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依然一转身,发现院子里七八双眼睛同时看着她,盯得她有些不好意思,摸了一把自己的漂亮脸蛋儿,问道;“你们干什么?”

云飞花撇了一下嘴,冷笑道:“偷情都能偷得这么明目张胆,天下独你一人。 ”他嘴里吐出的话竟多了一股酸味。

明明同为女人,凭什么她就有人可偷,而他却至今无人问津,真让他心里难受啊。

他这叫什么话?妒忌喜欢她的人比他多吗?傅依然不理他,迈步向屋里走。 果然身后传来云飞花嘟嘟囔囔的声音:“明明我长得更漂亮一些,天下的男人真是瞎了眼了。 ”

傅依然脚刚要迈进门槛,这家的男主人忽然叫住她,说道:“陈夫人,您在这儿住,我们不会有危险吧?”

原来傅依然前脚刚迈出门去,这个小院就被一群来路不明的人给围了起来。 他们倒也没走进院里,不过却堵在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出。

云飞花是不怕的,不过这户普通人家的夫妻俩和一位老太太都吓坏了,在屋里哆嗦着身子,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就连上茅房都不敢挪动身子。 等到傅依然回来时,屋前屋后的人都撤了,他们才敢走出门来。

傅依然知道他这么一问,是在担心家人的安危,便说道:“你们不会有事。 ”她心中明白,都是晋国人,凌紫陌绝不会轻易迁怒普通百姓。 所以这活说的甚是肯定。

“既如此,我们就放心了。 ”屋外地三个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累了一天,傅依然回房休息,她惦记着两天之后再见金陌的事,一时竟无法入眠,心中暗暗期望,凌紫陌能够遵守与她之间的约定。

两天过去了。 凌紫陌没来。 三天过去了,凌紫陌还是没来。 等到了第五天。 傅依然等的有点心焦了,凌紫陌才姗姗来迟。

“忽然有些急事,耽搁了几日。 ”凌紫陌一见她,唇边闪出一抹笑容。

“金陌呢?”傅依然往他身后看,并没瞧见金陌的影子,不由问道。

“人家都说女人一有了孩子,就不会再理会丈夫了。 没想到还真是不假。 怎么就不见你关心我一下。 ”凌紫陌微皱着眉角,嘴里酸酸的,似真似假道。

傅依然忍不住想送他一枚超大的白眼,她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嫁过他了。

凌紫陌见她一副快发作地样子,不由笑了起来,说道:“你不用担心,今天带你去一个地方,金陌在那里等你呢。 ”

傅依然这才放心下来。

两人上了坐车。 沿着阜良城的热闹街市,一路而行。 街道两旁行人无数,拥挤地道路都堵塞起来。

傅依然心中暗叹阜良城果然比大运的京都繁华许多,就连居民数也多多了将近一倍。 在大运京都何曾见过这般道路堵塞,行人过不去的情形。 这要真打起来,看来大运是讨不了好的。

凌紫陌似对这种吵杂的拥堵很是不耐。 皱了皱眉,对车外的侍卫道:“去查查看前面怎么回事?”

侍卫应了一声,飞身下车,不一会儿转身回来,躬身对车内道:“回主子,前面是一桩红事和一桩白事相撞了。 两不相让,谁也不肯让谁先过。 ”

自古以来死人让活人,新娘子半路下轿,不吉利。 按道理来讲,应当是白事让红事的。 傅依然竖着耳朵听着。 想看看晋国玉大运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地地方。

“死的是吏部天官洪大人。 红事是一普通百姓,所以才僵持起来。 ”那侍卫继续道。

前几天刚有人上折子参奏吏部天官贪赃枉法。 怎么这么快就死了。 凌紫陌心下疑惑,问傅依然:“要不要去看看热闹?”

傅依然急着见儿子,根本就没心思,说道;“能绕出去吗?”

阜良城人口密集,车马极多,就这一会儿功夫,前前后后都堵了一个水泄不通,那边的人过不来,这边的人过不去,想要绕路而行谈何容易。 傅依然见当真过不去,只得和凌紫陌跳下坐车。

他们两国皇帝,在这种情况下也摆不出什么架子,只能跟普通老百姓一样,探着头向里面张望着。

这边是棺材,这边是花轿,轿子坐着新娘子,棺材里躺着死人。 两方对持着谁也走不了。

再瞧抬棺材的这些兵丁们,一个个撇着拉嘴,口中不干不净的叫着:

“干嘛呀,草民结婚,还敢跟我们大人争。 ”

“这边是谁呀,吏部,吴大人,今天吴大人发丧,你们敢拦着吗?你们往后退。 ”

新娘子这边也不干啊,死人让活人。 结婚可是一辈子的事。

“不行,花轿先走。 ”

“不行,棺材先走。 ”

两边越吵越厉害,越吵越厉害,对着骂开街了,就差动上手了。

新郎官从一旁卖把式的摊子上抄起一杆大枪,也顾不得一身地大红衣衫,掖起下摆,大马金刀的往前一立,口中叫道:“别动啊,我告诉你们,人死了就死了,活者为大,今天我娶媳妇,谁敢不让走,奶奶的,我戳出他的蛋黄来。 ”

他话音刚落,当时现场一片安静,死人忽的坐起来了,说道:“让他们先走。 ”

“我的妈啊,死人复活了。 ”有人大叫着跑远了。

顿时人推人,人挤人,人踹人,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拼了命地跑啊,只一会儿地功夫就静了街了。

话音刚落。 十字街一个人也没了,就剩一花轿,一个棺材,一辆马车,还有傅依然和凌紫陌俩人了。 花轿里还有个新娘子,不过这会儿已经吓昏过去了。

傅依然早吓得心都有些惊了,但凌紫陌一直拽着她的手不肯让她走。 不然她早跑了。 凌紫陌胆真大,几步走到棺材旁。 抬着脸,往上看着。

这大棺材,足有一个人高,光桐油上了几十层,锃明挂亮,棺身用的是上好的红木,上刻花纹。 做工极其考究。 就这副棺木,少说也得值个几千两银子。

“来人,开棺。 ”凌紫陌大呼了一声。 等了半天,没人响应,一回身,身后都没人了,侍卫也不知跑哪儿去了。

傅依然忙道:“先说好,我可不碰这东西的。 ”她怕凌紫陌拉着她开棺。 所以赶紧撇清了。 她虽不忌讳,但到底是个母亲,可不愿用摸了棺材的手,一会儿去摸她儿子。

凌紫陌皱了皱眉,对着空中喊了一句:“上树、上房的都下来。 ”

顿时十几个人同时跳了下来。 他们都是凌紫陌地随身护卫,刚才死人一说话。 十几人都不敢跑,只好先上树、上房躲着去了。

“去,把棺材打开,瞧瞧看里面是什么?”凌紫陌命令道。

还能是什么,鬼呗。 大白天见鬼,这事也渗得慌。 几个侍卫,抽出兵器,蹑手蹑脚的向前迈去。 来到棺材旁,用刀把磕着棺材板,发出“哒哒”地声音。

“里面实着地。 ”一个侍卫说道。

“东西不少呢。 ”另一个侍卫道。

“赶紧撬开。 ”凌紫陌气得想揣他们一脚。 直接撬开棺材盖子。 什么实着,什么东西。 不全看到了吗?在这里疑神疑鬼的猜测个屁。 (当然,皇上是不骂脏话地,脏话是我骂的)。

几个侍卫飞身上了盖顶。 棺材盖上,上着一个个的大铆钉,每个足有茶碗那么粗。 几个侍卫找了半天,无从下刀子,有人眼尖,瞧见kao右侧面的地方,有一条缝隙。 那缝儿不大,也就手指肚那么粗。

有侍卫拿把刀子,刀刃冲下,就这样cha了进去。 刚cha进一半,棺材里说话了:“这是谁呀,这么缺德,想憋死俺吗?”

鬼说话了。 几个侍卫骨碌着就从上面连滚带爬地下来了,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只觉得后脖颈子开始冒凉气。

“主子,里面真有鬼。 ”一个侍卫颤抖着手指着棺木,对凌紫陌道。

有个大头鬼啊。 凌紫陌眯着眼,对着大棺材,上七眼,下七眼的,打量七七四十九眼,这棺材还真是越看越可疑。

“找大个的斧子,给我劈开。 ”凌紫陌一甩袍袖命令道。

不是吧。 一干侍卫嘴咧成了苦瓜样,一个个都快哭了,让他们打鬼,皇上还不如直接把他们送去打仗,没准还能捡条命回来。

“赶紧去,不然先叫你们变成鬼。 ”凌紫陌的声音凌厉了许多,不看他的相貌,只听声音,果然很像是管理群鬼的阎王。

侍卫再也不敢耽搁,飞身窜出去找板斧去了。 不一会儿,一个个手里都抓着一柄长板斧,对着棺材板子,劈里啪啦的敲打起来。

木头再硬,但终归也是木头,几十板斧下去,也开始见了裂纹了。 再砍个几下,估计也就开了。

傅依然手一直紧紧拽着凌紫陌,她虽猜测里面可能有古怪,但女人到底是怕鬼一些,竟吓得手心里全是汗了。

凌紫陌伸手搭在她的手上,以示安抚,但他地眼睛却一直注视着棺材,连眨都不眨一下,如果他猜的不错的话,棺材里的东西,想必也是惊人的。 (是鬼是妖咱拉出来遛遛)。

又斧子下去,棺材终于被劈开了,里面如潮水一般,迅速涌出了大量的金银财宝,不一会儿就铺了满满一大片。 黄地是黄金,白的是白银,绿的是翡翠,红的是珊瑚,花的是玛瑙……。 那晃眼的光芒,照的人眼花,映得整条街都是亮的。

随着这批财宝一起涌出来的还有一个死人,真正的死人,没有一丝地气息,既不会说话,也不会喊叫。

“怎么回事?”傅依然问道。

鬼吓人,死人倒没什么可怕地了,有侍卫过去探了探那死人的身体,说道:“禀主子,这人身体还温着,刚死没多久。 ”

听她这么一说,傅依然才算喘了口气。 吊着地心也放了下来。

凌紫陌上前走了一步,看了眼死人的面色,说道:“这就是兵部天官,不过他是憋死的。 ”

既然是新死不久,那死人说话的迷也算彻底解开了。