简直是可气可恼。 ”他虽觉得陈真明所说也有些道理,但心中依然对女子丧德之事很是痛恨。

他这活说得傅依然和杜佑成面面相觑,两个人心下同时暗想,他们有染过吗?就算有染,又关他屁事。

“傅兄言语不要太偏激,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不要拿出来大庭广众之下讲。 小心惹祸上身。 ”陈真明劝道。

傅言这才闭口不言。 坐着一边干生者闷气。 也不知女皇守不守妇道,与他有什么关系。 至于气成这样吗?

傅依然看着他地样子也很生气,若不是场合不合适,真想拖下鞋拍在他嘴上。 她招他了还是惹他了,居然说话这么歹毒。

杜佑成问道:“不知陈兄可知王夫之事应如何解决?可有良策吗?”

“很简单啊!召一堆氏族弟子同时进宫,让他们相互之间斗去吧。 ”陈明真他这话似真似假,倒有几分玩笑的意味。

傅依然不由恶寒了一下,一堆人真要都进了宫,她可没那个本事,管束他们,到时还不被这些人整死,也得拖掉一层皮。 而且皇宫之内多是女人,这帮青春男子可一定个个都能管得住自己的裤裆。 到时当真就成了四国的大笑话了。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方法吗?”杜佑成又问。 陈真明的话,说的他脸色微黑,神情也有些不自然起来。

“那就干脆一个都别进去,或者弄一帮寒门子弟去凑凑热闹。 ”陈真明微微一笑道。

“这主意好,这样一来我就有机会了。 ”李家炳在一旁拍手大笑。 话音刚落,被傅言伸手在头顶重重敲了一下。

“你在这捣什么乱啊!”陈真明也望着他笑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如果女皇美称杜家哥哥这位妹妹一样,我倒是求之不得。 ”李家炳干笑了两声。

看到他那张饼子脸,傅依然忽觉得胃里有点饱,便再也坐不下去了。 起身站了起来,说道:“告辞了。 ”说完推开门,自行走了出去。

杜佑成忙向三人打了躬,转身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